第三百二十八章 再議添人


    她做好這事,走到青梅身邊,說道:「這熏籠真好看,大姑娘跟三姑娘屋裏都沒有呢!」


    青梅瞧了一眼,這個熏籠是荷花蓮葉形的,鏤空的半開荷花,裏頭正好放上好碳塊,略低點的蓮葉,正好用來擱置些裝有小吃的小碟之類的。


    「聽說,這是青州城的蘇公子托人快馬加鞭送來的,那送來的人說,這玩意兒是從京城裏捎來的,也就天子腳下的東西最好。」


    後一句,是青梅的感嘆,她雖沒去過青州城,但也隨劉稻香見過了些人與事,隻是做得如此精緻的熏籠,隻怕在這十裏八鄉還是頭一個。


    待兩人把衣襪暖好,眼看時辰不早了,這才相攜去床上把劉稻香挖了起來。


    「今兒好冷啊,我都覺得自個兒的鼻子都快被凍住了,感覺不像鼻子,到像是掛了個冰淩。」劉稻香由著青梅伺候著穿上了一件桃粉折梅枝鑲毛長袍,下罩一件白底撒花百褶裙。


    春嬌拿了個歲歲平安金鎖給她戴上。


    「咦,這金鎖瞧著不像是我之前戴過的?」劉稻香疑惑地眨巴大杏眼。


    春嬌笑答:「姑娘,是舅夫人一早差人送過來的,奴婢瞧著這上頭的花樣式與咱們這邊的不同,很是時興,猜姑娘定會喜歡,奴婢隻挑了這一樣,剩下的全交給青梅歸置了。」


    「姑娘,這次舅老爺與舅夫人給的東西,比以往的又要精緻三分呢!」


    「沒事,我小舅舅是個大財主。」而且是財大氣粗的那種。


    劉稻香低頭仔細打量,這金鎖上的紋案與大周的不同,花蕊是各色貓眼石鑲嵌的,花枝纏繞金鎖四周,隻在中間有「歲歲平安」四個字。


    「果真還是小舅舅最疼我。」


    劉稻香歡歡喜喜地把這金鎖戴上,又收拾了一番,因著今兒不出門,便叫青梅挑了她喜歡的兩根粉珍珠花釵戴上。


    她出院子時,正好遇上劉秋香,笑道:「怕是三妹妹還在賴床呢!」


    「今兒一早下雪了,怕是楊姑姑把她拘在屋裏頭,咱們先去爹娘那邊請安吧!」


    這些個規矩,都是羅姑姑教導她們的。


    說起來,六位姑姑,隻有羅姑姑最得她們三人敬重。


    兩人到正院時,劉三貴不在,張桂花、陳氏以及出爐的洋舅媽丁月桂,正圍著火盆子坐在一塊兒,逗著已經兩歲的張智瑜,張智浩兩兄弟。


    張桂花見她們進來,笑道:「我還以為你們今兒會起得遲呢,先前起來,看到外頭白茫茫一片,差點閃花了我的眼。」


    劉稻香笑眯眯地答道:「娘,瑞雪昭豐年,來年,肯定會豐調雨順。」


    「希望如此,這瑤稅一年比一年重,再這樣下去,大家會被逼得走投無路的。」張桂花嘆氣。


    聽她當家的說過,土牛縣一帶能免兩年稅,還是因為蘇公子寫了摺子直達天庭呢!


    「唉,也不知蘇公子這近如何呢,說起來,咱家這些年還真的受了他不少關照,閨女啊,得空了,多做點好吃的差人送去州城,想他一個嬌貴公子,一個人遠離爹娘守在那衛所,怕是極苦的。」


    張桂花之所以這麽說,也是因為問過劉三貴的,得知衛所條件很一般。


    劉稻香不在意地答道:「娘啊,要我說,他才不會委屈了自個兒,他那般金貴,家裏早給他在州城置辦了院子。」


    「你這孩子,說啥呢,上迴不是說他手都生凍瘡了麽? 在衛所又怎不能帶兵?這天寒地凍的,連我這受慣苦的老婆子都覺得難受得緊,更何況還是一個嬌公子,也不知他今年有沒有迴京城過年去,唉,到底應該讓三貴去問一聲的。」


    陳氏心善,又很念恩情,她人老成精,哪裏看不出,蘇公子是有意提攜她女婿。


    劉稻香伸出小爪摸了摸自個兒的下巴,難道她真的做得太過分了?


    轉念又一想,今兒都二十九了,若要請他來家中小住,還是等年後再說吧,其實,春暖花開時來,也沒啥不好。


    兩人說話間,張桂花已經叫薛大娘去廚房取早飯了。


    劉稻香皺眉問道:「娘,不是說要買些下人嗎?如今家裏頭大了,總覺得下人們不夠用。」


    張桂花如今越發紅光滿麵,春風得意,現在,哪個不稱她一聲秀才娘子,又或是劉地主婆,每每聽到人家這麽喊,她全身的骨頭都笑得打顫,幸福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


    「這不是一直事兒多嘛,之前住在老屋時,薛大娘她們都是擠在一塊兒緊巴巴的住著,才搬了新家又趕上過年了,等年後再買,一定要買個夠。」


    張桂花又道:「不光是我身邊要添人,你們身邊的丫頭也要再添兩個,我瞧著之前你爹來往的夫人,哪個出門不是身邊帶兩丫頭,咱家如今有錢了,可不能委屈了我的閨女們,一人都給四個丫頭伺候著。」


    劉稻香聽她說隻添丫頭,沒說添婆子,想想,自家人口簡單,也不必要太多的婆子。


    「娘說四個就四個,這迴,春嬌可要得意了,以後院子不必要她掃了。」


    她這般一說,劉秋香也覺得,自已小院裏有四個丫頭剛剛好,貼身的兩個還幹著原來的活,隻是院子裏的粗活,就交給兩個新來的丫頭好了。


    張桂花才新上任當個正兒八經,確確實實的地主婆,對於能有小丫頭伺候著自己一家子,已經很滿足了。


    「娘身邊也得添四個,薛大娘還是留在四弟,五弟身邊伺候著,再買個小丫頭給她打下手,薛大嬸管著廚房,不過,她隻給咱們一家子做飯,還得添幾個粗使婆子,一個給下人們做飯,一個給薛大嬸幫忙,還有爹那邊,也得多添幾個能跑腿的,娘,爹那邊是不是得先緊著來,之前爹就說過,開春後,他得去遊學,薛大叔要幫忙趕車,兩個護衛得保護咱爹,還得買個小廝給爹用,這小廝得會生火做飯,有耐心。」


    張桂花聞言,捏著帕子指著她笑道:「娘,您快瞧瞧,總個一小人精兒,我不過才提這事,她就把事兒都想好了。」


    劉稻香跑過去倚到她懷裏撒嬌:「這不話趕話嘛,想起了就說了唄。」


    因著張裕德已經說了,初六是黃道吉日,便在那日擺正酒,從黃金鎮長家發親,迎娶丁月桂,出了初八,他就帶著老娘、媳婦子迴州城去。


    雖說大周都習慣十五元宵節才開店鋪門,但還是要提前準備不少事。


    這時,薛大嬸與薛大娘端著飯菜過來了,張桂花覺得正堂暖和,便吩咐了唐姑姑支了桌子,又讓薛家婆媳把飯菜擺上桌。


    又打發了人去把劉春香給叫來了,劉春香到時,劉三貴和張裕德來了,劉三貴今兒很晃眼,披著一件暗銀絲紋墨綠絨緞鑲毛鬥篷進來了。


    「爹,您今兒老好看了。」


    他一進門,劉稻香的小嘴就說起了好聽的話。


    劉三貴嗬嗬直笑:「還不是你娘,說人家老爺都弄了這麽個鬥篷,咱也學學時興,還別說,披了這鬥篷,外頭颳大風下大雪,也不覺得冷呢,真心不錯。」


    「那是,也不瞧瞧是誰給爹做的。」


    張桂花俏臉微泛粉,伸出食指輕點劉稻香的額頭:「你這個鬼機靈,是想哄得你爹開心了,大年初一給你包個大紅包。」


    劉稻香吐了吐香舌,嬌聲答道:「哎呀,我以為我的狐狸尾巴藏得緊,卻不想,還是逃不過娘親的火眼金睛。」


    陳氏在一旁瞧得興起,伸出手拍掌道:「你這小人精,快些到外婆這裏來,你娘不疼你,外婆疼你。」


    「哎呀,外婆婆,昨兒我跟薛大嬸了,讓她給你做瓦罐粥,正好就著我前幾日做的甜酸脆蘿蔔片,能讓外婆婆吃上三大碗。」


    「啊,三大碗?好啊,好啊!」陳氏最疼劉稻香,也是因為她心兒細,總會時不時做點陳氏能咬得動的菜。


    薛大嬸在一旁解釋道:「老夫人,昨兒吃晚飯時,二姑娘吃得快,她先去了一趟廚房,見昨兒擺酒用大鍋煮的飯,還剩好多又香又脆的鍋巴,便說要留著煨粥吃呢,這粥裏頭不但下了肉沫星子,還放了一大勺豬油,還讓奴婢用剁辣椒、薑、蒜拌了一大碗芫荽,另外還煎了一大盤子香脆餃子。


    「交子?我要吃!」丁月桂隻聽懂了餃子,目光落在桌上,盯著那大盤金黃的煎餃。


    張裕德這妻奴,立馬拉著她坐到桌子邊,又拿碟子給她夾了幾個,因著正堂點了好幾個火盆子,大家擠在一塊兒吃著熱乎乎的早飯,一家人說說笑笑個不停,越發覺得胃口大開。


    「老爺!」


    劉三貴迴頭一瞧:「有事?」又轉頭對張桂花說:「過了年再買人,記得要買個守門的門房。」


    「啊,我到把這事給忘了個一幹二淨,這事我會記在心上,對了,薛大河,到底什麽事?」


    「夫人,剛才有個人來送信,說是蘇公子要到這裏來過年。」薛大河很不淡定,那貴公子這是鬧哪一處。


    是啊,他這是鬧哪一處?


    劉三貴夫婦一臉懵逼了。


    劉稻香直翻白眼。


    陳氏是歡天喜地。


    張裕德十分無語:主子,你好任性。


    若是蘇子燁得知他所想,一定會說,咱是皇親國戚,有任性的資格。


    劉稻香琢磨了一下,家裏的豬和雞都多虧了他的照拂,她家才能這麽快發達,伸出小爪摸了摸自個兒的良心,又想了再想,這才問道:「可有說為何來我家?」


    薛大河傻眼了,他哪裏知道,來人又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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