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跟著手機的震動聲一起抖,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對跟他們道了聲歉:“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理智告訴他,既然已經決定要遠離他,這個電話是不應該接的。  可許悅琴的那番話,讓他不由自主地開始懷疑,這麽做真的是對的嗎?  他們這行無時無刻不在忙,許悅琴表示理解,反倒是鄭毅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紀沅接起電話,那邊沒人說話,隻傳來一陣唿嘯的風聲。  紀沅心逐漸沉了下去,是……誤觸了吧。  “喂?”  聞時嶼聲音啞得厲害,語調有些冷。  “聞老師,”紀沅鬆了口氣,喚了一聲,“有事嗎?”  “有事。”聞時嶼迴答的很快,“我來江城了。”  “什麽。”紀沅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在哪?”  “剛下飛機,正要去找你。”聞時嶼把紀沅的話又送了迴來,語氣強硬,“我們談談。”  紀沅沒反應過來,“……我不在家。”  聞時嶼吐了口冷氣,以為是紀沅不願意見他找的借口,“那我就在你家樓下等你迴來。”  “談什麽?”  紀沅發現自己的聲音也有些發抖,他想不明白,為什麽聞時嶼會在這個時候來找他。  “談什麽?”對麵那人頓了一下,電話那頭風很大,他聽見聞時嶼好像是笑了一聲,不過沒什麽溫度,又一字一頓地說:“談戀愛。”  紀沅懵了,剛想說些什麽,卻發現聞時嶼掛斷了電話。  行為先大腦一步做出選擇,等到穿上外套,他才反應過來,鄭毅聽見動靜,出來看了一眼。  “鄭哥,我……”  他剛要解釋,可鄭毅卻什麽都沒問,對他笑了笑,“知道了祖宗,快去吧,注意安全。”  紀沅點了點頭,又去跟他爸媽道了聲歉,說改天再來拜訪,便很快離開了。  許悅琴看著他匆忙的背影,皺了皺眉頭,歎了口氣:“這孩子,飯都沒吃一口就走了。”  鄭毅給她洗了個蘋果遞了過去,神色似笑非笑:“不是你跟人家說,碰見喜歡的人要把握住嗎?”  許悅琴不明所以,沒想明白跟這個有什麽關係。  *  紀沅出門打了個車,期間給他撥了好幾個電話,想問為什麽對他說了那樣的話,他還是來找他,還有剛才那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可聞時嶼好像鐵了心不給他拒絕的機會,電話對麵一直都是都無法接通。  他思緒越理越亂,直到下車看到站在他家樓下的高大背影。  聞時嶼側對著他,脊背挺拔,雙手插在口袋裏,寬肩窄腰,即便是站在人群中也讓人無法忽視。  他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眉頭輕蹙著,從這個角度紀沅能看見他繃著嘴角,眼神銳利冷淡,周身氣壓極低,壓迫感足以讓人窒息。  紀沅在原地沒動,但聞時嶼很快就發現了他。  上下打量了紀沅一眼,聞時嶼勾了下唇,卻不是在笑,紀沅幾乎是下意識感覺到,他好像是在生氣。  “過來。”  紀沅沉默著走了過去,下一秒,卻被一個強硬的力道拉進了懷裏,他下意識想要掙脫,可聞時嶼卻不給他機會,攬住他的手臂收緊,紀沅甚至能感受到他緊繃的肌肉,濃烈的薄荷香味將他層層包裹,讓他有些喘不上氣。  “聽說你有喜歡的人了。”聞時嶼低聲說。  紀沅心尖一顫,剛想張口,又被他打斷了,“想好再說,小騙子。”  紀沅垂下眼,睫毛顫抖了一下,很輕的“嗯”了一聲。  “哦,我還聽說你不喜歡男人。”聞時嶼聲音淡淡,聽不出喜怒,直白地問他,“那你到底喜歡誰?”  紀沅緊貼在他的胸口上,耳邊是對方震耳欲聾的心跳聲還有風聲,聞時嶼穿得不多,隔著層衣服能感受到他緊實的肌肉,所幸江城是南方城市,不算太冷,應該不至於感冒。  紀沅這麽想著。  聽他沒說話,聞時嶼低下頭看他,視線有些冷,“有這麽難以啟齒嗎?”  這幾個問題問出來,紀沅也明白過來對方可能知道什麽了。  之所以他敢和葉蓁說這些話,是因為知道他不屑窺探別人的隱私,更沒有把他的隱私講給別人的習慣。  可現在,聞時嶼大概確實是知道……  他喜歡他了。  紀沅頭一次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更糟糕的是這個時候他手機又響了。  電話鈴聲一直響著未免太過奇怪,可一旦接了這個電話,大概有些秘密就要藏不住了。  聞時嶼蹙了蹙眉毛,鬆開了他,“你接。”  紀沅低下頭,緩慢地掏出了手機,是宋祁楊的電話。  他在江城隊,這幾天總聯係紀沅。  “喂,出來跨年嗎?我在南湖那邊呢,可熱鬧了。”  抬頭發現聞時嶼在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紀沅不動聲色地笑了笑,迴道:“宋哥,你先玩吧,我還有事。”  “奧,好吧。”宋祁楊也沒強求,掛斷了電話。  紀沅鬆了口氣,故作鎮定的息了屏後剛想把手機放迴去,手腕卻突然被攥住。  聞時嶼俯下身子看他,他瞳孔很黑,似乎能跟夜色融為一體,頎長的手指輕輕碰了一下屏幕,亮了。  鎖屏是上次他們兩個人在大巴上的合照,也是他見聞時嶼最後一麵前設置的。  如果沒有這個電話,他完全可以繼續沉默,可這張照片卻偏偏讓他的心意無所遁形的向對方攤開。  聞時嶼靠得很近,近到鼻尖幾乎要碰在一起,濕熱的唿吸噴灑在他的臉上,聲音被他壓得很低。  “你喜歡的人,不會是我吧?”  --------------------  哦豁第52章   ==================  轟的一聲, 像是有什麽東西在他的腦子裏炸開,讓他兵荒馬亂。  紀沅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些什麽。現在發生的一切早已出乎他的意料, 他腦子有些混亂。  賽場上, 他幾乎能一眼看透對手的所有想法, 遊刃有餘的將其他人玩弄於鼓掌,沒有任何一個細節可以逃脫他的掌握。教練說他是個恐怖的天才, 隊友有時候會覺得他很奇怪,像個能讀心的怪物, 刻意和他保持距離, 可他從來不在意。  這麽多年來, 他的生命裏隻有排球。可穿到這個世界後,他逐漸開始有了朋友,還有了喜歡的人。  他第一次這麽喜歡一個人, 喜歡到可以為了不耽誤他的前途, 藏好自己的心意, 主動放手, 狠心扼殺他和那個人的所有可能。  這是紀沅能想到解決目前辦法的最好方式了,可抬起頭, 透過那雙深邃漆黑的眼, 他卻看到了聞時嶼隱藏在怒意之下的失落和悲傷。  他頭一次感覺到了挫敗,好像有什麽東西被他搞砸了。  紀沅不敢再和他對視, 可下一秒, 眼前的光亮忽然變得模糊了起來, 唇上傳來一陣刺痛。  後腦被托著, 整個身體都被對方禁錮在寬大的臂彎之間, 動彈不得。  聞時嶼在吻他, 準確的說,是像泄憤一般的啃咬。  如果說方才那個擁抱讓他喘不上氣,那這個吻卻足以讓他窒息。  他沒掙紮,自毀般的沉淪深陷,任憑那突如其來的巨浪將他吞沒。  周圍的空氣仿佛被抽幹,他的唇緊貼他的,輾轉廝磨。唿出的氣體交融在一起,紀沅不清楚聞到的到底是花香還是薄荷香,總之濃烈到幾近將他燃燒殆盡。  他吻得很兇,很重,卻沒什麽技巧,毫無章法。可紀沅還是感到他們觸碰過的肌膚滾燙一片,心率驟然升高,仿佛要從胸口跳出來一樣。  像是生怕他逃跑一樣,抱他抱得很緊。見他不動,托住他腦袋的那雙手搓了搓他的小辮子,又繞到前麵摸他的臉。  手上的動作溫柔,和吻他的力道大相徑庭。  紀沅隻覺得渾身發軟,使不上氣力,隻能靠在他的懷裏。垂下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攬住他腰,像是在海中溺水的人,在奄奄一息之時終於抱住唯一一塊浮木。  不知過了多久,聞時嶼才放開他,紀沅抵在他的頸窩裏輕輕喘著氣,他臉頰滾燙,大腦裏混亂的思緒仿佛被這個吻全部格式化,空蕩蕩一片。  聞時嶼抬起他的頭,強迫紀沅和他對視,他眼神依舊冷得可怕,紀沅沒見過這樣的聞時嶼,就這麽愣愣地看著他。  “我喜歡你,從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他聲線冷淡而鎮靜,“我當時看到你在練跳發,我就在心裏想,怎麽有人長得這麽漂亮,發球也這麽漂亮。你要覺得我對你是見色起意,我不否認,因為我真的覺得你好看,特別好看。”  “我特別喜歡你,哪怕你不喜歡我,我也什麽都願意給你,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全是我自己樂意的。我很想你,這幾天每天都想給你打電話,又怕打擾你。”  “我很高興你能喜歡我,可是我不懂為什麽你要這麽推開我,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隻是想聽聽你的想法,畢竟之前我喜歡你,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你做什麽都有你的自由,但現在我們算是兩情相悅的吧,所以我能不能聽聽到底有什麽理由能讓你放棄我?”  聞時嶼吸了一口氣,又說:“我來的路上想了很多,一見到你就全他媽忘了。總之你得給我個合理的理由,不然我不可能放過你。”  聞時嶼表情平靜,實際上已經緊張得快暈過去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前言不搭後語的說了些什麽。  他話說了一通,最後那一句“不可能放過你”好像根本不像是能在表白場景裏出現的話,倒有點像跟人約架放狠話。  太糟糕了,他能再撤迴重說一遍嗎?  這麽想著,他聽到一聲很輕很低的笑聲。  紀沅沒直接迴答,隻是抬起頭,看到他紅得滴血的耳墜,慢慢湊了上去,在他耳邊輕輕蹭了一下,語氣難掩笑意:“聞老師,強吻都不舍得伸舌頭?”  紀沅不得不承認,許姨說得對,聞時嶼也說得對。喜歡的人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是他不夠勇敢。  即便他的初衷是對聞時嶼好,他也不該這麽武斷的就替他做好決定。  聞時嶼已經朝著自己邁了一百步,再不迴頭就太過執迷不悟了。  聞時嶼身子一僵,愣了足足三四秒,才低下頭猶猶豫豫地問:“是……要怎麽做?”  他語氣有些忐忑,紀沅在他耳邊留下的吐息惹得他又熱又燥,發絲劃過肌膚的觸感帶來一絲癢意,聞時嶼形容不上來這種感覺,他感覺有些渴。  於是紀沅勾上了他的脖子,將自己的唇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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