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那日毒販六爺前來報複,我與胡昊然也算是經曆了一場生死考驗,以為他會念著我那些許功勞,和沒有獨自逃跑的義氣,能與我冰釋前嫌,不再計較舊日那些陳芝麻爛穀子。可如今看來,隻是我一廂情願罷了。


    為了避免再受如此折磨人的所謂懲戒,我與蔣世傑說好了,互相克製,在我沒有離婚之前,將交往尺度嚴格控製在朋友範疇。關於這一點,自己倒還好說,自詡向來都是個擅長控製情感的人,主要是擔心他。不過那個吻叫他很是安慰,答應我會安靜的耐心等待,不再做導致事態惡化的事。


    錢還是繼續欠著,老梁打過電話給我,詢問我目前的經濟狀況,對於我這種真的一窮二白的人,連執行局也是束手無策。除了一聲聲抱歉,我給不了老梁任何東西。不僅老梁,還有霸哥、陳卓、彩鳳……換個角度,我如今把李天誠也告了,但告完了又能怎麽樣?執行局也同樣對他沒有辦法。最要命的是,他能淡然自若,我卻不能。自從欠了這些錢之後,總覺得自己三魂七魄就此少了幾魂幾魄,不再是個完整的人。


    感情如今也這麽欠著,胡昊然覺得對我的一切還不能足以解除怨恨,不肯撒手。蔣世傑日日等待我的歸屬……


    總之,最近整個人都沒了精氣神。


    見我日日愁眉苦臉,一副愈加悲慘了的模樣,一日中午飯,邵誌娟在沒有與我知會的情況下,竟然真的帶了個律師來,那人戴個眼鏡,斯斯文文且白白胖胖,個子隻與我一般高,像粒脫了皮的花生米。


    看我有些尷尬,那粒花生米倒是很明事理的人。


    “我很明白你內心的糾結,目前你的情況談未來還尚早,我不會給你任何壓力,你就當我是個普通朋友就好了,但我會盡力幫助你打這場離婚官司,而通常離婚官司的難易程度主要是對財產的爭奪……”


    也許是邵誌娟將我的際遇描述得過於悲慘,花生米一開始就對我充盈了滿滿的同情心。


    說著說著,原來花生米也是q大法律係,說起來也是校友,頓時親切了幾分。


    花生米的名字叫陳誌堅,是個溫暖熱情的人。我告訴他,我對財產沒有任何訴求,隻想離婚,但男方總是不同意。


    他下意識問:“他總是不同意?……他很愛你?”


    我喉頭泛起一絲苦澀:“不……他恨我。”


    他思慮片刻,低頭攪著咖啡幽幽道:“這世上,愛恨隻隔一線,有多愛就有多恨,有多恨就有多愛。”


    “那我該怎麽辦?”我有些絕望。


    “你的情況有些複雜,等我好好想想。”


    花生米若有所思。


    胡昊然最近每天夜裏才迴來,我們打不上照麵,也還相安無事。


    好事情總算也有一件,我帶地產公司的同事們去羊腸村考察,空幽的山穀、雨天清晨可以看雲海的觀景台、那些上千年的大榕樹,歡快的小溪,都叫他們歎為觀止。之後,張總表現出強烈的興趣,要求我和同事一起寫個項目報告,上報總公司,若得到支持,總公司的專家們會給出開發意見和運營模式,到時要求與村長見麵商談,之後在縣裏備案,就能很快推進這件事情。


    這個項目的開發範圍光羊腸村是不夠的,必須要將山頂的寧麥村也涵蓋在內,資源越多,就越能吸引總公司的興趣,若再有些奇異而獨特的文化背景用來包裝項目,那就更完美了,不但有利於後期營銷,更能形成營銷素材和文化壁壘。


    除了資源性優勢的陳述,也許黑諾族的傳說,或者一些修複的遺跡,更能讓這個項目具有可行性。這樣的項目若能找到鄉村發展和商人利益的平衡點,將會給停滯幾十年的農村發展,帶來巨大推進作用。


    我和季芳、邵誌娟組成了臨時調研小組,先去了羊腸村,聽了我們的來意,村長很興奮也很支持,自從老神仙的事情之後,他對我刮目相看。


    “你是個有良心的年輕人,從上次的事情之後,我知道你虧不了村裏的人,你盡管大膽的去幹,我們羊腸村隻要做得到,都會盡全力配合你。”村長說。


    臨走,村長媳婦還拿了三大包核桃,非叫我們拿走。季芳和邵誌娟對我在羊腸村裏竟然這般有麵子感到驚奇不已。


    上到寧麥村,也是同樣一套說辭,寧麥村村長聽說羊腸村已經很有合作意願,隻等具體方案,也表示了跟從意願。


    寧麥村村長看起來四五十歲的樣子,我們提起對黑諾族傳說的挖掘。


    “這傳說,恐怕不太適合拿來做對外宣傳”他神情似乎頗有難色。


    “為什麽?”我們三個人齊聲道。


    ”照常理說,目前不管任何地方想發展旅遊經濟,都恨不得將自己的地方文化和民間傳說,拿了天大的喇叭向全世界喊話,這兒倒好,居然還藏著掖著。”邵誌娟想不通。


    “早年黑諾族在這個地方實行過活人獻祭,根據我們寧麥村現存族譜殘本記載,早年這個村大約有12人被獻祭。”村長表情凝重。


    “活人獻祭?”我們三人驚得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


    不對啊,如果說這是個吃人的陋習,那村民們該將黑諾族視為洪水猛獸,為何還這般崇敬嗬護?難道是村長的認知同村民的認知有嚴重反差?難道這個黑諾族類似於某種邪教群體,至今仍在腐蝕著這個地方的村民?若我見到的大祭司還在繼續著不為人知的邪惡活動,豈不危害很大。


    我心裏緊了一緊,直接問村長是否知道大祭司的事情?


    他說自己的奶奶本來知道很多事情。隻是很早便患了老年癡呆,說話常常顛三倒四。


    我提出要專門拜訪奶奶,村長帶我們走到離村子稍遠一處單獨的住處。我很奇怪這奶奶為何不似普通農村老太,喜歡兒孫滿堂同享天倫,非要一人獨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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