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感激陳卓,他早就知道我在汨羅縣,卻沒有出賣我。縱使我也欠了他的錢還不上,他也將我放在了需要尊重之人的位置。


    黎昕出賣我有些說不通,他並不認識霸哥,但也不排除後麵又認識了!


    我正尋思著。


    “好久不見,林靜!”趙林豔出現在我眼前。


    我張了張嘴:“啊?……你……?”不知道該說什麽,卻忽然覺得剛才的疑慮都水落石出了。


    果然,她故作輕鬆笑嘻嘻道:“你找黎昕是有什麽事嗎?哦,對了,你說有東西還給他?”


    “呃……是的,是有點東西要還他。”


    “你給我吧!給我也是一樣的,我們過兩個月就結婚了,喜帖都送出去了。哎喲,你看我,忘了該給你一份的,迴頭我發電子版在你手機上吧!”


    “哦,那好吧,就交給你吧!”。既然他們倆馬上就要結婚了,那黎媽媽給我的翡翠鐲子給她才是對的,她才是那鐲子的正主。至於這梳子,她可以看著辦,至少我拿給她,也表示我與黎昕斷的幹淨,她以後不需要為之前這些事情疑神疑鬼不踏實。她心裏踏實了,黎昕的日子才能好過。


    我連同軟布包遞給她,還好心叮囑了一句:“拿好,小心裏麵有個鐲子,別打碎了!”


    她接了過去,打開布包,拿出裏麵的兩件東西,輕蔑的搖著頭,嘴裏:“嘖嘖……”了幾聲,接著,抬起滿是傲慢的眼睛看著我,一字一句:“這種沒水沒種的貨色,頂上天也就值個兩萬三萬,也就是送給你這種下等貨色就好了!我趙林豔若戴著,可是會被人笑話的!”


    說完她故意用弓起的食指,將鐲子從桌子中間推到了桌子邊緣,笑嘻嘻的看著我。


    我大驚,猛的站起來去抓那隻鐲子,隻聽她嘴裏輕輕:“呯”了一聲。那隻鐲子便落在地上摔成了兩半。


    “你……你……你太過分了!”我眼裏含著淚,覺得自己對不起可憐的黎媽媽,又氣又急,一時想不出什麽詞好罵她。


    想半天才蹦了一句出來:“這鐲子不是黎昕送的,是黎媽媽送的!你怎麽能打碎它?”


    我是想叫她明白,這鐲子隻關乎了對長輩的尊重,與我同黎昕的感情無關。不料她更加會錯意了,表情忽然變得淩厲起來。


    “你是想說你才是他媽媽認可的兒媳婦嗎?他媽已經死了,否則會送我更好的鐲子!”


    這個女人不但嫉妒心強,攀比心也強。眼看越說她就越是情緒激動,幹脆住嘴。


    她卻仍舊心有不甘找我茬:“你為什麽要主動聯係他?說要見他?”


    我淡漠的答:“你不都看見了嗎?還東西啊!”


    她還不死心:“那沒還東西的時候呢?你們還在聯係嗎?還有往來,或者還見過麵嗎?”


    “沒有啊!真的沒有。你幹嘛不去問你老公呢?”


    我經常佩服自己,佩服自己遇到危機時,總會冒出些漂亮的小靈光,讓自己瞬間脫險。一個簡單的你老公這個稱謂,叫她瞬間從一個吃醋發癲的瘋女人變得正常起來。


    她除了來興師問罪,與我也並無甚聊資。而今又見我如此狼狽,心中很是舒坦。


    我不再啃聲。


    她翹著蘭花指假模假式的給自己倒了杯茶,剛喝進嘴裏就吐了出來,然後自言自語罵罵咧咧:“什麽鬼茶,這麽難喝!簡直想吐,這年頭品味低俗的人還真不少。”我不知道她是在罵茶還是罵我。


    大約她已經感覺自己大獲全勝,站起身往下拉了拉緊身的裙子,然後很灑脫的模樣將那把金色的琥珀梳子連同斷了的鐲子丟在了垃圾桶裏,然後轉頭厲聲警告我:“你再敢跟我老公聯係,我就再叫霸哥來抓你!”


    ……


    我有些累。


    心累是被這樣連續過堂很累,先是霸哥把我當老賴折損一通,接著是趙林豔把我當小三折損一通,可別人也不是沒來由的亂來,自己也是有錯在先。你說我沒事去聯係黎昕幹嘛啊!如今通了這個馬蜂窩,真是後悔死了!


    還有對自己很失望,哎!我老爸做了一世謙謙君子,若是知道自己養出了這麽個聲名狼藉、沒臉沒皮的無賴女兒,該會很傷心失望吧!他們那些同事若知道了,會令他很丟臉吧!


    將垃圾桶裏斷了的鐲子和梳子撿出來,用茶水洗了洗,放進包裏。


    我喝了口茶,雖然沒有蔣家茶廠的好,但也不至於難喝到簡直想吐的地步。


    身體也累,因為沒法睡覺。晚上,茶室裏沒有床,隻能把凳子排成一排躺一會兒,我蜷縮在最裏側,門口躺了個皮膚黝黑的男人,以保證我無法逃脫。


    第一晚,我幾乎一夜未眠,一是不舒服,椅子太硬;二是與一個陌生男人共處一室,睡不踏實;三是躊躇著該向誰求助。


    陳卓白天離開時,曾問我現在有誰可以求助,起初想把蔣世傑的電話號碼給他,躊躇了一陣,又說等我再想想。上一秒想不管不顧的打給他,死皮賴臉求他來救我;下一秒心又一橫,鐵骨錚錚篤定了幹脆你做你的白天鵝,我做我的癩蛤蟆。一整夜就這樣反反複複將臉皮抹下來又戴上去,戴上去又抹下來。


    上一秒告訴自己不要臉又不會死,下一秒又告訴自己,人活一張皮。


    第二日一整天,阿雄不停說服我打電話給家人或者朋友送錢來,並明確告知我,不見錢,就哪兒都別想去。


    我其實是無計可施,他們卻認為這是頑固對抗,說我看起來柔弱,其實是個“強硬的人”。若不是處境太過狼狽,我幾乎會覺得這是在誇我。


    此番真的是沒錢,情形好像是日寇逮住了個假情報員,再怎麽上刑拷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關鍵不是假情報員是個“強硬的人”,關鍵是“強硬的人”根本沒掌握情報,而被迫強硬。


    我又被限製了自由,但卻是合法的。霸哥他們都是老江湖,每天都去派出所備案,理由是需要進行債務糾紛的商談事宜。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情歸何處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花公公的情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花公公的情人並收藏情歸何處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