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自己在美娜姐的帶領下邁向了生的道路,不料,更可怕的危機已悄然逼近。之前操作的私單出了問題,p行薑主任和那位承諾不會讓我難堪的李天誠李總,於第二次承諾的二月初歸還的銀行調頭款並未如數到賬,又第三次承諾三月初歸還。我雖極為不悅,卻又無可奈何。


    這次危機自是跟上次危機截然不同的,上次危機有y公司和趙家撐著,有美娜姐扛著,但若是這件事情出了紕漏,自當是我一人的責任,而自己心裏很清楚,這根本是個無法承擔的紕漏。


    彼時還在為況潔的遭遇感歎唏噓,這麽快就輪到自己了。夜深人靜,聽到風吹樹葉的沙沙聲,仿佛命運冷笑著諷刺我是個自以為是又貪婪的傻鳥。不知道自己該苦笑還是該落淚。這筆資金涉及到陳卓、老梁,最要命的是霸哥,愧疚夾雜著更深的恐懼在我心中徘徊。


    由於兌付危機的爆發,y公司在媒體及坊間,迅速成了人們熱議的話題,這世上,永恆的二八定律,隻有二成人對崛起感興趣,卻有八成人對隕落感興趣,幸災樂禍或許本身就是人性使然,他們以極大的熱情傳遞著y公司就這樣從金光閃閃金融新秀成了惡名昭彰江湖騙子的消息,y公司甚至變得比之前更出名。很多同事開始找新工作,聽說在投簡曆時都不約而同的隱去了這段工作經曆。


    我最近很少給黎昕電話,不喜歡那種明明很擔心卻還要說著不擔心的假話,可若說真話,除了讓他更添堵也沒其他作用,於是我每天睡前會找條笑話發給他,他有時候會迴複條“哈哈”,有時候沒有反應。隔著時空,我能感覺到他連“哈哈”兩個字都笑得那麽的艱澀。這種舉動,既幼稚又無力,可又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呢?


    我一直保持著同美娜姐的聯係,不單單是因為承諾了要在她結婚時幫那個奇異的忙,更為重要的,經過了這麽多事,從內心深處很信任且依賴她。如果說父母跟孩子的緣分終究是個背影,又或許人跟人的緣分就是走著走著就散了,可我卻寧願死死拽著美娜姐不放手。


    “你怎麽那麽懶,不去找工作呢?”她在電話那頭數落我。


    “不是懶,是最近心太累。”我不敢跟父母說的話卻總敢對美娜姐說。


    “心累,心累什麽?”


    “經常後悔當初選擇來y公司”。


    “千萬不要對任何事情感到後悔,因為它曾經一度就是你想要的,後悔最是沒用,要麽忘了,要麽努力。”


    是啊,最近自己怎麽變的這麽軟弱無用,若不來y公司,又怎會認識美娜姐,還有黎昕……。


    想到黎昕,我想換個話題:“你呢?婚禮籌備的怎麽樣了?”


    “都差不多了,你也不用心累,我知道你心累是為了誰,不要太擔心了,黎昕那邊馬上也能解決了。”我懷疑美娜姐能看穿我的靈魂。


    “真的嗎?”終於有個好消息,忍不聲音透出驚喜。


    “是的,趙家給了他們和我們一樣的解決條款”。


    “隻給他們一個業務部?”我隱約感到事情不是那麽簡單。


    “這次可真是趙林豔幫了他,我不清楚他們之間的事情,隻是趙媽媽說趙林豔為了黎昕的事情在家裏折騰了好幾天。”美娜姐的話印證了我的擔憂。


    “哦”我語塞,不知該說些什麽。


    美娜姐頓了頓,聲音滿是憐惜:“若他們之間達成了某些共識,你要提前做好心理準備,不管將來你們能不能在一起,在愛的人麵前總是不能失了體麵。”


    “我明白了,美娜姐,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傻傻的答。


    兩天以來,我的思緒都飄蕩在空中,時而喜、時而憂。歡喜他終於也渡過了難關,憂我之前隱約擔心的事情。如今的黎昕,還是我的黎師兄嗎?我們之間會不會已經發生了某些變化?


    就這麽胡思亂想著,黎昕電話進來,已經是晚上十點,說是人已經樓下,我聽不出他的情緒,卻聽出了疲憊。


    “彩鳳,趙林豔是什麽樣的人?”出門前我突然向看著電視嚼著滿嘴土豆片的彩鳳發問。


    說起來,彩鳳跟她已經同事兩年,應該算有些認識。


    “人很不錯,謙虛又和善,他們趙家家教不錯,子女都很討人喜歡。”


    聽著這話,我無奈的看著彩鳳,不明白為什麽經曆了這些,她還愛著趙林城。


    “你為什麽突然問這個?”她反映過來。


    “你這麽個吃法,會長成二百斤的!”一來我想轉移話題,不想讓她為我擔心。二來,她最近真是胖的厲害。


    “會嗎?我胖了嗎?”


    “你沒看你臉都明顯圓了嗎?”


    她瘋跑去照鏡子,我忐忑下了樓。


    三層樓的台階讓我想了很多,經曆了這件事情,他若是前來提分手,我如何有臉說個“不”字。相較於趙林豔在家裏據理力爭,我發那些小笑話的弱雞行動,簡直令自己都汗顏,又有何資格再跟趙林豔搶。可從道理上知道應該放手,心中卻萬般不舍,我躲在單元門後麵遲遲不敢出來,腦中想象著他口出吐出關於分手的字眼,腳尖在地上搓來搓去。


    電話又響起來:“小靜已經很晚了,快出來,我有些累。”


    我磨磨唧唧走出來,他衝我白了一眼,吐出兩個字:“上車。”


    我鑽進車裏,轉過頭望向他,麵容略微有些憔悴,眼窩陷下去了些,卻顯得眼睛更加深邃。


    “有話要對我說嗎?”我明知故問。


    他頭靠著椅背,眼睛微閉,嘴裏“嗯”了一聲。那疲憊的樣子讓人心中微微泛起疼痛。


    我知道他休息片刻便會開口,開了口以後,我便再也不能這麽做了。四下無聲,借著儀表微光,我鼓起勇氣摸索過去,試圖用唇捕捉了他的,主動去吻是這一小輩子第一次做,難免抖抖索索,黑暗中,手臂支撐的不知什麽東西忽然跌落,我身子也跟著跌落,牙齒徑自碰到他的牙磕破了嘴唇,一陣疼痛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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