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送了迴去糖果兒的手中,糖果兒躲在房中大半天都不出來,把那一封封的信翻閱再翻閱。


    澤蘭迴去吃過飯,再睡了午覺過來她還沒看完,不禁推門進去道;“都能倒背如流了吧?”


    糖果兒聽得她促狹的聲音,急忙地收起信箋,故作嗔怒:“我方才午息了,所以還沒看完呢。”


    “我才不信你。”


    澤蘭笑盈盈地看著她,“歡喜吧?


    一下子給你寫了這麽多的信,都說什麽啊?”


    “沒說什麽,就說了些兵器的事。”


    糖果兒把信一封一封地折疊好,取了一個名貴的檀木箱子過來,收到的信她全部都放在這裏的,這是她的陪嫁。


    “十幾封信,全寫兵器?


    那他這個人太無趣了,無趣的人可嫁不得啊。”


    “嗯……也說了些其他的,就是花啊,草啊,月啊什麽的,倒也不完全無趣。”


    澤蘭側臥在貴妃椅上,腳微微晃動,裙擺也隨著晃動,“花前月下啊?


    都備考了,還在想什麽情啊愛啊的,可見也不是穩重的,嫁不得。”


    糖果兒咬牙,迴身就捶她,一張臉飛了紅,“你是一定要取笑我?


    等日後景天皇帝過來提親的時候,看我怎麽笑你。”


    澤蘭雙手交疊放在小腹上,眸光有些悠遠,提起他,似乎還真有點想他了。


    他在做什麽呢?


    可有發病?


    應該不會發病了,媽媽說他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隻是媽媽也提過,他最好是再來一次,治療之後抽血做複檢,如果這一次複檢都沒有問題的話,那就真的沒事了。


    “想什麽呢?


    想你的景天皇帝了?”


    糖果兒瞧著她怔怔出神,戲謔地問了一句。


    天道好輪迴啊。


    本以為澤蘭會不承認,殊不知她卻點了點頭,“嗯,有點想。”


    糖果兒也跟著躺下來,姐妹倆身材纖瘦,躺在一張貴妃椅上綽綽有餘,胳膊交疊在一起,果兒幽幽歎氣,“但你想他也沒法子啊,這麽遠呢。”


    “距離……”對她來說不是問題,“確實是有些遠。”


    “犯愁。”


    熱戀中的果兒,對這份想見卻見不得的相思特別有共情,跟著憂愁了起來,“他是皇帝,總不好往我們北唐跑吧?


    原先是來過,也不能總來啊。”


    “嗯。”


    澤蘭笑了笑,“不過,總有機會見麵的。”


    果兒伸手過去抱著妹妹,心疼。


    學子們期待許久的春闈會試,終於如火如荼地展開了。


    糖果兒也忍不住,帶著澤蘭就往考場外跑,就盼著他來的時候能見上一麵,哪怕說上一句話也成。


    隻是因著會試的緣故,街上設置了好多關卡,專門調查外來人的過所憑證,她們又不好透露身份,隻能跟著排隊慢慢地經過。


    等奔赴到考場外的時候,剛好能看到他進考場的背影,一襲錦衣,背影頎長。


    這裏人山人海,人聲鼎沸,喊也不可能聽得到,且她也不可能喊。


    她著急得很,卻隻能默默地祝福了一句,眼看著背影就要瞧不見了,卻驟然地,他停下迴頭,在人影交雜之中,兩人的視線碰在了一起。


    他眼底驟然生輝,揚起了笑容,深深一眼不舍移開。


    果兒執著手絹,衝他點頭,既緊張又歡喜。


    小麥說了一句話,但是太吵雜,距離也太遠,果兒沒聽到,很是著急。


    澤蘭在她耳邊說:“我聽到他說什麽了,他說了兩個字,等我。”


    糖果兒眼底一熱,急忙就衝他點頭,也說了三個字,“我等你。”


    聲音很輕,他自然不可能聽到,但是,他就知道她說的是這三個字。


    絡繹不絕的人遮擋了他們的視線,最終,澤蘭和果兒都被人海隔開,他瞧不見了,才滿懷信心地轉身進考場。


    果兒依舊看著考場入口的方向,眸光充滿了不舍和緊張,不自覺地把澤蘭的手都攥得生疼了。


    澤蘭陪著她站了許久,等到送考生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們才慢慢地往迴走。


    對姐姐來說,這三場考試的時間,一定是她最難熬的時光。


    在青鸞大街,她們遇到了太子的馬車。


    太子叫她們上馬車,一同迴去。


    “大哥,你怎麽也來了?”


    澤蘭握住糖果兒的手,她還在失神。


    太子一整衣襟,氣定神閑地道:“送我幾位朋友過來考試,他們考出來了,就是我的人。”


    “考不出來呢?”


    澤蘭笑著問道。


    “那就下一次再考。”


    太子還是對他們充滿信心的,瞧了瞧果兒,道:“考試除了看題目,也看個人狀態,這一次不行,那就下一次,隻要不放棄努力,就總能成事。”


    這話自然是寬慰果兒的,免得她太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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