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京城,唯獨是惠平的寶元堂,沒有行動起來,她甚至沒有進行診費和藥物的調價,沒有讓坐堂大夫去拿證書,她反而是三番四次入宮求見明元帝,要明元帝為她開特殊待遇。


    明元帝開始不搭理她,但最後召了她覲見,隻告訴她一句話,如今朝廷設立了太醫署,她的醫館還想繼續辦下去,就到太醫署衙門去辦理資格證,三個月內沒辦理,則取消辦醫資格。


    惠平去的話,則是跟元卿淩認輸,不去的話,醫館不能辦下去,這口氣,她咽不下。


    而最重要的是,一旦辦證,便等於寶元堂要接受太醫署的監管,她更咽不下這口氣。


    她急亂之中,隻能迴去跟駙馬和劉國手商議,劉國手這個時候已經心如死灰,他知道不可能鬥得過朝廷,更不可能鬥得過太子妃和冷四爺。


    所以,他還是建議惠平去辦證,讓大夫接受考核,調整價格,把病人爭取迴來。


    至於藥廠,暫不受太醫署監管,但他認為之後也會納入監管範圍,所以,藥廠必須要盡快恢複運作,降價重新迴到市場上。


    惠平聽了這些話,隻覺得劉國手和駙馬都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心底積壓的怒火,到了這一刻,終於是全部爆發了出來,她一把掃落了劉國手書桌上的東西,吼道:“廢物,都是一群廢物,平日裏說得比什麽都好聽,說得多厲害?


    真遇到事了,連個屁都放不出,隻讓本公主妥協,本公主為什麽要妥協?”


    劉國手的臉當下就黑沉了下來,冷厲地盯著惠平公主。


    駙馬也驚呆了,氣得臉色漲紅,“你怎麽能這樣跟父親說話?


    你瘋了嗎?”


    惠平公主冷冷地道:“我說錯了嗎?


    你不聽聽他說的是什麽話?


    便是上戰場,也斷沒有未戰先認輸的,你們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駙馬生氣地道:“什麽叫讓你失望啊?


    這麽多年,不是父親幫著出謀劃策嗎?


    憑你那魯莽的性子,能置辦這麽大的家業?


    你隻會派人去打,去砸,去殺人,很多關係都是父親跑迴來的,壓根不是因為你兇,你惡,你能耐。”


    惠平不曾被駙馬說過,心頭越發的憤怒,“關係?


    所有的關係,他都是用銀子買迴來的,本公主出手,何曾需要過銀子?”


    駙馬道:“你前幾天還說,父親雖然花去了那些銀子,可全靠這樣,才賺下這身家來,你這會兒怎麽就不承認了?


    抹殺了父親的功勞,你太過分了。”


    劉國手壓壓手,“好了,不要再說了,公主說得對,老夫確實沒有能力,往後生意上的事,老夫不再過問,公主,分家吧,寶元堂與藥廠,老夫隻占兩成,公主另有大計,老夫不攔著,就先按照份額分了。”


    惠平公主麵容冷厲,盯著他半響,冷笑,“兩成?


    你休想,我一文錢都不會給你。”


    “你……”駙馬大怒,正欲說話,劉國手衝他打了眼色,示意他閉嘴。


    這場大鬧之後,劉國手搬離公主府,迴了自己的宅子裏頭住。


    倒是駙馬,雖說發了一通脾氣,跟惠平置氣幾天,最後也還是和好了。


    惠平知道眼前局勢艱難,便跟駙馬商議,把新買的那些醫館放賣出去,套現資金,大力發展藥廠,藥廠暫時還不是他們監管,她還是有很大的空間。


    駙馬也支持她這個決定,且自動請纓出麵幫她賣店鋪。


    八十幾家醫館,要賣出去不容易,著急賣產業,就注定會被人壓價,惠平被憤怒蒙蔽了理智,隻想著套現,因此,低價也願意賣,可要賣也不太容易啊,一家一家地賣,耗費精力,還被各種挑剔。


    就在這個時候,直隸有一位商人,願意斥資全部買下她那八十幾家店鋪,但,價格被壓得很低,如果按照這個價格,她光店鋪就要虧損超過的二百萬兩,還沒算裝潢和裏頭的藥櫃等等花費的銀子。


    駙馬迴來跟她商量此事,身心疲憊的她,雖然生氣被壓價,但是想著現在要這些醫館也無用,便先都賣了,讓駙馬去辦妥這事,賣得的銀子,用來擴展藥廠,研製新藥來對抗和興堂的藥。


    駙馬來到直隸,卻先在直隸買了一所大宅子,然後才去談這筆買賣。


    三百萬兩,新設店鋪全部賣出,租迴來的那些,買主也承租下來,至少白撿了裝修。


    這三百萬兩,駙馬沒有拿迴去,而是以自己的名譽存在了錢莊,且他沒有再迴京城,隻叫人送了一封信給惠平公主,說他拿迴了父親和他應得的三百萬兩,至於藥材和其他醫館,他們都不要了,也不會再過問。


    惠平公主接到信的時候,如同晴天霹靂,她怎麽能想到同床共枕二十餘載對她言聽計從的駙馬會這麽對她,她瘋了似地來到直隸,發動了她所有的關係去找,最終得知駙馬帶著外室在直隸置辦了宅子。


    她怎敢相信駙馬早有背叛之心?


    狂怒之下,便率人一同打砸,駙馬沒有阻止,任由她發瘋,直到她命人捆走他的外室處死的時候,駙馬才冷冷地看著她,“你如果敢傷她一根頭發,我必定到衙門舉報你當年在直隸殺人放火的惡行,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公主三思!”


    惠平公主看著駙馬沉冷的麵容,覺得何其陌生與冷酷,激怒下一口鮮血吐出,她用盡全力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駙馬的臉上,目赤欲裂,咬牙切齒,“本公主要殺了你!”


    駙馬臉上頓起了紅痕,他看著她,輕聲道:“二十幾年夫妻,我讓你順你從你愛你疼你,可在你心中,我不是你的夫婿,更像是你養著的男一寵,除了嚴苛的要求,沒有一絲溫暖,我三年前便已經有了外室,隻是一直不讓你知道,惠平,我對你仁至義盡。”


    “呸!”


    惠平一口血水吐在他的臉上,狂怒的眸子染著赤紅,她像一隻負傷的母獅子,憤怒而悲痛,“我對你不好?


    當初我為何開設醫館?


    不是為你嗎?


    你變了心,便萬般都是我的錯,你可曾念過我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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