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巴掌還沒下來,便見有一道影子竄了進來,撲過來就咬住了她另一隻手。


    賢妃痛極,竟看也不看,那舉起的一巴掌就落在了那小小身子上。


    元卿淩一看,竟然是小糯米,他本是在外殿和奶娘玩耍的,竟然跑進來了。


    這一巴掌下去,便聽得“哇”地一聲大哭,小糯米跌坐在地上,一下子就哭得臉色漲紫,又是一副要哭得絕氣的模樣。


    太後見狀,怒得猛站起來,抱住小糯米便衝賢妃厲喝,“你打他做什麽?


    你瘋了嗎?


    打他做什麽?


    還打得這麽用力,你要死了!”


    賢妃也一時也沒想到是小糯米,便是如今看清楚了,卻被太後嗬斥一頓,心裏也不大高興,沒好氣地道:“不就是輕輕地打了一巴掌嗎?


    至於哭得這麽慘?


    又不是要了他的命,就是嬌氣,再說了,孩子咬人沒看見嗎?


    是誰教的啊?


    這壞胚子!”


    對這三個孫子,她是打心底裏喜歡不起來了,因為孩子跟她不親,見著她就哭,甩臉子,這麽小的孩子卻如此勢利,跟他們娘親一樣。


    太後聽了她這番話,氣得不行,“什麽壞胚子?


    有你這麽說話的嗎?


    你要打他的娘親,他不得咬你?


    他這是懂事,這麽小的娃兒卻這麽懂事,你應該高興。


    真是越發離譜了,今日若不是為了齡兒的事,實在也不該讓你出來。”


    她哄著小糯米,輕輕地拍著後背,“好,好,乖,咱不哭了,咱不跟她計較,來,給糖糖吃。”


    說完便叫嬤嬤去取桂花糖,塞了一把給小糯米,這才哄得他停下來,跌跌撞撞地抓著一把糖過去給元卿淩,便賴在元卿淩的懷中不走了,像是要守著她。


    賢妃真是慪氣得很,堵心,身邊就沒一個好的。


    太後也幹脆進了正題,冷冷地道:“今日叫你來,也是皇帝的意思,皇帝大概是不願意和你說話,便叫老身出這個麵,不管怎麽說,齡兒是叫人家關在梢頭醉一個晚上,傳沒傳出去,事兒已經發生了,就得解決。”


    賢妃剛被嗬斥了一頓,心中不甘,聽了太後這話,她哼了一聲道:“這事和太子妃就是脫不了幹係,是她招惹迴來的人,臣妾方才就是要教訓她的。”


    太後不悅地掃了她一眼,“老身問過了,是齡兒自己要跟著人家去的,你自己女兒的性格,你還不知道?


    太子妃能攔得住她嗎?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是要解決這件事情,皇帝的意思是說,如今齡兒看著也到下降的年紀了,冷家四爺人品也不錯,不如便幹脆許了給他,也省得日後這事傳了出去,損了名節。”


    元卿淩聽了這話,心底裏悄然地為父皇豎起了大拇指。


    豈不高招?


    四爺富可敵國,這種钜豪是必須要握在手裏的,不是為了他的錢,而是為了他的錢能不被別人利用來做一些禍國殃民的事情。


    經濟是一個國家繁榮的命脈,四爺的生意涉及各行各業,在每一個領域都有號召力,一旦被人拉攏利用,那就很危險。


    元卿淩明白,今日是議親來的,不是問罪的。


    父皇真是心急啊,昨天才出了這事,今日馬上就有了對策,就仿佛是他早就準備好了天羅地網要套牢四爺這隻大白-兔,殊不知,還沒出招,四爺自個鑽了進來。


    父皇怕是喜不自勝!可賢妃一聽,頓時就不願意了,“那冷家再有錢,也不過是生意人,出身粗鄙,怎配得起齡兒?”


    錢是很重要,但是權勢爵位更重要,那才是受用終生的,錢不定什麽時候就沒了。


    公主下降,豈能不看門楣?


    太後冷冷地道:“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此番許你出來,不是叫你來罵人的,便是叫太子妃給你診脈,你患了急症,因此公主的親事要快一點定下來,免得你病情加重,看不到公主出嫁。


    “賢妃臉色大變,“不,我不同意,這門親事我就不同意,更不要說讓我裝病來加快婚事,你們為了倆錢就犧牲齡兒一輩子的幸福,你們太過分了。”


    元卿淩雖然不喜歡賢妃,但是也覺得她這話說得對。


    皇上的心思她是明白的,但是宇文齡的心思皇上又是否明白?她是否願意嫁?


    如果願意的話,宇文齡對四爺……元卿淩也說不出的感覺,大叔和蘿莉,或許也是般配的。


    但是太後顯然鐵了心,冷冷地道:“甭管你同意不同意,這事輪不到你做主,你隻管叫太子妃診脈,對外宣稱你的病情加重,為了讓你看到公主出嫁,所以早日定下婚期。”


    賢妃眼底充滿了怨懟,看著元卿淩咬牙切齒地道:“這一切都是你的計劃吧?


    為了拉攏那些個生意人,為了錢,你連自己小姑子都犧牲了。”


    元卿淩一把握住她的手,手指扣住手腕,“噓,母妃病重,且莫多話!”


    賢妃差點哐當倒地!禦書房裏頭,明元帝總算讓穆如公公把太傅騙了出去,說太上皇請他過去下棋,他便丟下宇文皓屁顛屁顛地去了。


    太傅一走,宇文皓看到父皇眉頭一皺,他當下把腚一緊,壞了,要下旨打板子了。


    “過來,”明元帝卻忽然展了眉頭,微笑著道:“父皇與你談點事。”


    宇文皓懷著幾分警惕湊上去,“父皇您說!”


    明元帝丟給了他一份宗卷,“你看!”


    宇文皓拿過來打開看,裏頭寫著北唐境內,梢頭醉有幾家,錢莊有幾家,綢緞莊有幾家,染廠有幾家,金店有幾家,良田多少畝,山地多少畝,宅子多少家,一串很長很長的記述後麵,隻寫了一個無法估計。


    “這是四爺的財產?”


    宇文皓也不傻,一眼就看出這份是四爺的財產清單,其實隻是粗略大概,遠不止於此。


    “沒錯,是朕早些日子叫人整理的。”


    明元帝道。


    “不知道父皇要整理他的財產做什麽?”


    宇文皓心頭暗驚,該不會是抄四爺的家吧?


    “你如今是太子了,朕問你,你可感覺到冷四爺對大周有威脅?”


    明元帝把玩著手中的玉扳指,淡淡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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