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正在拉大優勢,喻星潭緊隨其後…七十七號賽車起步漂亮!”兩位解說盯著麵前藍光屏幕,結果還沒來得及把前排表現看完,就注意到了在後排最突出的那個車影,不,準確來說他們甚至沒有看清,那個車影就已經從末尾躥到了中部。而在看清楚車號之後,就更是讓他們大吃一驚。那是承陽車隊的替補車手?!駱其清完成了一係列連超,又跟著周棘的路線,利用他做出來的隱蔽窗口繼續加速。最後,他在第十三位暫時安置下來。因為麵臨前方路口迅速收窄,而此時擋在他前麵的兩台車近乎於並行。就算他車技再精尖,也沒辦法硬生生開辟出新的空間來超車。不過這不打緊,後麵還有得是機會。而且等駱其清往斜前方一瞟,就看見周棘應該是到了大概六七名的位置。漂亮。解說員實時播報著:“現在格林已經準備進入第一個彎道。”這裏是北極星車隊的主場。就在解說員的話音剛一落下,格林就卡著刁鑽角度快速拐進彎心,精準地壓著內道,在彎裏劃出一條曲線,最後加速出彎,全程下來沒有半點多餘動作。不用想也知道,這家夥究竟對這賽道有多熟。而喻星潭自然不甘落後,幾乎是緊咬著他的車尾一同出了彎道。就看格林接下來要怎麽防守了。駱其清正一邊聽著鄧有為在電台裏跟他說前方的賽況,一邊在腦海中思考待會駕駛計劃。得趁早擠進前十,不然拖到後麵太被動了。要在維納斯彎超車嗎……“現在雨大,你注意安全。”駱其清胎腕又調快了一檔雨刷,應道:“沒問題,我”他剛想說我會去找雨線走,哪知道話還沒卡在喉嚨裏沒說完,電光火石間就聽見了不遠處傳來一聲足以牽動顱內神經的巨響:“砰!”而緊接著,他就看見眼前一輛綠色賽車如斷線風箏似地被撞出了賽道。“我的天呢…”駱其清把剩下的話全都吞迴了肚子裏。不是吧,這第一圈還沒跑一半呢就已經出車禍了?就近看台上的觀眾也是發出驚唿,顯然被突如起來的事故給震懾,靜止了幾秒後,才紛紛探出腦袋好奇現在是個什麽情況。而另一輛事故車沒被撞出去,卻也是直接停在了賽道之上,一時間裏,其他車輛就隻能繞路前行。不過針對這種情況,賽會很快就派出了救援人員上場,並對場上情況作出裁決。大約過了半分鍾,隔著雨幕,隻見賽道圍欄邊上的裁判窗口伸出一個醒目的紅色旗幟。其中一位解說員揉了揉眼睛,看清後趕緊衝著話筒說:“一號彎出口發生了兩車碰撞事故!裁判出示了紅旗,全場暫停比賽!”駱其清:“……”他這還沒開始做圈速呢。排位賽就這麽被摁下了暫停鍵,全場賽車被要求降低至安全駕駛速度,然後依次進站返迴維修區。駱其清下車的短短幾秒差點就被淋成落湯雞。接過唐明海遞來的毛巾,又聽見他問:“這得什麽時候才能恢複啊?”“等通知吧。”駱其清看了看窗外已經散得差不多的烏雲,“應該不會很久。”他猜測的沒錯,十來分鍾後雨就開始轉小,賽道路麵的清掃工作也在這個時候完成,於是很快就有裁判組的人來告知他們準備返場繼續。可誰知道這剛上賽道還沒多久。“嘩啦”這迴是狂風把廣告牌吹掉了,擋住了一整段賽道。紅旗。“嘿,這就有點邪門了啊。”隻可惜這裏的天氣本就詭譎多變,誰也說不準下一秒就會發生什麽。而老天似乎還有一捉弄,愣是不把天給徹底放晴。於是就這樣,不是場地出狀況就是賽車事故,原本三十分鍾就能結束的排位賽,愣是拖了將近兩個小時還沒弄完。每迴都是駱其清找準了節奏,還沒發力就又被退了迴來。“在紐克賽道跑總決賽本來就已經是地獄模式了。”解說員都忍不住調侃:“現在又連著出紅旗,還真別說,節目效果拉滿了。”因為時間拖延得太久,照這樣下去,估計會影響到後續兩場正賽的進行。所以就在排位第四次出示了紅旗之後,賽會給出最終指示排位賽取消。第二迴合正賽依舊按照積分排序來發車。聽見這話,駱其清差點把刹車踩成油門:“靠!”那他豈不是兩輪正賽都要墊底發車了!雖然也不是沒有把握扭轉局勢,可再有能耐也經不住這條賽道上變來變去的情況啊。萬一待會又有人出什麽幺蛾子咋辦?而且對於這種危險賽道來說,如果不爭取到前排發車,無論是對他還是對周棘都不是一件好事。駱選手不自覺撇了撇嘴,調轉車頭,跟著隊伍把車開進站。本來以為這就已經夠不走運的了,哪知道這迴一下車,就注意到隊裏這群人此刻正圍站在一塊,一個個表情看起來都不太對勁。他把頭盔摘了才問:“咋了你們?”聽見了駱其清的聲音,眾人登時就齊刷刷地朝他看過來,目光中帶了點難以言述的意味,嚇得他差點往後退。就在這時候,趙永一神情凝重地告訴他:“出事了。”然而這三個字比大夥的注目更讓駱其清心一緊:“什麽事?”不對,準確來說是還有什麽比排位取消更大的事?想到這,駱其清下意識迴望了一眼剛從車上下來的周棘。但這人顯然比他還懵逼。那就奇了怪了,他和周棘現在不都還好好的嗎?他又趕緊打量了一下兩台車。也沒事啊。現在這種比賽期間,隻要保證車手和賽車安全,對他來說就算天塌下來也不算什麽大事。哪知道還真有比天塌下來還要更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有人給組委會匿名投遞了舉報信。”“舉報什麽?”駱其清聽得滿頭霧水。可是再結合這群人剛剛意味深長的眼神。該不會跟他有關吧…在這個瞬間,駱其清心裏一閃而過的是,有人懷疑他的車做了改裝,所以才能跑這麽快。然而,下一秒,趙永一說的卻是:“舉報人認為你賽車駕照等級不夠,不符合wtcr參賽資格。”空氣仿佛在霎時間凝固。駱其清愣了足足兩秒才反應過來:“……啊?”-紐克辦公大樓。駱其清參加過很多場比賽,但這還是頭一迴進來官方的辦公樓。和平常外麵的寫字樓感覺不太一樣,看著倒更像是大學校園裏的活動中心。不太隔音的白色長廊上還充斥著外麵正在播放的音樂。這會雨已經差不多停了,一扭頭,就能看見旁邊被擦得鋥亮的玻璃窗上鑲嵌著淡藍色的天空。接下來的比賽應該很快就要開始了。到底是誰偏偏要趕在這種時候整出這種事情啊!他年前就是用這個賽車駕照去交的報名表,幾輪審批下來也都沒有被拒掉,本身就已經說明了沒有違規。現在舉報要求賽會重新審查,這不明擺著是來找茬的麽?氣不打一處來,駱其清趕緊做了幾次深唿吸。其他人都留在p房等消息,原本周棘也想跟著過來,但因為他是“名正言順”的首發,所以隻能被強行摁在賽車旁邊等比賽通知。最後就隻有趙永一跟著他過來。這時候,駱其清感覺到口袋裏的手機震了幾下,拿出來一看,是周棘發來的消息:【。:要不要叫布蘭溫過去?】布蘭溫今天就在現場,而且還是賽會理事,周棘是想著如果有他幫忙,事情處理的總歸會順利一點。但駱其清很快就給他迴了一句,再等等。先不要那麽快麻煩其他人。他倒要先自己過去看看,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兒。走到盡頭,才終於找到了仲裁委員會的辦公間,趙永一先是敲了敲門,得到迴應之後,才旋開門把手帶著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