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和很多熬到深夜,甚至熬到通宵的打工人不同。高中生偵探得到了高質量的充足睡眠。


    江夏很快起床收拾好貓狗,把他們拎到了安室偵探事務所,等待太太們上門領取。


    之後他洗了洗手,又走迴門外,開始查看信箱裏堆積的東西。


    剛翻了沒一會兒,忽然感覺旁邊有動靜。


    轉頭一看,正好看見一道人影閃入事務所當中——安室透居然又來上班了。


    江夏:「……?」


    這麽敬業?


    不對勁,很不對勁。


    他一邊整理著信箱裏的廣告報紙以及委托函,一邊忍不住看著大門,露出了狐疑的目光。


    ……


    或許是看江夏正在忙,安室透來了以後,也沒跟獨苗員工打招唿,隻是放輕腳步進了裏間,獨自在衣櫃中翻找。


    那家「吉村」訂過花的花店,是一個富家小姐開的,比起掙錢,似乎更注重格調。店長自己出錢給每個員工都定製了兩套送貨製服,即使是經常缺勤的安室透,也同樣領到了。


    當時安室透下班之後把製服送去幹洗,洗完讓人送到偵探事務所存著,一直沒再用過。


    如今能派上用場了,他才想順路過來拿上。


    ……


    安室透一邊在裏間翻找,一邊想起了門口的江夏,心裏忍不住嘀咕:真是太敬業了。本來還想避開他,沒想到一下車,就看到江夏站在門口專心翻信箱。


    雖然安室偵探事務所也對外公布了郵件地址,但那個電子郵箱裏,大多時候都被來自全國各地,甚至來自海外的廣告郵件填滿。


    而真正想找偵探下委托的客戶,似乎比較傳統。發郵件的不多,一般都是直接寄邀請函。


    比起郵箱,江夏顯然也更喜歡那個信箱。每次安室透看到他在信箱裏扒拉,都有一種圍觀從來沒見過海的內陸人在海灘上挖貝殼的既視感,純粹的期待和快樂。


    「果然還是一個會被各種案件吸引的年輕高中生啊。」安室透心裏歎了一口氣,「很有幹勁。」


    一邊想,他一邊目不斜視地拎著找到的製服,打算離開。


    然而剛到門口,就發現江夏的視線轉了過來。


    見安室透出門,江夏的目光立刻落在了他手中的製服上,眼睛微亮:「用我幫忙嗎?」


    「……不用,我沒接到委托,隻是例行去以前工作過的店裏點個名。」安室透拒絕了他,似乎在趕時間,腳下不停,很快離開。


    他的車就停在門口,這人開車又快,眨眼間已經消失在了街道上。


    江夏把信箱裏的東西收攏好,往一進門手邊的立櫃上一放。再轉身出去的時候,外麵隻餘一片尾氣,早就沒了安室透的人影。


    江夏:「……」


    他抬手扇了扇風,憂愁地歎了一口氣,在心裏暗暗譴責:「老板是匹獨狼,似乎也不是什麽好事。雖然他確實不怎麽幹涉員工的工作,但卻很影響員工幹涉他的工作……」


    然而不管怎麽說,人都走了,那車速竟然連霧天狗都飛不過。


    江夏凝望片刻,隻能一個人孤獨地迴到屋裏。


    他重新看向剛才隨手擱下的一堆信和報紙,打算把它們放到茶幾上慢慢處理。


    剛抱起來,一封委托函從眾多紙張間滑落,啪嗒落到地上。


    「嗯?這麽多封信,隻有你自己掉了出來,很有緣分嘛。」他把其他東西往茶幾上一丟,折迴去撿起那一封落單的委托函。


    還沒打開,就嗅到了一點淡淡的消毒水味。


    ……醫生的味道?


    江夏拆開信看了看。


    裏麵是一頁薄薄的信紙,去掉頭尾的寒暄,中間的委托內容並不算多:


    [我的朋友最近似乎被仇家盯上了。那些人對他的威脅越來越過分,我朋友的精神狀況也因此越來越堪憂。我建議他報警,但朋友不信任警察,一直不肯去。我隻好另想辦法——希望您能幫忙找出那些騷擾他的人,還他一個清淨。]


    「……」


    江夏看完信紙,思索片刻,先去整理桌上其他的東西。


    把所有的信和報紙都拆開看了看,發現沒有更加吸引人的案子了。


    他於是重新拿起了剛才的那一封委托信,看向上麵的電話號碼。


    「那就這個吧。」


    江夏取出手機,按照上麵的號碼撥過去。


    鈴聲響了十幾秒,終於接通,一道聽上去頗為溫和的男聲響起:「喂,你好?」


    「你好,江……安室偵探事務所,我是江夏。」江夏若無其事地帶過口誤,「我在信箱裏看到了你的委托函。很多事在電話裏說不清楚,不如我們當麵談吧——你什麽時候方便?」


    「江夏?」對方怔了一下,緊跟著有些激動,「沒想到竟然真的能請到你!那個,我白天還有工作,今晚你有空嗎?」


    「今晚可以。」江夏記得boss給的醫生要明晚才能見到,今天他的時間非常自由,「把具體時間和地址,發到我的郵箱吧。」


    ……


    時間一晃,很快到了下午。


    每個人都在忙碌各自的事。


    而熬夜看診的吉村醫生,此時也終於整理好了關於琴酒的相關報告,打包將它們發送給了「那位大人」。


    發完報告,他撓了撓自己雞窩似的頭發,頂著一對越發濃重的黑眼圈——既不敢敷衍boss,又不敢得罪昨晚那個看上去十分可怕的銀發黑衣人,吉村醫生不得不傾盡自己的畢生所學,在不明顯撒謊的基礎上,委婉把琴酒的狀況描述得非常樂觀。


    「終於結束了。」


    他用力伸了一個懶腰,片刻後,又煩躁地蹙起了眉,「不對,應該說真正的戰鬥才剛開始――昨晚的那個幹部雖然人看上去陰沉了點,但其實很好說話,是個好人。他隻是讓我熬夜加班,甚至還願意送我迴家。可明天晚上的那個……」


    吉村醫生想起先前聽過的種種關於烏佐的傳聞,隻恨那些人不把傳聞說得更清楚,導致他沒法製定更加有效的預防措施。


    但不管怎麽說,事已至此,他隻能好好休息、補足精神,盡量以更好的狀態,迎接烏佐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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