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山莊的暗探在各處都沒能發現什麽有用的線索,這讓賀蘭玉的心情又沉重了幾分。


    她不懷疑自己人的能力,而是覺得心驚,那些人行兇之後,竟然能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們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賀蘭山莊的正廳中,因為賀蘭玉的沉默,而沉寂下來。


    半晌之後,賀蘭玉才吐出一口氣,看著所有的暗探說道:“繼續探查,不能放過任何一點可疑。”


    “是!”所有的暗探恭敬的應了一聲,然後再一次離開,分散在京城各處。


    賀青淩看著妹妹不太好看的神色,微微歎氣,柔聲說道:“玉兒,現在要迴宮嗎?”


    賀蘭玉站起身,看了看外麵的天色,然後搖了搖頭,說道:“不急,哥哥,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賀青淩知道她心裏因為這次的滅門案而心煩,看著她的眼神除了擔憂,更多的是溫柔,應了一聲,便隨著她出了賀蘭山莊。


    漫無目的在京城大街上走著,看著周圍行色匆匆的過往行人,賀蘭玉心情又沉重了幾分。


    京城乃天子腳下,本該是熱鬧非凡的,可看看現在,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幾樁滅門案,好多人都不敢出門,原本熱鬧的大街,也因此蕭條了不少。


    賀青淩看著妹妹變幻的神色,微微歎氣,眼看著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到了東城門口,賀青淩低聲道:“玉兒,走了半天,口渴了吧?我們去那邊坐坐。”


    說著指向一旁的一個茶棚。


    賀蘭玉收起思緒,看了一眼茶棚的位置,再加上確實有些渴了,於是點了點頭,朝茶棚走去。


    “老板,來壺熱茶。”賀青淩隨後跟過去,隨便跟老板要了茶,坐到賀蘭玉身邊,見她盯著城門看,眼裏閃過一絲無奈。


    城門上的戒備已經鬆下來許多,隻有平時就駐守城樓的一些士兵在盤查。


    賀蘭玉心想,這大概是皇帝已經下令。


    正在賀蘭玉發呆之際,忽然看到一個人從麵前走過,讓賀蘭玉微微皺起了眉頭。


    賀青淩放下茶碗,正好看到妹妹看著某處皺眉,於是迴頭看去,卻發現並沒有什麽?


    眼裏閃過一絲不解,迴頭看著妹妹,低聲問道:“怎麽了玉兒?是發現什麽了嗎?”


    賀蘭玉等那人走遠,這才收迴視線,對著麵露擔憂的哥哥笑著搖了搖頭,心下卻有些疑惑,她如果沒有記錯,剛才那個人,在一刻鍾之前,才從他們麵前經過,怎麽剛剛又經過一次?


    賀青淩看著妹妹若有所思的樣子,知道她是在想事情,為她倒了杯熱茶,說道:“玉兒,天涼,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恩,謝謝哥哥。”賀蘭玉收迴思緒,看著哥哥露出一抹淺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熱茶,暗想,或許是巧合吧!


    賀青淩溫柔的笑了笑,喝了口茶,才說道:“玉兒,你要多注意身子,聽說前段時間你身子不太好,可讓傅允瞧過?”


    賀蘭玉聞言一愣,笑著說道:“哥哥別聽白薇她們瞎說,我就是天氣突然變冷,有些適應不過來,沒什麽事,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賀青淩聞言,想到她因為之前身體受到重創,每到冬天就特別的畏寒,眼裏閃過狠厲的光芒。


    就算害她至此的那些人都已經死了,可留在她身上的印記卻永遠不會消除,想到這個,賀青淩就無比的心疼。


    賀青淩看著哥哥眼裏一閃而逝的狠厲和心疼,微微一愣,知道他是想到了什麽,眼神微微一閃,正準備安慰他自己已經沒事,哪知一抬頭,竟然又看到方才才從麵前走過的那人再一次從麵前經過。


    賀蘭玉不禁微咪起了眼睛,輕聲對哥哥說道:“三次了,這個人,短短一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從我麵前經過了三次。”


    “誰?”賀青淩聞言,眼裏閃過一絲暗光,不著痕跡的扭頭,順著妹妹的視線看過去,就見一個穿著厚重冬衣,雙手插在袖中,頭上戴著一頂氈帽,蓋住了大半個臉的瘦小男子。


    看著那人的身形,賀青淩略微覺得有些眼熟,便不自覺的多看了幾眼,在對方察覺的時候,收迴了視線,低聲對妹妹說道:“玉兒,你覺得他可疑嗎?”


    “還不知道,再等等看,若是他再一次從這裏路過,那就值得考慮了。”賀蘭玉也不著痕跡的收迴視線,微微垂眸,掩去了眼裏的精光。


    賀青淩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然後也跟著沉默下來,一雙眼睛卻不著痕跡的開始觀察著四周。


    賀蘭他們所坐的位置,很湊巧,正好在茶棚最為避風的位置,這裏從外麵望進來,是一塊竹籬笆,但是坐在裏麵的人,卻能清楚的看清楚外麵大街上的情形。


    賀蘭玉兄妹又續了一壺茶,安靜的等著,果然,一刻鍾之後,方才那瘦小的男人再次出現在茶棚外的大街上。


    “來了。”賀蘭玉眼裏閃過一絲光芒,低聲說了一句,見那瘦小的男人又要離開,賀蘭玉扭頭看了旁邊一眼,然後收迴視線,不慌不忙的端起茶杯繼續喝茶。


    那個瘦小的男人離開東城門,在大街上轉悠了片刻,便趁著行人不注意,拐進了一旁的一條巷子,迴頭查看了一下身後,確定了沒有人跟蹤,這才快步的朝巷子深處走去。


    就在瘦小男子離開之後,一個乞丐出現在了巷子口,沒有任何猶豫的,就跟了上去。


    瘦小的男子走出一段距離,然後又停下來,警惕的迴頭查看身後,發現還是空無一人,眼裏閃過一絲疑惑,隨後趕緊的往前走。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停下迴頭的一瞬間,原本跟在他身後的乞丐,身形一晃,已經快速的閃到了隱蔽的地方。


    在瘦小男子離開之後,那乞丐再次跟了上去,一路尾隨著那男子來到巷子深處的一戶小院。


    聽到裏麵傳來說話聲,乞丐眼神一閃,抬頭觀察了四周一眼,發現旁邊的院子裏有一顆枝繁葉茂的樹,身形一閃,一躍而起,身形隱沒在樹葉間。


    隨後小心翼翼的探頭,查看旁邊小院中的情況,卻發現,這棵樹上能看清楚旁邊院子的情景,卻看不見屋內的情況。


    權衡了一下,乞丐從樹上一躍,悄無聲息的落在了屋頂上,輕手輕腳的趴在屋頂上,揭開了一片瓦,探頭查看下麵。


    而這個乞丐不是別人,正是賀蘭玉手下的暗探之一,當時他正在茶棚,接到主子的暗示,就跟了上來。


    “老三,怎麽樣?城門的盤查可鬆懈了?”屋內一個粗嘎的聲音響起,顯然是在問剛剛迴來的瘦小男子。


    “大哥,我仔細看了看,那些官兵都去了西村,城門的盤查已經鬆懈了許多,我們要趁現在離開嗎?”瘦小男子一把拿掉頭上的氈帽,露出了全貌。


    一副尖嘴猴腮的樣子,而且額上還有一塊醜陋的疤痕,讓他整張臉看起來兇惡無比。


    而被他稱作大哥的人,此刻正坐在屋子中央,身材也不算高大,大約四十來歲,留著兩撇山羊胡,眼露精光,一副精明無比的樣子。


    而另外三人是兩胖一瘦,五人中,其中有兩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大哥聽到三弟的話,抬手摸了摸山羊胡,思考了一下,才說道:“不急,再等等!”


    “大哥,還等啊?再等下去,兄弟幾個就要急死了。”其中一個年輕人聽到大哥的話,立刻一臉急躁的抱怨道。


    那大哥眼神淩厲的掃了說話的青年一眼,冷哼一聲說道:“急什麽?想要有命享受,就得學會忍耐。”


    那大哥說完之後,站起身,走到一旁,伸手拿起一串珍珠,眼裏閃動著精光:“這次若是也能順利瞞過官府的眼睛,憑這些金銀珠寶,我們可以一年不用再幹活,隻要離開了京城,到時候你們想怎麽逍遙快活,還不是任由你們,所以現在,都給我好好的忍著,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輕舉妄動。”


    “是,大哥!”另外四人聽到大哥的話,雖然心裏不耐,可還是聽話的應著。


    屋頂的暗探聽到這裏,也確定了屋裏這五個人,就是製造京城這四起滅門血案的元兇,嘴角微微勾起,然後悄無聲息的離開,去向主人匯報去了。


    “有人?”暗探離開的同時,屋內的大哥突然神色一凜,低聲說了一句,快速的出門查看。


    其他四人心下跟著一驚,連忙跟出去查看四周。


    ‘喵’就在這時,一聲貓叫從房頂上傳來,緊接著一隻花貓從房頂上竄過。


    五人見狀,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


    “原來是貓啊!”一個年輕的男人看著竄過的貓,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低喃了一句。


    大哥雖然心裏鬆了一口氣,麵上卻依然一派謹慎,看著幾個兄弟說道:“在平安離開之前,任何人不得放鬆警惕,現在去將東西全都裝起來,按照之前的法子,記得每輛車上不要裝太多,以免引起懷疑。”


    “是,大哥。”其餘四人聞言,齊齊的應了一聲,又重新迴到了屋內。


    計劃著的五人卻不知道,他們的行蹤已經暴露,還滿心期待著離開京城之後的逍遙日子。


    還在茶棚等著暗探迴報的賀蘭玉,看到派出去的人迴來,嘴角不禁勾起。


    等人走到近前,才沉聲問道:“如何?”


    “迴大小姐,屬下跟著那人去了一個小院,裏麵有五個人,確定就是這次血案的元兇無異,他們正在計劃出城。”暗探恭敬的半跪下稟報,聲音低的正好讓賀蘭玉和賀青淩聽到。


    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個乞丐在跪地祈求兩人的施舍。


    賀蘭玉聽完暗探的稟報,眼裏閃過一絲精光,低聲問道:“他們可有說要何時出城?”


    “迴小姐,沒有,不過屬下猜想,不會很久。”暗探恭敬的迴到,然後伸出了手。


    賀蘭玉從懷裏拿出一些碎銀子放到他的手裏,然後低聲吩咐道:“給我定睛了,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耍出什麽花招。”


    “是!”乞丐應了一聲,然後握緊了銀子,故意揚聲道:“謝謝小姐,謝謝大爺。”然後轉身快速的離開。


    賀蘭玉嘴角勾起,眼裏閃動著淩厲的光芒,像是在跟賀青淩說,又像是自言自語:“看來我運氣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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