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漸涼,出租車駛進小區大門的時候,還有幾個老頭正在樹蔭下麵戴著老花眼鏡,透過一盞小小的日光燈泡,興高采烈地圍坐在一處下象棋。


    “將軍!”花白了頭發的老頭兒雙眼放光,“啪”地一聲吃掉了對方的大將軍,拿著手裏的棋子兒哈哈大笑。


    “再來再來!”對麵山羊的老頭不服氣,一把奪過對方手裏的棋子。


    “再來就再來!”白發老頭擼擼袖子,扯著嘴皮子笑個不停。


    顧瑀饒有興趣的看著車窗外,他還是有點沒想到,明明是分分鍾幾百萬上下的封氏大總裁,竟然也會住在這種平民小區裏。


    出租車還在往小區內行駛著,小區中央有個小型廣場,此時小區裏的歌舞團正在練習最新款的廣場舞,幾十個上了年紀的大媽正喜氣洋洋地跟著領舞跳的歡快,空氣中到處迴蕩的都是:“草原最美的花,火紅的薩日朗……癡情的人啊心上有了他,有種幸福叫地久天長……”


    司機大叔也搖頭晃腦的跟著節奏哼起了調子。


    “你很驚訝?”


    青年略顯清冷的聲音透過節奏歡快的音樂,清晰的傳近顧瑀的耳畔。


    “是有點。”點點頭,顧瑀透過車窗,笑道,“雖然聽過很多有關國內廣場舞大媽們的新聞,但百聞不如一見。唔,這種活動看起來很熱鬧,而且她們似乎也玩兒的很開心。”


    “我以為你會驚訝我怎麽會住在這裏。”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夜風透過窗縫吹亂了青年的劉海,稍微揚了揚聲音,“師傅,前麵左轉第三棟樓停。”


    “好嘞!”司機大叔熟練地一打方向盤,駛過熱鬧的小廣場,進入一段略顯靜謐的地帶。


    蔥蔥鬱鬱的樹木並排在道路的兩側,夜風吹過“沙沙”作響。這所小區的樓房已經上了些年頭,路邊的路燈亮著細微的燈光,依稀可以看見隻有五層樓高的獨棟樓房上長滿了爬山虎。


    計價器“啪啪啪”地吐著單字,顧瑀掏了掏錢包,才發現裏麵一溜煙兒的卡。封擇平靜的瞥了他一眼,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紅票遞給司機,司機打開車裏的照明燈,仔細收下找零。


    “辛苦了。”


    兩人下了車,封擇對司機大叔禮貌地點了點頭,顧瑀站在他身後摸了摸鼻頭,也朝司機笑了一下。


    “走吧。”


    招唿了男人一聲,封擇便頭也不迴地邁入了黑暗中。說起來,雖然穿越到這個世界有段時間了,但他卻因為公司裏的工作一次都沒有迴過原角色的家中。乍一眼看向四周,心底升起一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夜風裏透著絲絲的涼氣,循著原角色的記憶,封擇邁著沉穩的步伐在前方領路,卻不想在黑暗的樓道門口,一絲火光劃過,高大的男人倚靠在黑暗中,犀利如寒光的雙眸一眼便對上自己。


    腳步一頓,封擇眉頭不由得皺起,攔住身後於黑暗中摸索著前進的顧瑀。


    寬厚的脊背猛地靠在青年若有纖瘦的挺拔身軀上,顧瑀喉頭微動,忽略了前方的陌生男人,順著身體的自然反應,順勢攬抱住身前人溫熱的身軀。


    唔,好舒服。


    他想。


    許闊煩躁的掐掉手邊的煙頭,扔在地上碾了幾下。透過樓到外細微的燈火,他神色暗沉地掃了一眼青年背後的男人,眼神陰翳:“封擇,他是誰?這才幾天,你竟然敢把外麵亂七八糟的男人帶迴家了?”


    說著,他打量的眼神略略掃過顧瑀身上,極為不屑地嗤笑一聲。


    “許闊,”封擇掙開顧瑀的動作,推了推眼鏡,皺眉道,“這是我的新房客,不要亂說。”


    “新房客?”許闊扯了扯嘴皮子,似笑非笑道,“我怎麽不知道,原來伯父伯母留下的這所房子如今也是可以租給外人的了?”


    “許闊!”聽到男人口中的“伯父伯母”四個字,青年的臉色青了一片。閉了閉眼,封擇複又開口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許闊猛地從牆邊往前探了探身子,嘲笑道,“成!你的事我不管。但我現在有事找你……”頓了頓,他瞥一眼青年背後的男人,低聲道,“我們單獨談談,這總成了吧?”


    許闊的聲音裏難得有些懇求的意思,封擇身體僵硬了一瞬間,到底是敗在了這麽多年的情分上。即使不再將眼前人當做最交心的兄弟,但卻還是容易對他心軟。


    “我去樓上等你。”


    耳邊,顧瑀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他的話語裏透著溫暖的意味。


    拍了拍封擇的肩膀,又略略掃了一眼牆邊的許闊,他遮下眼中一閃而過的冷厲之色,在黑暗裏摸索著樓梯往上走。


    聽著顧瑀的腳步聲漸遠,封擇這才收迴了一直追隨著他背影的目光,重新看向麵前的許闊。


    “你有什麽事?快說吧,我有些累。”將身體虛虛靠在欄杆上,青年點了點微微作痛的太陽穴,“如果是照片的事,我想我們之前已經在電話裏說的很清楚了。”


    “說清楚了?”看著青年一副其實並不想交談的姿態,許闊冷笑一聲道,“那你告訴我那些照片又是誰交到你手上的?為什麽他們給的是你而不是我?畢竟……喜歡淨棠的是我不是嗎?還是說,那些照片本來就是你雇人拍下的,畢竟你也對喜歡我對嗎?更何況,淨棠已經跟我解釋過了,他跟許航之間的根本就不是照片中的那種關係!你給我看這些,難道不是單方麵的抹黑與汙蔑嗎?!”


    “許闊你到底有有完沒完?!”


    聽著男人的話,封擇心底的氣憤倏然飆升,不清楚是原角色心底的怨恨還是對男人總是這麽自以為是的嘴臉感到厭惡,他驟然出聲道:“對,我之前是喜歡你沒錯!但請你也別把我對你的喜歡看的那麽沒有尊嚴,你說我雇人拍林淨棠的不雅照?嗬,若我有心,許闊,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能讓他登上各大媒體的頭條?”


    “你敢!”


    聞言,許闊臉色一沉,像是要滴出水來。


    “許闊,你這話就好笑了,在你眼裏我又有什麽不敢?”仰了仰脖子,封擇看著男人,冷了臉,“畢竟,我喜歡你,你卻喜歡他。所以我必須對這個所謂的情敵抱有攻擊性不是嗎?林淨棠千好萬好,我這麽惡毒的人,不就該是那他一顆毒蘋果把噎死他的罪魁禍首?”


    “在你眼裏,我不就該這麽做?”


    青年的背部挺得筆直,淺咖色的西裝穿在他身上不知為何顯得有些空蕩起來。許闊看向他的時候,映著樓到外的燈光,地上是青年纖長的影子。


    “你……”許闊一時啞口無言起來。


    “我不想跟你在這裏進行無意義的爭吵。你信我也好不信也罷,總之照片的事就這樣吧。沒有其它事的話,我就先上去了。顧瑀還在等我,你……”皺了皺眉,封擇道,“也早點迴去吧。”


    “等等——”


    突然,背靠牆壁的許闊伸出手,上前一把拉住青年的衣角。


    不設防地,封擇被男人這麽一下拉了個踉蹌。


    “你……”


    身體重心前傾,猛地向前倒去,他的眼前是男人那張無限放大起來的麵孔。


    ……霧草!


    瞳孔劇烈一縮,封擇心裏草泥馬狂奔了不止兩千公裏。


    這夭壽的是要親上的節奏?!


    嚇得連忙緊緊起閉雙眼,直到溫熱柔軟的雙唇印在他的唇角,封擇整個人瞬間僵硬起來,身體更是一動也不敢動。


    怎麽辦,我是該推開他還是推開他還是大!力!推!開!他?!


    “嘶……”


    正當封擇慌神間,黑暗中一聲呻`吟著倒抽氣的聲音突然在一旁想起,聽起來還有些耳熟。


    這聲音,怎麽聽起來那麽像是……


    心下一陣疑惑,封擇顫顫巍巍地睜開眼,不期然的,他眼中竟意外映出一雙充滿寵溺與溫柔笑意的明亮雙眸。


    “唔……”


    驚訝地輕啟雙唇就要開口,卻不想眼前男人眼中笑意漸沉,溫熱的手掌慢慢覆上他的後頸,微微用力,使得兩人的唇角愈發親近了些,氣息相互交織,連黑夜似乎都變得甜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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