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雪瑤看李秦秦一副啞口無言又夾雜著愧疚的樣子,心裏卻沒有半絲報複的快感,那些美好的大學時光是遇見李秦秦之後開始的,但那些夢魘般的生活,也是因為李秦秦才開啟的。


    “李秦秦,當年的你,那麽驕傲那麽優秀,在哪個男的麵前都是一副驕傲和不屑的樣子,你知道我有多討厭你那不可一世卻可以擁有一切的樣子嗎?我受夠了,受夠了永遠隻能在你的影子下生活,無論是楊軒還是俞愷,抑或那些大學裏但凡條件好的男人,都圍著你團團轉。而你呢,你多純潔啊,你一個都不選,你整天除了學習還是學習,但你卻能輕易擁有那麽好的物質和生活條件,以及那數之不盡的追求者。可是,我有什麽?我是個沒有父母的孤兒,我沒有人管,我還以為你會是我的好朋友,誰知道呢,你把自己不要的渣滓,自己不想接受的男人介紹給我,你當我是什麽?你說,你當我是什麽!”


    黎雪瑤無法掙脫手腳的束縛,可是眼裏噙滿了淚水,那撕心裂肺的抽泣,讓李秦秦心裏被剜得無比疼痛。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當年在你身上會發生這種事,可是,我真的規勸過你,我的確不喜歡楊軒,因為他身上有一股我們捉摸不到的暴戾,但是這件事情上,如果不是你衝著楊軒的身家和富二代的身份能滿足你的虛榮,這一切也不會發生。我知道你恨我是因為我坳不過你想要認識他的請求而幫你們牽線搭橋了,這是我的問題,我那會也沒關注到你的情緒,這也是我的問題,這些事情,你要責怪我,我全盤接受。可是,黎雪瑤,每個人想追求的人生不是一開始就設定好的,是你自己作繭自縛,自卑到底,才會每每看到有錢的就往上撲,這點,應該比我還清楚。如果不是你的價值觀出了問題,你的人生也不會越走越偏離軌道。”


    李秦秦知道自己現在說這些,在黎雪瑤眼裏也隻是狡辯,但那時的黎雪瑤就是那樣一個人,從一開始搭上一些有婦之夫,到學校裏那些看起來名牌加身的男生,她在學校也早有耳聞,說黎雪瑤私下不過是個拜金女。但黎雪瑤是窮怕了,自從遇見她的第一天,她那身的確有些寒酸的著裝,讓李秦秦一開始就很心疼,才會慢慢的跟她接觸,成了閨蜜。


    “嗬嗬,李秦秦,你真是伶牙俐齒啊,可是你以為你說得我多不堪你就能逃脫你的罪責麽?我就要你知道,如果不是你,我這一輩子不會活得這麽窩囊!我被那麽多人糟蹋過,午夜夢迴我都被嚇醒,我夢見那麽多雙手向我襲來,那肮髒和恐怖的臉一個個向我靠近,那些猙獰的笑容,我每晚每晚都睡不著,你知道我要吃多少安眠藥我才能度過這些漫漫長夜!你根本無法理解這些痛苦,你永遠都那麽幸運,那麽的招人喜歡。可是李秦秦,你一輩子都欠我的,你洗脫不掉的,是你,就是你,如果說楊軒是害我的惡魔,那你就是比他更殘忍的劊子手!把我就那樣狠狠的推向了楊軒,推進了這個無比黑暗的深淵!”


    黎雪瑤崩潰的指著李秦秦破口大罵,哭得無法自控,這些年的一切,壓抑在心裏無法言說的痛苦,在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黎雪瑤,我知道我說什麽你都聽不進去,你也隻會認為是我的錯,對,我就是個殘忍的劊子手,那麽不自知的把你推到了楊軒身邊。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原來那些年,我對你的真心,我的存在隻是給了你那麽大的壓力和不滿,而這些,我一直以為你是那麽單純美好,無論誰說了你什麽,我都維護你,幫助你,但這一切,卻變成了你指控我的所有因素。我很抱歉我給你間接造成的傷害,可從你嫁給我父親,報複我的那天起,這一切,我都償還了。那麽多次你使手段來害我,害我的公司,我都忍了,是因為我對你不忍心,你是孤兒,但我從沒看不起你,那些大學時代裏,我對你一切的好都是義無反顧,都是發自內心的,可是你呢,你從沒對我交過心。你捫心自問,你有待過我是朋友,跟我說過一句真話嗎?”


    李秦秦不想再糾結對錯,或者她和黎雪瑤之間的相遇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她以為黎雪瑤是個需要被照顧和值得交心的好朋友,卻不知道,她那脆弱和自卑的心靈早已被生活扭曲得不像樣了。


    “夠了,李秦秦,別用你的那套道德標準來鞭撻我,你沒資格!這些年來,我所受的痛苦,我相信楊軒都會一一替我向你要迴來,畢竟,那次的舉報後,是你父親害得他進去坐了10年牢,是你們家害得他們家傾家蕩產,家破人亡,你就等著吧,我看你還能嘴硬多久!”


    黎雪瑤頭枕著床沿,臉上譏笑著,笑著笑著眼裏的淚水卻順著眼睛流下臉頰,那可憐又可悲的樣子讓人看了手足無措。


    “黎雪瑤,這一切,我都認了,但是我想說,你真的很可悲,你都那麽努力讀到了大學,你卻被你的自卑和你的虛榮生生毀掉了,你一定會後悔的。”李秦秦無盡哀傷的看著眼前完全陌生的黎雪瑤,那個昔日在樹蔭下臉上掛著燦若星河笑容的女生已經消失了,消失在那時間的長河中。


    “嗬嗬,嗬嗬嗬……李秦秦啊,你真是這麽多年都還那麽天真,天真得讓我咬牙切齒的恨。我也幹脆告訴你,你的父親,是被我的慢性毒藥害死的,我買了一堆中藥,我以想要孩子的名義,每天煲給你父親補身,那些藥無色無味,表麵也查不出任何毒性,但是,配合起其他食物一起吃就會形成慢性毒素,漸漸侵蝕五髒六腑,最後毒發身亡。哈哈,你看見了父親了吧,那樣子啊,死得多慘呐,哈哈哈……”


    黎雪瑤空洞的眼神裏充滿了譏笑,一種悲涼感油然而生。


    “你終於承認了,就在幾天前,我收到了一份匿名的藥材檢驗報告,那時我還疑惑是誰會寄這東西,直到今天被綁到這裏,我才知道,那是楊軒為了讓我和你鬥起來,讓你無法出國。估計楊軒跟蹤你的時候,把你扔在垃圾桶裏的藥材撿了起來,拿去化驗後把報告寄給了我,黎雪瑤,你當初是個受害者,但你已經是殺人不眨眼的兇手,一個徹頭徹尾的魔鬼。”


    李秦秦迴想起幾天前的下午收到的一個快遞,但工作太忙,這些文件拖到晚上才打開看,可看見一堆的報告,她還沒有任何頭緒,就從陳昌明那兒得知黎雪瑤急著出國,讓她注意黎雪瑤會不會有什麽對她不利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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