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眼前一黑    晨光繼續的懶散,浴室裏的空氣卻有些凝滯。


    兩人還保持著同樣的姿勢站在那,一個怔一個慌。


    司徒慎在她跟著一起搬迴家後,很多次的都想主動坦白,好尋求她的原諒,但是她主動提出來要去復婚時,讓他激動了,好友路邵恆也是強調,等著確定重新和好以後再真相大白,可現在一切還是功虧於潰。


    看著此時她木住的表情,以及渙散的焦距,司徒慎可不可以說自己想嚎啕大哭……


    手機那邊的路邵恆,似乎也是後知後覺的發現了自己說漏嘴了什麽,幹笑著努力在那裏圓著什麽,秦蘇見他將線路切斷,一下子耳根就清淨了下來。


    隻是大腦還保持著在那個瞬間,閉了閉眼,卻還是覺得哪裏都木木的。


    「秦蘇,我……」司徒慎蹙攏著濃眉,小心翼翼的開口。


    聞聲,始終保持微呆眼神的秦蘇,轉了轉眼珠的抬起來看向他,很緩慢的問,「路隊說的,是不是真的?裝病?」


    已經東窗事發,這種時候當然不可能再狡辯什麽的,要坦白從寬好爭取寬大處理。


    「……是。」司徒慎艱難的點了點頭。


    見狀,她便跟著猛吸了一口氣,臉色也不好了起來,眼裏流露出來的都是失望的情緒。


    「所以說。」秦蘇抬手扶著額頭,似乎都沒辦法一口氣說完整,她頓了兩秒,才又繼續,「你一直想跟我說的坦白,就是坦白這件事,而不是你的病情?想讓我原諒的事情也是這件事?」


    司徒慎再一次,艱難的點了點頭,黑眸直勾勾的盯著她,像是個小孩子一樣慌怕極了。


    得到完全的確定,秦蘇垂著的另一隻手也都抬了起來,一起揉著兩邊的太陽xue,對於這樣冷不防被揭開的真相,她真的是一點都吃不消。


    胸口那塊大石頭是沒有在壓著了,可卻直接掉在了心髒上。


    終於明白什麽是關心則亂了,之前在住院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就明顯的有古怪,尤其是那次那殲詐的笑,她始終就都沒往一塊聯想。現在真相大白,也終於是都能明白過來了。


    司徒慎早在她吸那口氣的同時,整顆心也一起提了起來,見她此時這般模樣他忙上前,拉著她的一隻手貼在自己的胸口上,緊張又急迫的解釋著,「對不起秦蘇,你聽我解釋,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其實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嗯。」秦蘇睜開眼睛,嫌棄的抽迴自己的手,同時冷笑著打斷他的話,「苦、肉、計。」


    司徒慎聽著,渾身都一激靈,尤其最後三個字是從她牙根裏磨碎了才吐出的。


    「你別生氣好麽,剛剛那會兒你還答應我,會原諒我的。」司徒慎壯著膽子,將起chuang時的不要臉要求搬了出來。


    「你好還意思提這茬?這能在一起相提並論嗎,你現在這個情況有多惡劣!」秦蘇一聽,瞬間怒了。


    司徒慎灰溜溜的垂下了頭,心虛的不敢迴嘴。


    「事情到底是怎麽迴事!」她惱怒的瞪著他,咬牙喝。


    司徒慎滾了滾喉結,戰戰兢兢地扯動著薄唇,深唿吸了好幾下才將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全盤托出,包括怎樣和好友路邵恆的密謀,以及怎樣勾結醫生……


    終於說完了以後,他觀察著她的表情變化,很沒底氣的說,「事情就是這樣。」


    「嗯。」秦蘇聽後,沉默了下,點了點頭。


    隨即,她便將剛剛落在那裏的褲子重新撿起來放到洗衣機裏,然後再將蓋子合上,轉身就要往浴室外麵走。眼前一陣黑影,是男人快步的擋在了她的身前,黑眸無比緊張且憂心的望著她。


    「秦蘇,對不起……」薄唇扯動,男音亦是。


    她抬起頭來,看了他兩眼,然後垂著頭想要出去,卻見他還站在那不動。


    「讓開。」她沒什麽情緒的說了句。


    「秦蘇……」司徒慎可憐兮兮的喊。


    「讓開!」秦蘇咬牙,恨恨的繼續說了句,「廚房裏的粥快糊了!」


    司徒慎一愣,她便側身越過他走出了浴室,直接邁步的往樓下走,他也是一溜小跑的忙不迭的跟在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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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餐依舊很豐盛,砂鍋熬得碎米粥,一盤撒著蔥花的煎餃,幾個微波爐轉出來的奶黃包,再搭配上自己醃製的小醬瓜和芥菜根,碟碟碗碗的擺了一整桌。


    外麵晨光靜好的灑進來,鋪滿著整張餐桌。


    一家三口像是每一天一樣,圍坐在餐桌上享受著早餐,洗臉刷牙完的小傢夥,幹了的頭髮鬆鬆軟軟的在腦袋瓜上,一邊往餐椅上爬一邊觀望著今天的早餐都有什麽。


    捧著小碗喝了口粥,小傢夥皺了皺眉,眨巴著眼睛看向秦蘇,「媽媽,粥裏麵有股糊糊的味道!」


    聞言,秦蘇也已經是在喝粥了,確實有糊鍋的味道。


    也難怪,她那會兒在浴室裏耽擱那麽長時間,再下來時哪裏還有心情做飯,能出來這一桌早餐已經是不錯了。


    「沒有糊的味道,舟舟,你感覺錯了!」對麵的司徒慎,忙快聲的說。


    「噢!」小傢夥點了點頭,倒也不是很挑剔的繼續吃。


    司徒慎的一門心思都吊在秦蘇身上,生怕她會心情更不好,盡全力討好著。看到兒子正夾著煎餃看著下麵硬硬的一層皮,又要發表意見時,他忙搶先著說,「這個煎餃也很好吃,舟舟快吃。」


    「好吧!」小傢夥聽著爸爸的話,塞在嘴巴裏,用力的嚼著被煎硬硬的麵皮。


    「粥熬的火候正好,煎餃也好吃,奶黃包更好吃!」司徒慎目光從兒子臉上移開,獻殷勤一般的說著,同時還用力將薄唇兩邊向上揚到最大,附上個燦爛的笑臉。


    而整個過程裏,對於他的討好,秦蘇連眼尾都沒有掃過他一眼。


    雖然早餐有些和平時不一樣,但是小傢夥向來最愛吃,所以高興的兩個小腿還坐鞦韆一樣的盪,不時的夾著小醬瓜歡騰的往嘴裏麵塞,完全沒有發現氣氛的不同。


    隻是爸爸臉上的憂愁太過明顯,他不禁歪著腦袋瓜問,「爸爸,你為什麽看著窗戶唉聲嘆氣的呀?」


    「沒。」別著俊容對窗戶方向的司徒慎聞言,轉了迴來,對著兒子強顏歡笑,「是覺得天氣太不好了。」


    「噢。」小傢夥點點頭,卻又不禁奇怪。


    外麵太陽那麽大,天氣明明是很好的呀!


    等著吃完了飯,好似和往常沒什麽兩樣,秦蘇起身收拾著碗筷,然後再都放到水池裏,動作麻利又快速的很快都洗幹淨,再出來的時候邊看著時間邊對著兒子說,「舟舟,快到時間去幼稚園了,上樓去將自己的小書包拿下來。」


    「好噠!」還坐在餐桌上啃香蕉的小傢夥點頭,蹦噠的往樓上跑。


    司徒慎察言觀色了半天,猶猶豫豫的湊上來,訕笑著問,「我們一會兒送舟舟上幼稚園吧?」


    「嗯。」秦蘇瞥了他一眼,淡淡的應了聲。


    「然後還要去醫院拆石膏。」司徒慎再上前一步,循循漸進的說。


    「嗯。」她又是淡淡的迴了句。


    「再然後……」喉結滾動著,他試探著繼續開口。


    從事情敗露開始,她倒是沒有表現出什麽激烈的情緒來,也沒有罵他或是怎麽,反而平平的,就像是暴風雨前平靜的海麵一樣。


    「嗯?」秦蘇抬起眼來,不緊不慢的看著他,表情仍舊看不出喜怒來。


    「不是都說好了!等著從醫院出來,我們還要去民政局的麽……」司徒慎蹙眉,幹脆的說出來,可卻因為底氣不足,又是緊張又是害怕的。


    秦蘇聽後,沒有惱怒也沒有不高興,竟然還很淡定了笑了起來。


    隻是那笑容根本沒有達眼底,皮笑肉不笑的緩緩的吐字,「嗯,慢慢等吧。」


    司徒慎感覺後背一陣寒,有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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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


    周一是每星期來最忙碌的時候,也是醫院最擁擠的時候,看病的人都習慣性的選擇在這一天,排號的窗口早已經是大排長龍。好在他們隻是來拆石膏,而且又是提前預約的,到了以後並沒有等多久。


    坐在病chuang上的司徒慎,等著護士將打著的石膏拆卸以後,醫生上前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然後讓他下來的在房間裏來迴的走上兩圈。


    「很好,恢復的不錯!」醫生看了以後,滿意的點頭。


    早在出院之後沒多久,他就已經能夠自己行走了,雖說後期還是需要手拐,是畢竟腿上打著石膏不方便,現在拆了以後,完全和以前沒什麽兩樣了,到底還是年輕。


    「已經沒什麽大事了,但一定要記得傷筋動骨一百天,還是要多加小心,沒事多喝點骨頭湯之類的。」醫生笑著繼續說。


    秦蘇聽著醫生的話,隻是輕輕點了點頭,並沒有出聲。


    見狀,醫生還以為她是因為另一層而擔憂著,又看了兩眼司徒慎,調節了下情緒斟酌著開口的樣子,「腿傷是完全恢復了,身體其他方麵的話……」


    自以為演技很好的醫生,還故意的點到為止。


    秦蘇聽見醫生這樣說,眯著眼睛掃向司徒慎,嘴邊翹出了絲冷諷。


    司徒慎早就心驚膽顫了,挪動著腳步到了醫生跟前,黑眸頻頻使著眼色,尷尬的清了清嗓子的同時,壓低著聲音提醒,「別再說了。」


    醫生一愣,眨了眨眼,表情很滑稽。


    秦蘇也沒心情看兩個人對戲,看了眼男人已經拆了石膏的右腿,對著醫生開口問,「醫生,他這個腿傷,已經確定是恢復了吧?」


    「是的。」醫生嚴肅的點了點頭。


    「那麻煩醫生了,謝謝。」秦蘇也點頭,微笑的說了句。


    隨即便淡了表情,轉身朝著醫生辦公室外麵走去。司徒慎見狀,也行動自如的尾隨其後。


    醫生目送著兩個人離開,不由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還在那裏擔心的琢磨。


    難道是自己演技太差了,給暴露了?


    從電梯裏出來,秦蘇就一直抱著肩膀往大廳外麵走,出來以後,再直接奔著院裏泊車的位置。


    尾隨其後的司徒慎,一路賠著笑臉,這會兒快到了前麵停著的白色q7,他討好的湊上去,「秦蘇,我們接下來去哪兒啊?」


    「接下來?」秦蘇停下腳步,側過臉來看他,然後彎唇笑著反問,「你是不是想的是,接下來我們是該要去民政局辦理復婚了啊?」


    司徒慎觀察了她半天,俊容上忍不住露出一絲喜色。


    秦蘇見狀,嫣然一笑。


    就在他被自己的笑容恍神時,她按了按車鑰匙,動作很快的坐了進去,不等他跟上來,便已經發動了引擎,很漂亮的一個倒車出來後,微踩著剎車停在他麵前。


    「我們現在就去吧?」司徒慎黑眸直勾勾的,語氣澎湃。


    繞過車身的另一邊,正心懷僥倖的屁顛顛的過去要打開車門時,卻已是被落鎖著根本打不開。車窗「嗡」的聲落了下來,然後她側著臉眉眼彎彎的,臉上卻麵無表情的。


    「秦、秦蘇?」司徒慎像是坐雲霄飛車一樣,心情上上下下。


    「既然你的腿已經拆了石膏,也就可以自己迴去了,還有就是要通知你,我搬迴秦宅住。」秦蘇單手握著方向盤,不緊不慢的清晰說,末了,故意拉長了語氣,「至於去民政局復婚--」


    呆若木雞的司徒慎,聽到最後這一句,耳朵「蹭」的又都豎了起來。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秦蘇眉眼冷下來,恨恨的丟出來一句。


    聲音落下,她便將車窗放迴去,跟著發動著引擎,車輪摩擦著水泥地麵叫囂著離開。


    被丟下的司徒慎,在院裏車來車往人來人去的環境下,不顧形象的拔腿追起來。可哪裏能追的上,白色的q7打著轉向燈之後,便箭一樣的消失不見。


    可恨又可憐的男人,像是被主人丟掉的大型犬,隻能到路邊去攔車,可是似乎連計程車都嫌棄他,二十多分鍾也沒有攔到一輛。最後隻能踢踏剛拆下石膏的長腿,灰頭土臉的默默往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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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醫院。


    放眼望過去,都是大部分的女患者,而且大部分還都是隆高著肚子,是婦產科。


    「噗嗤——」


    秦蘇和好友路惜珺也坐在其中的等候區,這會兒剛剛才喝進去的水,全都被路惜珺給噴了出來,而且還濺了前麵坐著的孕婦一後背,頭髮都是水珠子。


    秦蘇沒好氣的瞪了眼好友,忙起身拿著紙巾遞過去,「抱歉啊,沒事吧?給你紙巾擦一擦!」


    孕婦很不高興的嘰歪了一番,好在是正好念叨了其號碼,隻好作罷的跟著護士去就診。


    「你也擦一擦吧!」秦蘇將剩下的紙巾丟給好友。


    「咳,咳!」路惜珺好像還有些被嗆到,卻又笑的止不住,隨便擦了擦嘴邊的水,捂著笑疼的肚子湊過去,「他真的這麽幹的啊?」


    「嗯……」聞言,秦蘇鬱悶的迴了聲。


    剛剛就是將司徒慎裝病欺騙她,給她用苦肉計的事情告訴了好友,結果對方聽了以後就是剛剛那樣的反應。


    路惜珺笑的嘴都快抽筋了,還不停的嘖嘖出聲,「他可真有才啊!怎麽能想到這麽狗血的辦法,也太那個什麽了吧!不過好好笑啊,竟然想到了這種辦法,你這是得把他逼到什麽地步了啊!」


    「你能不能別再笑了。」秦蘇受不了的低斥,都夠糟心的了。


    「好吧!」路惜珺聳聳肩,努力的壓抑住笑容,勸著她說,「或者你可以換一種方法來看待,就當是一種善意的謊言吧!」


    秦蘇眯了眯眼,不敢苟同。


    「不過啊,其實仔細想想是挺生氣的,怪不得之前你雖是什麽都沒說,但始終都還是心事重重的,一定是傷心難過了不少吧?」路惜珺拍了拍她的手,緩緩的說。


    「是啊。」秦蘇聽後,無力的附和著一句。


    在得知他生病時,她那一瞬間的驚慌失措,害怕、擔心、難過的那麽多種情緒混雜在一起。雖然她每天都告訴自己要堅強麵對,也努力的不表現出一絲一毫來,可內心裏是多麽的難熬啊,而且這些日子以來,她時常會夢到秦父,醒來都怕著他也會和秦父一樣,以後隻出現在自己的夢裏。


    因為忌憚著他的腳傷,再加上也為了他的治療做著充足的準備,醫學資料她查了那麽多,專家也都再一次聯繫到,就等著跟他辦理完復婚以後一起麵對病魔,可誰知一切竟然個烏龍,這讓她怎麽能不怨不氣。


    「不管怎麽說,雖然他這個行為特別的惡劣,但是出發點並不壞,他是想要跟你在一起才會出此下策。也一定是再三思慮過的,也可見他是有多麽想和你在一起!」路惜珺安撫著她,也是說著心裏所想的。


    秦蘇聽後,沉默的沒有出聲。


    好友說的話,她其實心裏也是那樣想的,也知道他並不是存心想讓她擔心難過,可一想起來之前為他那麽害怕那麽難過,就是越想越生氣啊!


    「我覺得,這樣一鬧,倒是也讓你更加看清楚了自己的心,始終都放不下他,也沒辦法放下他。」路惜珺握著她的手,微笑著說。


    秦蘇還是沒有出聲,不過卻反手握住了好友的。


    或許這個世界上最讓人痛苦的事情,不是愛別離或者是恨長久,而是你不想愛一個人,卻怎麽也做不到。就像是秦蘇對於司徒慎,她傷痕累累的放手,已經是心如止水,也曾以為自己不會再對他產生一點點的愛意。


    可是經過一些發生的事,她不得不去承認,他其實還存在於她的心裏,誰也走不進去,哪怕已經無力去愛不敢迴頭,司徒慎這個人對於她來說,始終無人能替。


    路惜珺見她嘴唇抿了半天,又閉上了眼睛,笑著拉她的手,「走吧,好像叫到我了!」


    秦蘇也不由的微笑了下,和好友一起起身去做產檢。


    胎兒依舊發育的很健康,而且隨著月份的肚子也越來越鼓,現在的路惜珺雖不願意,卻也都是不得不穿著孕婦裝。出來以後,還拿著剛剛醫生給的超聲波照片看著,臉上有著母xing柔和的光。


    挽著她胳膊的秦蘇,這會兒也伸手過去摸了摸好友隆起的肚子,笑著問,「剛剛都忘記問醫生了,不過推算的話,預產期應該就在過了年的春天吧!」


    「是啊。」路惜珺聞言,也跟著她一起摸著肚子。


    「到時候我幫你聯繫家醫院吧,就是我當初生舟舟的那家。」秦蘇笑著提議。


    路惜珺也隻是笑笑,卻沒有迴答,而是嘆息一般的低喃了句,「時間過的好快啊……」


    很平常的一句感嘆,秦蘇聽著,不知為何有種不安的感覺。


    她凝神看向好友時,對方反而挽起了她的胳膊,「迴去吧!」


    跟著人流從電梯裏走出來,在穿過亮堂的大廳出來以後,外麵的風襲來,秦蘇第一反應倒不是覺得冷,反而是有種胃裏一陣不適感,往上返著什麽的感覺。


    見她在那皺著眉撫著嗓子,路惜珺忙關切的詢問,「蘇蘇,你怎麽了?」


    「沒事,忽然感覺有點噁心呢。」秦蘇搖了搖頭,還是皺眉說著。


    「怎麽會忽然感覺噁心了呢,早上吃壞東西了?」路惜珺關切的繼續問。


    「不確定誒。」秦蘇想了想,搖了搖頭。


    「行不行啊你,我這整的怎麽跟我這個孕婦一樣的症狀啊!」路惜珺見狀,眨了眨眼睛,表情誇張的指著她說,「哎呀,你不會是……」


    「別亂說!」秦蘇翻了個白眼。


    路惜珺見她惱羞成怒,更加開始出言打趣她,「也沒準啊,你搬迴去和司徒慎住,難道不是夜夜笙歌的?我們現在就在醫院,要不要我們再迴去給你掛個號,檢查一下?」


    秦蘇被好友虧的有些臉紅的不好意思,沒好氣的瞪了好幾眼。


    不過後麵的話,她卻也是搖了搖頭,「檢查什麽檢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之前宮外孕的情況。」


    路惜珺也是開玩笑想要逗逗她,沒有往那方麵想,聽到她提起宮外孕的事,不免也跟著惆悵起來。


    秦蘇彎了彎嘴角,「可能是剛剛咱們臨出來上洗手間的時候,裏麵那個孕婦吐的太噁心了,我當時看著就有點犯嘔,再說來這婦幼醫院看病的大部分都是孕婦,一個個都是動不動的要吐,正常人也會跟著起反應。」


    路惜珺也笑了笑,兩人都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多執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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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陽光暖和,照耀著大地。


    秦宅門口,一輛黑色的卡宴很有存在感的停在那裏,車裏麵坐著兩個男人,似在等著什麽,也不知已經等了多久,副駕駛席上看起來很魁梧的男人,已經是閉著眼睛昏昏睡睡。


    很有種電視劇裏演的警察在車裏蹲點的感覺,坐在駕駛席上的司徒慎,雙手握著方向盤,黑眸一眨不眨的盯著正前方,不放過任何的風吹草動。


    從事情敗露的那一秒開始,他一直是心驚膽戰的,尤其是在拆了石膏以後,她將自己丟下的不再去民政局復婚。當天一直到晚上,她也始終都沒迴來,按照她所說的接了兒子就迴秦宅住了。唯一能讓他心裏有點秤砣的是,她雖然是搬迴秦宅了,可是隻是人迴去住,所有的東西並沒有搬迴去,這就說明她隻是生氣。


    終於看到那輛白色的q7從行駛進私路以後,他通電一樣的坐直了身板,薄眯著黑眸再三確定是她的車後,忙精神百倍的去推一旁的好友。


    「怎麽了啊!」路邵恆被他毫不溫柔的給叫醒,不滿的嘟嚷。


    一上午就被拉到這邊,傻乎乎的在車裏幹等,都好幾個小時過去了,連吃飯都叫的外賣,就是看家狗也沒這樣的吧。


    「迴來了!」司徒慎邊推著他邊說,還不忘囑咐著,「趕緊一起下車,好好跟她解釋道歉!」


    路邵恆暗暗比了個中指,也隻好被他拖著打著哈欠下車,一起顛顛的往院子裏湊。


    白色的q7駛進院子以後,穩穩的停在指定位置,秦蘇熄滅車子的同時,眼角餘光瞥向倒車鏡裏正走進院子裏的兩個男人。她那會開車拐進私路時,遠遠的就看到了卡宴,隻不過當成空氣而已。


    拔掉車鑰匙,她推開車門下來以後,便拿著包目不斜視的朝著房子裏麵走。


    「秦蘇!」司徒慎見狀,忙拽著好友大步上前。


    被擋住去路的秦蘇,隻好停下腳步,抱著肩膀不冷不淡的看著他們。


    「我知道裝病太過分了,你原諒我吧!這個餿主意是邵恆出的,他給我獻計的,我是病急亂投醫,才會跟著一起圖謀來騙你,不信你問他,是他的主意!」司徒慎很沒節操的推到好友身上。


    陸紹珩咬牙忍,硬著頭皮的上去,「是,這個餿主意是我出的!我也不是存心想要鼓動司徒騙你的,隻是替你和司徒著急,多好的一對兒啊,怎麽就還離婚不和好呢,所以才出此下策的,應該說是好心辦了壞事吧!你也算是給我個麵子,看在我們也都不是壞心的份上?」


    路邵恆這樣說,秦蘇也沒辦法對他像是對司徒慎一樣冷了臉,隻能說上句,「我沒說怪你。」


    「那你是原諒了嗎?」司徒慎一聽,立即跳出來。


    「我也沒那麽說!」秦蘇咬牙,橫眉過去。


    路邵恆見狀,忙再度打著圓場,像是語重心長的長者一樣,「弟妹,你聽我說……這件事情吧,你得這麽看,司徒騙你是不對,可他也是因為太迫切的想要跟你在一起了,說明你占據了他整個心啊!再說了,這對於你來說也同樣是這麽個理兒,不然你不是也總是躊躇猶豫的。」


    「我不是你弟妹,我們並沒有去復婚。」秦蘇隻是幽幽的來了一句。


    「誒對!」路邵恆接到好友的眼神示意,笑著繼續說,「所以才是要你趕快消氣啊,原諒他這一迴,抓緊時間把手續辦了,以後的小日子多美好啊!是不!」


    秦蘇抿著嘴唇,不說話,不發表意見。


    「我今天來,就是想根據那個苦肉計的事情,跟你道歉的,你這要是始終不原諒的話,我這內心也不安啊!」路邵恆邊說還邊懊惱的直嘆氣。


    「路隊,我剛也說了,沒有怪你的意思。」秦蘇聽後,語氣溫溫的說著,不想讓對方總是記掛在心。眼尾掃過一旁的男人,她語氣涼了涼,態度明顯,「雖說是你獻計的,歸根結底的責任卻不在你。」


    兩個男人聽後,互相望了一眼。


    路邵恆這會兒倒是真的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慰問,也是隻能幫到這裏了。


    似乎合計不出來要怎麽做才好的時候,路邵恆手機響了起來,示意的低聲接了起來,掛斷以後臉上的神色都不怎麽好了,凝聲說了句有點急事,就匆匆的離開了。


    見路邵恆離開,秦蘇也沒有打算跟他多廢話的意思,直接繞過他想往房子裏麵走,被他再次給擋住。


    「秦蘇,你原諒我吧!」司徒慎垂著俊容,可憐兮兮的。


    「司徒慎。」同樣喊了他一聲吼,秦蘇閉了閉眼,倒是很認真的對著他說,「你真是讓我失望又傷心。」


    被耍的團團轉不說,這樣嚴重的事情被拿來騙,她要怎麽釋懷。


    她這樣說,司徒慎心都像是被人穿著皮鞋碾一樣。


    「我知道,我知道。」他一連說了兩遍,懊惱和愧疚的不行,「我知道自己這麽做太過分了,可我發誓,我絕對不是想要讓你傷心難過的!我特意找邵恆來,跟我一起承認錯誤,你別生氣了好嗎?」


    「你知不知道我在得知你生病的時候,我有多害怕?我甚至偷偷跑去過墓地一次,我害怕到時我要去祭拜的不隻是我爸,還有有個你。結果這一切都是你的苦肉計,你讓我--」秦蘇越說心情越激動,幹脆閉嘴的別過臉,看他一眼都來氣。


    司徒慎這會兒垮著臉,知錯又心虛的在那,任由著她指責和數落,似乎若她想狠狠揍他一頓出氣,他都樂不得的將腦袋給她湊過去。


    等著她情緒平緩了一些了,他找準時機低聲了說了句,「那你是希望我真的得病嗎?」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秦蘇一愣,下意識的解釋。


    「不是嗎。」司徒慎低聲問了句,又低低的繼續說,「我騙你是我不對,我混蛋我該死,可是現在揭開是我裝病,這不是比我真的得病要好的多麽……」


    聞言,秦蘇再度愣住。


    好像……


    是那麽迴事……


    不得不承認,她在誤解了他的手機,聽到路邵恆不小心泄露了事情真相的那一瞬,她是驚呆了,隨即而來的是失望是生氣,很多種負麵的情緒混雜在一起。可是那麽多情緒的最初,得知他隻是裝病,第一個反應是鬆了口氣的。


    因為她不用再去查醫學資料,不用再聯絡那個專家,不用害怕以後隻能在夢裏見到他,不用不敢去想他有一天孱弱的樣子……


    秦蘇抬手揉了揉眉心,感覺腦袋都被他有些繞的思緒亂了。


    深唿吸了好幾下,卻也還是被他給繞亂的感覺,最終她隻能恨恨的丟出一句:「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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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晌午。


    秦蘇揉著眼睛坐起來,燦爛的陽光就都盈滿了眼底。


    她抬起雙手分別揉在兩邊的太陽xue上,掃了手腕上的錶針,竟然不知不覺間一覺又睡了過去,而且還睡了這麽久。早上看著李姐送了小傢夥出了家門去上幼稚園以後,她就迴到臥室裏想要躺著看會書,可書沒看幾頁呢,她就先睡過去了。


    最近不知道怎麽了,動不動就能睡著,都說動物到了冬天會冬眠,她怎麽也跟著湊熱鬧呢。


    去浴室裏洗了把臉精神精神,她感覺胃裏麵有些空,宅子裏又隻有她自己一個人,想著去冰箱裏找點麵條來煮著吃。到了廚房將冰箱打開,裏麵放有纏著保鮮膜的剩菜,隱隱有油膩的味道飄出來,她頓時皺鼻。


    隨即,便像是蝴蝶效應一樣,她頓時感覺到噁心,轉身就趴到水池裏,不停的嘔起來。


    好半響,那種胃裏的不適感才好了一些。


    雙手抵著琉璃台的邊緣,她慢慢的直起身子來,不禁想起了前兩天陪好友路惜珺去做產檢出來的時候,也曾有過這種情況,加上好友當時說的話,以及很長時間以來她的犯困和嗜睡……


    秦蘇微微睜大了些眼睛,卻又搖頭著。


    不可能吧……


    伸手撫著剛剛舒適一點的胃部,不自覺的再慢慢向下滑至到小腹,她的手指在慢慢的收緊。


    或許,是不是像好友開玩笑所說的那樣,去醫院掛個號檢查一下,亦或者可以先到藥店裏買個試紙看一眼。雖說可能xing不大,但是萬一呢……


    不管是哪一種,就目前來說,秦蘇要做的是將已經滿了的垃圾袋係好,扔到院子外麵的垃圾桶裏。


    一邊想著那種可能xing,一邊換了鞋走出去,大門一打開,蹲在那的男人立即就入眼。


    秦蘇倒是沒什麽太驚訝,因為東窗事發以後,他就像是蹲點一樣的跑來這裏,希望能夠得到她的原諒。


    司徒慎見她出來,也立即一個高的竄起來,搖頭擺尾的就湊上來。


    淡淡的收迴目光,秦蘇拎著垃圾袋就要繼續往前走,他殷勤的伸手,「扔垃圾嗎,給我,我幫你扔!」


    「不用。」秦蘇嫌棄的拒絕。


    隻是走出門廳後嚇了一跳,院裏四處都插著白色的旗,就連已經枯了的大樹上也都掛的四處都是,正迎風拂動著。


    她正呆怔間,他一直背著的右手也拿出來,手指間握著一個更大的白旗。


    「幹什麽?」她後退了半步。


    「我錯了。」司徒慎眨巴著黑眸,搖晃著手裏的白旗。


    秦蘇這才明白這些白旗都是他的傑作,也知道他這麽做是什麽意思,明顯是以投降的姿態來跟她示弱道歉的。


    「趕緊都給我清理掉,弄得跟死了人一樣!」秦蘇看著滿眼的白,感覺頭都昏了,沒好氣的斥。


    「那你消氣了嗎?可不可以原諒我了?」司徒慎試探著問,還又晃了晃手裏的白旗。


    見她橫過來一眼,他聳耷下眉眼,之後眸光動了動,又沖她伸出了掌心,「秦蘇,我真的知道錯了,要不你打我手板吧?」


    說完,倒真像是古時候夫子會懲罰學生時打手板的情景。


    「少給我來這一套,你是舟舟嗎!」秦蘇見狀,幾乎低吼。


    黑眸眨巴,他繼續提出來,「那換別的,上次我說要給你去ktv唱《我有罪》你不幹,那我把印象麥克風拿到這裏,給你天天唱吧,唱到你什麽時候原諒我為止?」


    「接下來呢,你要不要來個負荊請罪?」她冷笑著磨牙,冷諷的問。


    「管用嗎?」誰知他聽了以後,卻還認真的問。


    秦蘇簡直沒辦法跟他繼續說下去,很怕自己下一秒會背過氣去,連垃圾都不扔了,直接扭身想要迴屋去。


    「老婆……」司徒慎眼疾手快的從後麵抱住她。


    「我不是你老婆!」秦蘇掙紮。


    「你是你是!你就是!老婆,老婆——」他更加緊的收攏著手臂,始終得不到他的原諒,到最後也隻能這樣無賴的抱著她,哼哼唧唧的,「我這輩子就要你一個老婆,你也隻能當我的老婆!老婆,你原諒我吧,原諒我吧!」


    他左一個老婆右一個老婆,一口一聲的,叫的秦蘇耳朵都嗡嗡響了。


    「你放開我,鬆手!」咬牙的低喊著,她快抓狂。


    「我不放,除非你消氣,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在也不敢了,我可以發毒誓!」司徒慎猛搖頭,將俊容往她頸窩裏麵埋,嘴裏可憐兮兮的不停求著。


    很用力也沒有掰開他緊在自己腰間的手,隻是能暫時半轉過身子,忍不住想要張嘴罵他時,眼前卻忽然一黑。


    緊接著,整個人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今天有大圖,加更一萬字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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