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司徒慎心理,甚至是覺得她有些不可理喻的。


    從再見到季雨桐的那瞬,他一直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感,可她卻這樣咄咄逼人。


    畢竟六年後的他,並沒有和季雨桐怎麽樣,而是以一個朋友去幫助。不管怎麽說,季雨桐對於他來說,是那樣特別的一個存在,若是對方需要,他怎麽可能不義不容辭,怎麽可能老死不相往來。


    薄唇緊抿,他不想再多說一句,抬腿走出了會議室。


    不可能。


    也許是內心早就堅定的答案,所以他迴答時才能那樣的斬釘截鐵。


    其實她是知道不可能的,也根本沒有必要去問,卻還是抱著試探的心裏問了,可他連撒謊去騙她都不願意。


    腳步聲消失,秦蘇單手捂住了半張臉,閉上眼睛,垂下的睫毛簌簌的抖。


    ********************************


    天暖,陽光躍進了高空純白色的雲朵當中。


    從鐵板燒的餐廳走出來,迎麵的風吹拂,秦蘇一邊攏著被吹亂的髮絲,一邊對著身旁的人說,「這家店在h市開了這麽多年,我都不知道,你現在是比我門清多了!」


    「味道不錯吧?」易江南見她這麽說,笑著詢問。


    「嗯,好久沒吃這麽撐了。」秦蘇點頭,摸了摸沉甸甸的胃。


    秦父的病已經沒辦法進行第二次手術,先前在紐約請來的癌症專家,就也已經可以迴去。所以今天她和易江南一起送那位癌症專家離開後,迴到市裏正好是午飯時間,她為了表達謝意想要請他吃飯,問他想吃什麽時,他提議到了這裏。


    「我也是前段時間員工聚餐時,手裏人提供的地兒,來嚐了嚐,覺得不錯。」易江南聞言,很是欣喜。


    「是挺不錯的,就是地點有點不好,太密集了,停個車都不好停。」秦蘇點了點頭,也挑出了缺點。相對商家來說,地點還是好的,因為在h大旁邊,人口密集,可對於他們這種商務人士來說,就顯得有些不方便了。


    易江南聽她說的笑了笑,然後掏出了手機看了眼,詢問,「你下午幾點的會?」


    「三點的。」她想了想,迴。


    「那時間還早,要不要我們去前麵那條街走走,運動消化一下?」易江南抬手指了下前麵的那條街,兩邊樹木成蔭的,好多人在上麵肆意的行走。


    「也行。」秦蘇看了過去,再摸了摸胃,點頭應。


    這條街通往的是h大的校園側門,不知不覺間,就順著人流走到了裏麵,春風吹的讓人覺得很放鬆。


    「我真後悔,以前大學沒在國內讀。」迎麵來來的學生們,讓易江南忍不住感慨。


    「紐約大學多少人想上都上不去,你這樣說,有點欠扁!」聞言,秦蘇挑眉。


    「你知道我讀紐約大學?」易江南有些驚訝的看著她。


    「當然了,當時想跟易氏合作,我幾乎都快把你查了個底朝天!」她眨眼,攤手解釋著。


    雖是公事公辦,可易江南在心底竟然小小雀躍了下,笑容更深了些,「雖然那裏留學生也不少,可更多的都是外國人,相處起來雖沒什麽,可還是本土的好啊!」


    「那你要不要再重新念一迴?」秦蘇聽著他的嘆,開始打趣。


    「我這一把年紀了,還能了嘛?」易江南故作惆悵的嘆息。


    見狀,秦蘇嘴角也不自覺的彎了起來。


    易江南屬於那種乍接觸時有些難以接近的類型,可兩麵以後,他性子裏的那種溫和就掩藏不住了,尤其是熟識以後,她發覺他其實是個特別好相處的人,特別的放鬆。


    「不過走在校園裏,真有種變年輕的感覺。」易江南摘下了眼睛,繼續感慨。


    「是啊!」秦蘇也是和他同樣的感覺。


    小路逐漸走到盡頭,樹蔭也轉彎向右側延伸,前麵是音樂樓,這個休息的時間還是有學生老師們陸續的進進出出。大樓外麵的十多層水泥台階上,有一處最顯眼。


    西服領帶的中年男人,走下來不時有學生恭敬打招唿,一看就是學校領導的模樣。但最惹人注目的還是學校領導隨同一起的人,一對男女。


    「秦蘇!我們、我們掉頭往迴走吧!」重新戴上眼鏡的易江南第一時間發現,頓時停住腳步的對著她說。


    見她沒有出聲,易江南有些緊張的拉過她的胳膊想要半帶著她往迴走,同時自己轉身時故意幅度大了點,好似不經意的擋在了她麵前一樣。


    易江南比男人的個子要稍微矮了兩三厘米,可對於秦蘇來說也很高大,所以他整個身影都能籠罩住她。


    「不用擋了,我都看見了。」蠕動了下嘴唇,她淡淡的開口。


    「看見了啊……」易江南愣住,隨即眼神關切起來。


    是啊,都看見了。


    從那所音樂大樓展露在眼前時,她的視線就已經都移了過去。


    男人伸手和領導模樣的中年男人相握著,薄唇一動一動的在說著什麽,後者不停的點頭。而男人的另一條手臂,輕攬著身邊的女人,黑眸不時的看過去一眼,似又對著領導模樣的中年男人拜託著什麽。然後女人和領導模樣的中年男人也握了握手,彼此道別後,那輛黑色的卡宴離開。


    原路返迴,可比先前來時的放鬆氣氛完全不同。


    易江南看著掉頭後就環抱著雙臂的秦蘇,猶豫著開口,「秦蘇,剛剛……也有可能是我們看錯了。」


    「嗯?」秦蘇半天才抬眼去看他,似乎才迴神。


    「那個人,也有可能不是你老公……」易江南有些笨拙的繼續說。


    「喂,你不會以為我連我自己的老公都認不出來吧!」秦蘇不由的樂了。


    「……」易江南皺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去說。


    「你別這麽小心翼翼的看著我啊!」被他的表情愉悅到,秦蘇哭笑不得,隻好反過來要安撫他一樣,「他們又沒有怎麽樣,就是出雙入對的勾肩搭背了下!」


    易江南見她說的輕鬆,稍微放了些心,忍不住幫腔,「那個女的,應該是他工作上的。」


    「沒。」秦蘇聽後,搖了搖頭,雲淡風輕的說,「那是他前女友。哦不對,確切說應該是他的摯愛。」


    「你之前心情糟糕,是不是就因為這個?」易江南聽後,剛剛鬆開的眉又皺了起來。


    她笑了笑,聳肩著沒有出聲。


    剛剛那畫麵,雖然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但秦蘇也能猜到一二,出現在大學校園裏,季雨桐的年紀當然不可能是來讀書。而且音樂大樓的門口,季雨桐又是彈的一首好琴,應該是男人要給她安排到這裏工作的。


    我隻是幫她。


    嗯,他當時是這麽說來著。


    幫她留在h市,幫她準備住處,幫她安排工作,多麽體貼又細緻啊。


    ********************************


    秦宅。


    雖然這裏一直沒有人居住,但秦蘇都有找小時工每天過來打掃收拾,所以從療養院接秦父迴來後,除了多出來的行李,其餘的都沒有改變。


    療養院雖然不是醫院,但總歸是沒有家裏好的。


    在送走那位癌症專家時,秦蘇就已經做了決定,接秦父迴家來住,想讓他餘下的日子裏能輕鬆自在。而且現在有堂弟秦嶼在,再加上她請了兩個有護理經驗的阿姨在,她也能放心。


    雖然之前在療養院一切都是應有盡有,可是一來二去的行李也不少,收拾起來也有一番功夫。


    等她從樓上走下來,正準備在客廳沙發上坐下時,院外有汽車的引擎聲響起,揚眉看了眼,男人偉岸的身影從駕駛席上跳了下來,腳步有些快。


    司徒慎換了拖鞋後就往裏麵走,還是先叫了人,「爸。」


    「阿慎來了。」秦父看到是女婿,笑了笑。


    「接爸迴家,你怎麽沒有告訴我一聲!」男人黑眸轉過來,聲音略沉,他都不知道她有這個打算,還是療養院那邊給他去了電話,否則他都不知道有這迴事。


    秦蘇聞言,慢悠悠的看向他,同樣慢悠悠的說,「哦,我怕你很忙。」


    「哪有那麽忙。」聞言,司徒慎蹙眉,總覺得她眼神意味深長。


    「誰知道呢。」她笑了下,聳肩。


    「是我讓蘇蘇別告訴你的,也不是什麽大事。」見女兒女婿兩人氣氛似乎有些緊張,秦父忙笑著開口。


    「爸,你的事就是大事。」司徒慎緩和了下,勾唇的說。


    秦父一聽,當然是很受用,起身指了指女婿,「走,陪我上樓下一盤棋,讓蘇蘇去給咱們泡壺茶!」


    將烤箱裏剛烤出來的小麵包拿出來,趁熱的用小刀切成小塊的,裝在小竹籃裏。又切了點水果,一併端著,秦蘇第二次走上了樓。


    和剛剛她送茶時一樣,門窗都敞開著,茶香被風帶動的四處飄香。


    「阿慎啊——」秦父拿起的黑棋並沒有落下,而是看向對麵的女婿。


    「爸。」司徒慎忙應。


    「我這身體狀況什麽樣,自己最清楚,我知道這迴是鐵定醫不好了,隻能等死。我這輩子從來都是對生死看的挺淡然的,所以能接受,隻是吧……」秦父說到這裏,頓了下來。


    司徒慎沒出聲,這會兒也不需要安撫的話,隻需要等候聆聽。


    「我就蘇蘇這麽一個女兒,從小到大我太忙了,對她其實照顧的不夠好。現在她嫁人生子了,所以啊,以後我走了,她能依賴的男人隻有你一個了。阿慎,我就把女兒交給你了,她哪裏有不好的地方,你……多擔待啊!」秦父看著女婿,這些交代在他們倆結婚時都不曾有過的,難免有些動容。


    「爸……」司徒慎亦是,黑眸裏湧上了情緒。


    「除了這件事,我就也沒什麽放不下的了。」秦父緩緩的說著,看著自己的女婿。


    喉結滾動的有些艱難,男人坐直了些身子,點頭,「爸,我會。」


    這畫麵似曾相識,秦蘇心裏酸酸的,不想去窺探他答應時有幾分真心。


    雙唇抿了抿,她最終沒有走進去,隻是轉身往樓下走,將東西都送到廚房裏後,重新迴到了客廳。看著搭落在沙發上的男士皮包,她拿起來想要放好,可能是拉鏈沒有拉好的關係,裏麵的手機應聲而落。


    秦蘇彎身去撿,想要將手機放迴到皮包裏,可手指觸碰到的瞬間,屏幕陡然震動著亮了起來,顯示著有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下意識的,她拿著想要走到樓上去,可抬腿時,她又驀地停住了。


    存儲的姓名似乎是被人刻意用符號代替了,一切未知,可秦蘇卻隱隱的有種念頭在心裏萌芽。她知道這很不道德,可還是眯了下眼,同時劃開了通話。


    手機放在耳邊,她屏息著不出聲。


    那邊等了兩秒後,終於是忍不住先開了口,聲音溫柔又熟悉,「慎……」


    「慎?你在聽嗎?難道是信號不好,喂喂?」見她這邊沒有聲音,那邊的女音自顧自的喃喃自語著,「慎,你聽得見嗎,晚上你有時間嗎,我想和你一起吃個飯,慎?」


    「抱歉。」秦蘇開口,冷靜的提醒,「我不是慎,我是秦蘇。」


    「秦、秦蘇……」那邊的季雨桐一下子慌了。


    「你找司徒慎嗎?他在樓上陪我爸爸下棋,有什麽重要的事嗎,我可以幫你轉告。」看了眼樓上,她不急不緩的對著手機說著。


    「沒,沒有……」季雨桐聽著,更慌了。


    「沒有怎麽會打電話呢?」秦蘇很不解。


    「我隻是想謝謝他……」季雨桐猶猶豫豫了半天,才吞吐出一句來。


    秦蘇眼神冷冷,聲音卻還帶著一絲笑意的,「謝他什麽啊?謝他讓你住在華融國際的那套房子,還是謝他幫你在學校安排了工作啊?你不用客氣,老朋友幫個忙應該的,我不會幹涉。」


    「你知道我……沒走?」聽到這些,季雨桐更加驚慌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秦蘇緊繃著眉眼,毫不客氣的說,「季小姐,希望你別再打電話來找他了,雖然你們是老朋友,可他畢竟是有婦之夫。」


    線路被切斷,季雨桐放下手機,臉埋在雙手裏。


    被秦蘇知道她並沒有離開h市,下意識的很慌亂,可隨之而來又有些難過,不知道秦蘇是怎麽樣知道的,是去查到的還是司徒慎他告訴的……


    ********************************


    從秦宅出來,行駛出了私路,霓虹燈迎麵而來。


    秦蘇沒有開車,所以她坐在卡宴的副駕駛位置上,車內的關係,眯著眼睛望過去,是一汪橙色的混沌,熱熱鬧鬧又孤孤單單。


    兩人都沒有交談,就是一路的開車往家的方向迴,等候警衛室確認後,放下的欄杆抬起時,手機也亮了下。


    司徒慎伸手拿過來,是一條短消息,邊將車子往裏麵開,邊劃開閱讀。


    對不起……


    濃眉蹙了蹙,他看著顯示的號碼有些莫名其妙,是雨桐。


    秦蘇就坐在他邊上,眼角餘光就能將他所有的動作納入眼底,所以當他手指滑動著去翻找通話記錄時,她直接坦蕩蕩的說,「晚飯前,有通電話,我替你接了。」


    「誰的?」司徒慎一怔,不禁問。


    「季雨桐。」看向前方深沉的夜,她緩緩的。


    「你怎麽沒有允許亂動別人的手機?」司徒慎瞬間不悅,隨即想到剛剛季雨桐過來的那條簡訊,聲音冷著質問,「你跟她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秦蘇淡淡的。


    「沒說什麽?」聞言,他將剛剛的那條簡訊找出來,直接扔到她麵前。


    秦蘇拿起來掃了一眼,不痛不癢的說著,「確實沒說什麽,就是讓她滾遠一點,別犯賤。別來打擾我們夫妻之間的生活。讓她有點自知之明,不要來糾纏有婦之夫。」


    「秦、蘇!」


    剎車聲陡然響起,伴隨著男人冷而重的嗓音。


    「怎麽了?」相對於他的惱怒,她平靜極了,十分不解的看向他。


    「雨桐她沒有糾纏我。」麵對她這樣,司徒慎忽然也發不出火來了。


    「那是你在糾纏她?」秦蘇淡淡的反問。


    「我跟你說過了,我隻是幫她。」司徒慎隻能強調這一句。


    黑眸裏是她直直望過來的對峙眉眼,他忍不住說,「你別再傷害她!」


    看著此時額頭上隱隱有青筋浮現的男人,果然,每次涉及到季雨桐,他的情緒都會有這樣大的波動。


    想到幾個小時前,他還對著自己的父親說著「我會」,雖不想去窺探他有幾分真心,可此時心裏沒有難過是假的。


    傷害?


    她不過是在電話裏警醒了兩句而已,哪怕真的如她轉述的那麽難聽,也隻是語言上的而已,哪裏會有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秦蘇雙唇蠕動著,聽到自己澀澀的聲音,「那我呢。」


    司徒慎眉緊蹙,薄唇扯著正想隨口諷刺,卻在看到她那雙微紅的眼眶時愣住。


    心一下子亂了。


    (不知道被感染了什麽情緒,總是寫不出來文,或者確切的說是無法靜心下來坐在電腦前碼字。這兩天後背越來越疼,不舒服,心情也是。更新奉上,我們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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