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黑暗散盡,浩瀚的天空之中靜靜的飄著一朵白雲,不,準確的說那不是雲,它比雲更加凝實,又比雲還要飄渺,它靜靜的浮在雲層之間,如熟睡中的小孩般寧靜甜美,天空罡風猛烈,卻無法將它吹散,連一絲都不曾動過,雲層在它旁邊滾滾而過,帶不走它一絲的色彩,白,簡單而直接的白,看起來相當的平凡,但在滾滾的雲層中,它的白是那麽的獨特,那麽的耀眼,另旁邊的滾滾白雲都失去了色彩。

    在無法看透的那團雲的裏麵,一柄長劍劍尖朝上豎立著,就像在腹中熟睡的胎兒般寧靜安詳,長劍身上裂痕密布,隱隱有絲絲銀白光芒閃現,但那光芒實在是太過微弱,以致於看起來就像沒有光芒一般。

    當夜幕降臨,天空下一片漆黑,天空之上,那雲團依然浮在高高的雲層之顛,即使黑暗也無法遮住它的白,那白就無盡的黑暗之中隻剩一個非常細小的點,雖然細小,但白點在無盡的黑暗中顯得無比的奇特,仿佛融入了黑暗之中,又好象獨立於黑暗之外,與黑暗一體,又獨自成一體,存在於天,又脫離天外。

    霸刀城在刀狂高深的元力下又恢複了原狀,即使他修為通天,也隻能恢複霸刀城,卻恢複不了那些死去的亡魂,沉重的心情躍然於每個武者的臉上,死對於他們來說或許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看著自己的同門手足死在眼前,卻無能為力,能安葬他們的屍體,卻安葬不了他們深深印在眾人腦海中的一點一滴,或許他們很平凡,隻是一個平常的修武者,在這個高手橫行的世界裏毫不起眼,逝者如廝,生者悲!

    大廳中,火光照得大廳一片通明,刀狂等人緊皺眉頭坐著,魔刀和妖槍臉上露出一絲不情願,他們和刀狂本是敵對的,在離火門強大的形式下不得不聚到了一起,如果他們兩方這個時候單獨離開,所要麵對的恐怕將是離火門的瘋狂反撲,高開天對付不了三人聯手,但要對付魔刀和花憐雨任何一方都是非常輕鬆,即使他們兩方聯手,他們也相信現在的高開天能一舉將他們滅殺掉,在見識到高開天那強大霸道的魔功之後,他們無奈的選擇留在了霸刀城。

    “如果我們能早點聯手,傲天還在的話,擊殺高開天還是很有可能的!”刀狂輕輕的歎了口氣,雙眼透過廳中大門望向遙遠的黑暗之中。

    “刀狂前輩,劍尊到底有沒有事?”莫遠神色有些焦急,白天離火門退去,他和長孫秋就非常的不甘心,雖然刀狂說的不錯,上次劍傲天就是死而複活,修為大增,這次說不定也能死裏逃生,但眾人尋遍整個霸刀城周圍數千裏寬的上空,都感受不到一絲劍傲天的氣息,他們心中忐忑不安。

    如果劍傲天真的死了對他們來說打擊是很大的,沒有他的聖劍城即使再重建也無濟於事,憑莫遠兩人還支撐不起,雖然和刀狂他們一起,畢竟還是沒有和劍傲天一起的那種感覺,修劍者當然希望一個劍道高深的武者來領導他們,就像拳烈風死後,烈拳城的武者雖然在霸刀城,但他們依然希望能領導他們的是拳道高手,畢竟所修同道,元力之間的那種親和是其他武道無法擁有的,在修為的提升上也能有很大幫助,而且他們對劍傲天的感情發自內心,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已經深深的贏得了他們的擁護和愛戴,與他一起出生入死,劍傲天幾次將他們從死亡邊緣拉了迴來,這份情感是難以言語的。

    “依照上次的情況看來,傲天還是不會有事的,上次連老夫的神視也探察不到他的氣息,他不是照樣迴來了嗎?而且上次他就在聖劍城底下,估計這次應該也在霸刀城不遠的地方,隻是我們暫時找不到而已。”刀狂沉聲安慰道,他也不希望劍傲天有事的。

    “這小子說來也真是奇怪,被人劈成連半毫無生機的情況下也能活過來,而且修為暴增,實在是匪夷所思,本尊看他也不會就這麽死去的。”花憐雨在一旁幽幽的道,聽刀狂說起劍傲天她心中也震驚不已,雖然白天在圓球中見到的劍傲天儼然毫無生機,但她也相信他還能像刀狂所說的死而複生。

    “眼下重要的還是商量怎麽對付離火門吧,本尊可不想整日呆在這裏,堵得慌!”魔刀冷冷的道,笑話,整天和敵人呆在一起,卻不能殺了他,他可受不了,劍傲天的死活他可不管那麽多。

    “憑我們三人也隻能和高開天戰成平手,我們隻能是在這死守,和離火門成形成對峙,如果你不願呆在這裏,大可以離開這裏!”刀狂冷眼看了下魔刀,他自然知道魔刀的心思,隻是現在計較這些實在不是時候,如果劍傲天真的死了的話,也隻能是這樣和離火門對峙下去。

    “刀狂,你。。。”魔刀臉上怒氣升騰,全身氣勢一變,刀元湧動做勢欲撲,大廳中頓時一暗,冰寒之氣彌漫開來,眾人皆是臉色一變,廳中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好啦,好啦,現在外敵沒消,我們自己亂了起來,豈不是讓離火門有所趁之機?”花憐雨出聲將魔刀阻止住,她雖然不情願,但眼下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

    魔刀冷哼一聲,眼中寒芒狠狠的射向刀狂,悻悻的壓下氣勢,強忍心中不快,他當然明白眼下的處境,隻是被刀狂言語一刺,實在是難以忍受。

    “咯咯咯,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大家都是同一條船上的螞蚱了,應該同心協力是不是,高開天的魔功確實詭異,不知蕭大哥可否看出他的魔功來曆?”花憐雨打了個哈哈,將廳中氣氛緩了緩。

    “說來慚愧,老夫雖然比你們癡長許多,但也看不出他的來曆。”刀狂臉色正了正緩緩的道,“不過老夫看他的魔氣與一種氣息相近,卻又不完全相同,一直疑惑不已。”

    “哦,不知蕭大哥說的是哪種氣息?”花憐雨秀眉輕輕皺了皺,魔刀等人也臉色緩了緩看向刀狂。

    “老夫懷疑那氣息是來自殺戮之界。”刀狂雙眼掃過眾人,見他們臉色茫然,接著道:“兩千多年前發生了一場驚天的大戰,稱為武元殺戮之戰,當年殺戮之界突然大舉入侵武元,殺戮之界的武者修為奇特,我們人間界在戰爭開始死傷太多,而且殺戮之尊修為極高,武元幾乎沒有對手,不少靈尊境高手甚至天尊境高手慘死當場,後來連武元四大聖地翠煙島,醉雪頂,落霞塢,血燒宮也不得不參與進來,四大尊者聯手終於將殺戮之尊封印起來,戰爭才消停,武元眾武者皆欲趁勢殺入殺戮之界,隻是殺戮之界的武者在戰爭中無一生還,以致於我們根本找不到殺戮之界的空間門,或許四大尊者知道,但不知道什麽原因他們從來沒提過,此事就此了去。”

    “老夫還算幸運在那戰中存活下來,不過也受傷不輕,修為從尊境修為跌落到練元境,花費好長時間才修迴到尊境,不少高手在那戰中身受重傷,都不知躲哪裏養傷去了,死去的高手太多,雖然兩千年過去了,但武元仍然達不到當時高手濟濟的盛景,直到你們和靈武尊爭霸武元,出來的也隻是老夫這等境界的人,老夫等也是不想武元眾多高手互相殘殺,免得被他界所趁,加上靈武尊生性厚道,待人以誠,所以才會支持他做了武元共主,讓武元修武者能有個安定的修道環境。”刀狂看了看魔刀和花憐雨,苦笑一聲。

    “老夫看高開天的氣息很像殺戮之界的氣息,殺戮之界的武者修煉的都是殺戮之氣,對我們的元氣會有所壓製,開始還以為他是得到殺戮之界的支持,但他的身體變化又不像是殺戮之界的功法,所以一直疑惑。”刀狂收迴目光,長長的歎了口氣。

    “寒波微蕩翠煙渺,千山絕處醉雪飄,碧水連天落霞起,黃沙噬骨血尤燒。傳說中的四大聖地,想不到還真有這些地方,四大尊者的修為之高可想而知了,不過合四人和妖尊之力才將殺戮之尊封印起來,這殺戮之尊的修為更是深不可測了,蕭大哥所說的殺戮之戰,小妹倒是隱隱聽說過,更想不到蕭大哥還有這麽一段往事。”花憐雨心中震驚,不是刀狂說起,她還不清楚武元有這麽多的舊事,而且他幫助靈武尊還有這些隱情在裏麵。

    刀霸天等修為低的人聽得一片茫然,殺戮之戰他們是聞所未聞,殺戮之尊被封印在武元就更不知道了,傳說中的四大聖地倒是有所耳聞,隻是從來沒有人找到過,也沒人從那裏出來過,所以當成是不存在的了。

    “高開天的修為提升的太快了,而且功法古怪,說不定他就是得到了殺戮之界的支持。”魔刀與高開天交過手,能明顯感覺到他的修為提升了很多。

    “他的修為確實提升得很快,這點老夫也很疑惑,離火門修煉的都是烈焰真氣,但高開天修煉的卻不是,難道他的功法真的能這麽快的提升修為?”刀狂緊緊的皺住了眉頭,眾人同樣疑惑不解,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本尊之前有和他在迷星之原交過手,那時他所用的真元就是烈焰真氣,隻是後來他突然使出那詭異的功法,本尊一時失手被他所傷,那時他的功法還不是很純熟,顯然他那功法是之後才修煉的,依本尊看來,應該是有人在幫他提升修為的。”魔刀沉聲道。

    “哦?這麽說來他背後還有人在暗中操縱,如果真是這樣,那這暗中之人的修為就非常之高了。”刀狂輕輕的拂了拂花白的胡須。

    “此事疑團太多,武元怕是要有新的血雨腥風了!”花憐雨輕聲歎道。

    “你可知道四大聖地所在?”魔刀猶豫了一會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對於殺戮之戰他也隻聽說過隻言片語,如果真是來自殺戮之界那事情就很棘手了,如果刀狂知道四大聖地所在,請四大聖地的人出來,那滅掉離火門就很容易了。

    “老夫也找不到它們的所在,當年四大尊者離開武元的時候,老夫修為尚低,根本就沒資格進入四大聖地,而且四大聖地也不會輕易踏足武元的。”刀狂猜到了魔刀的心思,淡淡的道。

    “如此看來,我們暫時隻能死守霸刀城,等待劍傲天那小子出現了。”花憐雨沉聲道,想找四大聖地幫忙是沒有希望的了。

    眼下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眾人低頭沉默不語,大廳頓時陷入一片沉寂之中,耀眼的火光在大廳之中搖曳,折射出一條條落寞的身影。

    浩瀚的天空之中,白色雲團在黑暗中開始慢慢的轉動了起來,隨著雲團的轉動,雲團內的長劍微微動了一下,接著動得越來越快,長劍的裂痕越來越大。

    “喀嚓。。。”長劍碎裂開來,碎片在雲團中飄蕩著,存於長劍中的絲絲紫金色劍元被吸入雲團之中,化為純淨的白色元氣與雲團融為一體,雲團中冒出絲絲白氣,將這些碎片一一吞噬,轉眼間雲團中再也看不到一片殘劍碎片,隻有繚繞翻騰的濃濃白霧。

    “嘶嘶嘶。。。”聲音從雲團之中傳出,白霧翻騰之間,一團異常細小的模糊的劍形霧氣隱隱凝成,劍尖向上,霧氣在不停的吸收周圍的白霧,每吸收一絲,劍形便清晰凝實一分,霧氣也增大一分,這個過程非常緩慢,每吸收一絲,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將這一絲白霧完全吸收進去,這個看似非常枯燥的過程對劍形霧氣來說有很大的吸引力,它不知疲倦的重複著相同的動作,吸收,不停的吸收,將白色霧絲一點點的往裏拉,就像一隻螞蟻抗起一隻比它身體大了許多倍的蟲子般,向著它的窩奮力爬去。

    劍形霧氣漸漸的變大變長了,已經有了一寸長左右,不過它還隻是霧狀,不是很清晰,朦朦朧朧的,霧氣中傳來一絲絲微弱的跳動,如人的心髒般的跳動,每跳動一次,霧氣吸收的速度就加快一絲。雲團依然靜靜的懸在黑暗之中,裏麵的微弱變化絲毫影響不到它,它就如一個母體,安靜的孕育著體內的胎兒。

    當劍形霧氣長到一尺長左右的時候,劍形終於不再如之前那般朦朧,一柄晶瑩剔透的短劍出現在霧氣之中,短劍的跳動剛勁有力,更多的白霧聚攏而來,已經能夠明顯的看到絲絲白霧在晶瑩剔透的短劍中遊走,就像一根透明的玻璃管輕輕的罩在燃燒的煙頭之上,煙霧飄蕩在玻璃管中,輕盈而飄渺。

    短劍一絲絲的往上長,跳動的頻率也越來越快,短劍吸收進體內的白霧在裏麵化成一柄柄細劍,串聯成一條條白色絲線,在短劍體內密密麻麻的排列著,這種排列時而規則,時而不規則,讓人無法理解它的內涵,就像一個刻苦鑽研的數學家在研究一項極為複雜的排列組合般,繁雜而清晰。

    雲團周圍黑暗與明亮交替,濃雲在周圍翻滾疊加,也不知過了多少時日,罡風猛烈,雲團依舊,世間一切變遷都與它無關一般,它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就存在在這個地方,罡風吹不散,日月射不透,任他天地滄桑,我自巍然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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