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問團帶來的不僅是歡樂和溫暖,至少高俊還有一件非常嚴肅的問題要傳達迴根據地,此次跟隨慰問團前來的張思彝正是為此事而來。

    “這些劣質藥品,這些腐敗冬衣,問題究竟查出來沒有?究竟是哪批供應商供的貨?”

    “具體清單鄭經理已經拿到了,這次也委托我帶過來。”

    “你們那邊是什麽處理意見?”

    “張主席說了,既然有違法犯罪,那他們就決不手軟,先把人控製起來,查找到證據之後直接法辦就好。”

    “動作要快,一定要嚴查此事,用幾顆腦袋來穩定全軍的軍心和根據地的民心。當然,也一定要按程序辦事,按照我之前的草擬意見,可以考慮讓犯人自行辯護或指定辯護訟師,讓翟呈信那邊努力……哼,到現在為止他都沒有把軍需供應的相關法律給我製定明白,這件事有他的一份責任,要讓他小心點!”

    高俊不能不生氣,這幫奸商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把劣質產品送進軍隊裏來,破舊的冬衣和鞋子已經害了不少軍兵受傷生病,直接損害了軍隊的戰鬥力,也造成了士氣下降,在實行采購製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出現這樣大麵積的後勤供應問題。

    按照高俊以往的設想,根據地的商人是以三個層次做一個同心圓,緊緊的包圍著高何二人,能夠為光軍提供裝備物資的,無論如何也都是第二層次以內的,那些跟高俊已經建立一定信任的商人了。也不知這幫人是真以為自己上了大船好借風,還是單純的以為高俊得了白內障,居然如此膽大包天,胡作非為。

    鄭迎在根據地裏也是慚愧難當,已經連續寫了告罪的信,請求高俊將自己法辦以謝天下,連同整個流泉院都變得不安起來,不少人竊竊私語說鄭廚子這次要倒大黴了。

    鄭夫人當然也聽到了這些傳言,也很擔心丈夫,但是她現在也很忙,為全軍提供清潔牙具是鄭夫人現在的職責,所以她也是每天每夜都不著家。鄭迎白天辦公,晚上迴到家時依舊是冷冷清清,隻能安排買飯——鄭迎一向認為自己是高俊手下奴仆一等的人物,不應該再有自己的仆人。

    不過,高俊卻並沒有批準鄭迎的要求,恰恰相反,他對鄭迎能夠及時發現軍需物資的問題感到欣慰,畢竟這種供應問題也是剛剛才出現,對於大家來說都很陌生,以前工作幹的不錯,眼下的問題更多的是流程上的錯誤。

    何誌也要更細心一些,他已經猜到了流泉院這幾天的風向,還特意囑咐張思彝迴去之後,要把鄭迎等人的生活問題作為一項工作去安排。

    慰問團搞得整個前線熱熱鬧鬧的,光軍士兵大為振奮,與之相反,對麵的蒙古人卻是一直苦哈哈的守在山頭,眼睜睜的看著對麵的光軍共同歡慶。

    蒙古人也想樂一樂,可是盂山附近的居民早就被搶完了,想找些牛羊來也很難。就算有,也供不起四萬蒙古大軍一起開心,最多隻能是蒙古人分潤點肉,漢軍在旁邊跟著樂一樂就算完事。

    站在高高的太行山上,河北地區的十萬民工蟻流一般手提肩扛運送糧食,他們的信念非常簡單,要竭盡全力支持趕走了無惡不作的黑韃,又為大家帶來土地的高太尉,除了高太尉,他們誰都不認。

    高俊已經竭盡所能做到最好,畢竟木華黎不是易於之輩,能夠與之在正麵戰場上打平,已經是高俊所設想的最好情況,眼下就該看陝西光軍究竟會如何行動了。這些天來,高俊一直在念叨著陝西的事情,不斷聽人做有關金朝諸位將領的分析報告。

    高俊現在已經任命徐規作為整個軍政院樞機曹的主管,徐規也迅速改良了原本已經被高俊用的變形走樣的樞機部門,重整了參軍係統,將其分為作戰計劃,訓練後勤,情報通信三個主要部門,並選派了一批得力幹將分別隸屬。

    在這一批人的主導之下,針對金軍和蒙軍的情報工作更上一層樓,河南金朝的現狀也被整理成檔案,由高俊來參考。

    高俊一聲不發的聽著這些報告,在心裏一點點估計金軍現在的戰爭潛力,與潘正的實力反複比較,預估潘正是否能夠打退敵軍。

    平心而論,從紙麵實力來看,雙方真是半斤八兩,誰都有擊破對手的可能,甚至運氣可能占的作用比高俊想象的要大,多填一個兵,多敲一聲鼓,多喝一杯水,可能結果都會大不一樣。

    此時潘正也在慶州城內關心著河東戰事,盡管慶州城已經是防務危急,但他依舊堅持在作戰室裏掛著河東路的地圖,每天一定要抽出時間來仔細觀看。

    “總裁,現在慶州的形勢已經如此危急,咱們還是別看河東了。要是慶州沒了,咱們也參加不了河東戰事啊,現在來看,是不是應該突圍了?”許國目前是城防最主要的指揮。

    潘正的思緒從河東拉迴到慶州這邊,在指揮所的大堂上同樣有木質的慶州城牆模型,事實上,在光軍控製的每一座城鎮裏都有類似的模型,以此來輔助指揮員作出相關決策。

    完顏合達的進攻相當猛烈,尤其是在三天前,金軍也推出幾門火炮的時候,潘正才明白什麽叫出來混都是要還的。

    ,還好,金軍對火炮的運用非常不好,他們的鑄炮技術也非常糟糕,第一次亮相的六門火炮有四門,連一發炮彈都沒打出來就出現了開裂,有一門火炮堅持吐出四發炮彈,卻都沒有夠到城牆,然後經曆一次巨大的裝藥後就炸膛了,足足炸死了周圍十二三名士兵。

    但還有一門火炮相對堅挺,這門火炮采取的也是臼炮的造型,看得出來仿製的痕跡,是用青銅製作的,堅持打了一天,對慶州西麵的城牆和塔樓造成了嚴重傷害。

    幾名參軍在城牆模型上做了標記,示意說這一帶城牆已經近乎於被摧毀,慶州防禦正變得愈發艱難,要求突圍野戰的聲音也越來越響。

    但是,思考讓潘政更堅定了留守慶州的決心:“我們必須在這裏牢牢的盯住完顏合達,等其他各路軍隊解圍之後再來營救我們,這有利於徹底打消朝廷對付我們的意圖,也有利於光軍內部的團結。”

    參軍們一開始並不理解光軍內部的團結指的是什麽,直到很多年後,當這次背刺事件的來龍去脈完全真相大白之後,很多人才恍然大悟,如果當時潘正不堅持留在慶州,很有可能,整個陝西的局麵都將被徹底改變,大光革命的曆史將會改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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