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劫別人的營,這次咱們居然也遭劫了!”高俊在心裏暗罵一聲,趕緊下令打起大旗,親自上馬攏集潰兵。

    高俊親自坐鎮,很快軍兵們就逐漸安定下來,一支支火把向這裏聚集,八百軍兵不一會兒就相對安定了下來,到處都是激烈的殺喊之聲,太平軍逐漸的結成軍陣,開始抵擋敵軍的衝擊。

    “敵軍人數不少!”溫撒文殊奴睜著一雙冒綠光的眼睛,看著遠處黑皴皴的山坳:“對麵的山上都是賊寇!”

    “眼下這片營盤是守不住了,大家聽我的命令,準備向西撤退,路指揮在哪裏?趕緊讓他過來!”

    看著敵軍周而複始的衝擊,高俊知道眼下必須為長久考慮。

    沒過片刻,路哲騎著馬匆匆趕到高俊麵前,他麵色黧黑,有煙熏火燎的痕跡,很顯然剛才經曆了一場惡戰。

    “路哲,這是怎麽搞的?今晚沒有做好預備嗎?”

    “我也不大清楚。”

    “眼下隻能突圍了,咱們準備沿西邊的小道過去,我估計膠西縣城也被他們占了,沒必要去那裏了,直接向密州方向走。”高俊準備下令軍隊西進,軍兵們非常服從命令,即便是在混戰的情況下也始終注意著旗幟,開始逐步向帥纛靠攏,整支太平軍準備凝結成一個鐵錘,然後向西砸動。

    然而路哲卻提出了不同的意見:”西麵情況未明,反倒不如向東南方向行進。”

    “東南方向還是張林的控製區啊,何必行此險招,我軍還是向西突圍,以太平軍的實力,敵軍縱使來了五六千乃至上萬人馬,都有可能突圍出去!”高俊揚鞭西指:”隻要到達密州,和各部民兵會合,咱們就算安全了。”

    然而路哲似乎還有些話想說,張了張嘴始終說不出來,高俊心念一動,沒有立刻向西突圍,而是退守到南麵的山中。

    裴真手持短槍,親自斷後壓陣,敵軍不敢貿然進攻,眼看著太平軍入山,隨即在山下團團包圍,四麵都是火把。

    就在山林間的空地裏,公使們攤開地圖,高俊席地而坐,讓軍官們過來商議軍情,一名什將走到高俊麵前,輕輕耳語了幾句,高俊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眼下咱們遭遇了敵軍的突襲,不得不向南退卻,膠東的山不高不險,很明顯是守不住的,咱們眼下應該突圍,我想大部分人應該和我的意見一致,以咱們太平軍的能力,向西突圍,足矣。”高俊略微點了點地圖,由於剛剛到達這一片地區,地圖還比較粗糙。

    眾人紛紛點頭,這一次劫營可讓大家窩火不小,都想著趕緊退迴密州,補齊軍馬,迴頭直接把張林壓倒。

    路哲卻始終堅持向東南方向突圍,他的理由是敵軍既然發動劫營,背後肯定也埋伏了兵馬,就等著咱們向西突圍呢。

    “如果敵軍已經包圍了我軍,何必在今天晚上發動劫營?我看敵軍隻是趁我軍不備,想要討點便宜而已。”任福心直口快:“我也是當過紅襖軍的,和張林也有過一麵之緣,此人勇悍有餘而智謀不足,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冒到我們背後去。”

    “我覺得也是,而且張林現在隻有三萬人馬,就算在背後有所埋伏,又能埋伏幾個人?”

    看著大家如此統一的意見,高俊似乎主意已定:“全軍做好向西突圍的準備,大家要奮勇作戰,因為我們現在麵臨的處境其實十分兇險,在黑夜中有不少難以預料的情況,稍有差池就會喪命,無論你們何人不幸就義,我們都會傷心的,根據地苦苦盼望你們的妻兒老小都會傷心的。”

    作戰前說這些話,讓大家不免覺得奇怪。但是路哲似乎若有所思。

    公始牽來高俊的的戰馬,高俊卻擺擺手,表示要步行作戰,挑了一根長槍,將甌光和六合揮兩把刀牢牢掛緊,最後巡視了一遍山中的軍馬:“準備西進,很快咱們就能迴家了。”

    就在這個時候,路哲終於雙腿一軟,跪倒在高俊麵前,狠狠的把頭磕了下去,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高郎君,是我對不起你啊,今晚劫營,我難辭其咎!”

    高俊定定的望著路哲,非常平淡低沉的說:“這都是過去的事了,沒必要現在說。”

    路哲抬起頭來已經是滿臉淚光,額頭上還有點點血跡:“西麵的路上有埋伏。”

    此時,張林正在不遠的山上,看著敵軍退守一座小山,心情不由得大好,這種小山沒水沒糧,守不了兩天就要徹底垮掉。

    “呂公子真是好計較,我也想不到老成謹慎的高俊也能有被劫營的一天。但我還是想問呂公子,你怎麽就那麽確定這個路哲會猶豫不堪呢?”

    “我得知這個路哲是個重感情的人,那就好辦了,他肯定不會放下自己的未婚妻不顧的。”

    “不過這麽做,實在是有違義氣。”

    “那是你的事,我隻要高俊。反正這個路哲的未婚妻韓小娘在我手裏,我說給他五天時間,這五天內他一定會按兵不動,隻要他按兵不動,我們就有機會。”

    “我原本想這個路哲深受高俊的恩惠,應該不會背叛高俊,沒有想到你巧施妙計,即便是路哲不背叛,也能劫他們的營。”張林心裏還是很痛快的,借用韓小娘來威脅路哲,讓他五天內不準發動進攻,然後張林充分利用這五天時間集結了兵力,果然一舉蕩平了高俊。

    說來也奇怪,這個路哲在高俊手下也是個受信任的人,功名應當也不少了,怎麽還能容忍自己的未婚妻給呂公子這個變態做工?一想到這個,張林身上不由得一陣冒雞皮疙瘩,迴去要好好查查自己的手下,哪位有沾親帶故的人在這個呂仲騏門下。

    呂公子望著遠處山上重新亮起來的火光,心裏非常激動,他終於等到高俊進入他陷阱的一天了。

    至於路哲,呂仲騏並不滿意,這次的作惡太平庸了,利用的是人正常的感情,這不是他呂仲騏的風格。

    事實上,他既沒有考慮路哲是否會真的答應,也根本沒有想把韓小娘還給路哲,此時,韓小娘還在他的府中接受痛苦的虐待,他準備在韓小娘身上留下永遠的印記,讓每個看到它的人都知道她所受到的屈辱。

    有尊嚴的人不該忍受這樣的屈辱折磨,而能夠忍受這種屈辱折磨的,也不配被稱之為人了。就像喻俠一樣,每個看到她的人都會在心底暗罵鄙視。

    “利用夫妻之間的感情要挾太平庸了,我想想辦法讓你們看到互相背叛的樣子。我鄙視道德,鄙視惺惺作態的人,我天生狂亂,孔孟之教對我而言都是昏話,人就應該展露自己的本性,而且我很樂意看到你們在我的力量下,露出本來麵目的樣子。”呂仲騏的唿吸急促起來。

    這個時候屬下的人馬前來稟報:”官軍向東南方向去了。”

    “這個路哲到底是不會背叛高俊的,不過也沒關係。”呂仲騏有些急切的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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