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星星漸漸在天空顯露的時候,僧虔完成了全部的工作並且上交了名單,這些大小頭目立刻就被帶走了,當天晚上,高俊下令集中俘虜。

    這些人本來以為高俊是要處決他們,正當兩股戰戰之際,得知高俊決心無條件把他們放走之後,頓時歡唿之聲震天動地,齊齊拜服高郎君仁德無雙。

    “我知道你們是無心從賊,被裹挾至此,希望這次放走你們之後,你們能夠各樂本業,如果家鄉不太平,實在活不下去,可以帶著家人投奔我高俊。”當這些話說完之後,不少人已經涕泣滿麵,當場就要跟高俊走,但是都被婉言謝絕了。這些人被集中起來,由幾個民兵押著,在和其他紅襖軍不同的方向上釋放,防止他們的表態引火燒身。

    輕裝簡從之後的高家軍休整了一夜,第二天開始向南方進發,預計行程兩天半。

    當天,斥候隊報告說,劉二祖已經前行到了於家莊一帶,和當地人起了衝突,改道別路,大展旌旗,放言要將高俊碎屍萬段,碾為齏粉。

    晚上,斥候隊報告,劉二祖大隊人馬已經抵達柳樹店一帶,此地西出於家莊三十裏,本來是大車歇腳的地方,隻有十二三戶人家,卻有三個大車店,因路邊有十棵大柳樹,所以叫此名。

    第二天一大早,又有一名新的斥候迴報:“劉二祖全軍突然離開劉家店,向東撤離。”

    “向東,他要迴去嗎?”潘正皺眉:“看樣子他已經知道任福和郝定被擊敗,我軍已經奔他而來,是不想觸這個黴頭了。”

    “那這就是我們的大好機會了。”高俊有些高興:“幾萬人的行軍極為複雜,一旦受到襲擊,很難組織有效的還擊,所以說,在大敵當前的時候胡亂移動是兵家大忌。如果他知道我們在他附近的話,一定會固守營盤,怎麽會突然向東撤離呢?這說明他隻知道郝定和任福被破,而並不知道我們已經快要到他麵前了,大好機會!做好準備,全軍輕裝簡從,即刻出發,準備擊敵於途中!”

    一邊走,潘正卻迴身向材官隊要來地圖,除卻根據地以外的地圖都是斥候隊和材官隊聯合繪製的,一般都很不精確,還有很多沒有標注的地方。

    “這一片有斥候去偵察過嗎?”潘正指著一處。

    “這裏是一大片樹林,好像有幾條小道。”

    “確定隻有樹林嗎?找當地人問過沒有?咱們山東不是好多大莊園會在莊園外麵種很多樹嗎?”

    斥候臉一紅:“還沒有,同袍們怕暴露。”

    潘正稍微估算了一下,臉色一下子變得不大好看了:“那就趕緊派人去看一看。”

    高俊對此倒是不以為意:“劉二祖傾巢出動,到現在都不知道我就在他身邊,難道還能有什麽別的布置嗎?”

    潘正無奈:“如果這一切都是劉二祖故意讓咱們看到的假象呢?指揮使你看,我估算了一下,咱們會在這裏遇上劉二祖,而這片樹林剛好就在我們側後,如果劉二祖在這裏布置一批伏兵,那咱們就會很被動。”

    這句話算是點醒了高俊,他的神色也一下子垮了下來。

    當天晚上,一名斥候連滾帶爬、氣喘籲籲、汗流浹背的跑了迴來:“報告指揮使,副指揮使,樹林裏麵是一片大莊園,常年有兩三千戶人家,這一帶的田土俱是人家所耕,莊主養著一千多壯丁,晝夜巡邏,當年和時全見過陣,沒讓時全占到半分便宜。”

    “竟有這麽大的莊園!”潘正驚唿。

    高俊有些猶豫了。

    此時此刻,劉二祖也是焦急萬分,高俊軍馬前來他已經得知了,但是敵人是否能夠上鉤,還要看程寬的戲做的像不像。

    那天,得知任福已經被殲滅之後,大部分紅襖軍首領都建議立刻迴撤,但是劉二祖力排眾議,決心引誘高俊上鉤,還是按照原計劃,程寬扮作大隊人馬,而真正的主力隱藏在於家莊內,由於於家莊從來不和紅襖軍有勾結,反而還和不少山賊打過仗,諒高俊也不會想到紅襖軍真正的主力藏在於家莊內。

    於家莊分為一大一小兩個分開的莊園,而劉二祖的人馬全部駐紮在大莊園內,按照劉二祖的設想,高俊一定會發動突然襲擊,從背後攻打程寬,而程寬應該裝作潰退,率軍逃向於家莊偏南一些,也在樹林中的小莊園,等到高俊追擊之際,劉二祖從於家莊中殺出,裏應外合擊潰高俊。

    計劃固然是好,高俊不上鉤可就白費了。

    在他愁眉苦臉的時候,文月兒再次飄然而至。

    “文姑娘,你如何又來了?”

    “我已經遊說幾股好漢撞籌,一起去打壽張了。”

    劉二祖很是高興:“姑娘真是我們紅襖軍的恩人,如此一來,高俊可破,燕寧不足為慮,擊敗此人之後,既可南抵淮河,到時候天朝王師北上,中原指日可複!”

    文月兒對南宋的天朝王師不感興趣,她急著問:“高俊還沒上鉤嗎?”

    “目前還沒有,此人狡猾的很。”劉二祖不無惱火,高俊雖然在不斷的靠近,但是誰也不能確保他會上鉤。

    “看樣子還要一劑猛藥。”文月兒若有所思。

    當天下午,還在緊張考慮的高俊得到消息,先遣軍兵抓到了一個十分奇怪的人,此人衣著不凡,膠東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身上帶著幾件奇怪衣服,還有幾瓶奇特的藥。

    連續三個“奇”字讓高俊十分感興趣,立刻傳審此人。

    此人說自己隻是一個普通客商,被紅襖軍擄了去,一路流落至此,昨天才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跑了出來,臨走前順便裹了點東西,以彌補被劫掠的損失。

    “這些衣服和藥膏是你偷出來的?”當高俊見到這些衣服的時候,不由得大為震驚,這些奇特的女裝,就目前而言,他隻知道一個人會做這種東西。

    “那夥的山賊裏麵有個貴客,是個矯情的人,別人都叫他呂公子,這廝不男不女的,還帶了一大堆這樣的東西。”那個被俘的商人還驚魂未定。

    “你是說,紅襖軍中有個叫呂仲騏的人?”高俊大驚!

    “小人也不知道他喚作什麽,那人白淨麵皮,病癆鬼似的臉,穿戴都是一等富貴。”這商人哆哆嗦嗦,但是被帶下去的時候,卻露出了一絲不容易被察覺的奸笑。

    在不太慎重的考慮之後,高俊下令繼續前進,明天早上對劉二祖發動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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