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之將帥亦自受鉞總戎,而臨敵則望風遠遁,被攻則閉壘深藏,逮吾師還,然後現形耀影以示武。夫小民尚氣,女子有誌者猶不爾也,切為彼國羞之。”

    ——紇石烈誌挑釁南宋

    十二月二十八日,無家可歸,留守在軍營裏麵的軍兵看到了高俊拿的新玩意兒:用若幹塊牛皮縫製的皮球,拿著比一般的皮球重。

    “這種球叫足球,我來教大家怎麽踢。”高俊放下足球,靈巧的勾動起來。

    軍兵們不過半天就熟悉了這種球的玩法,被高俊分成了兩隊,每隊10個人,開始了人類有史以來第一場現代足球比賽。主裁判高俊,邊裁何誌也、趙汝凡,白隊隊長李銘,紅隊隊長郭延嗣,第一個進球由李銘完成,最後,白隊以4:2的比分戰勝紅隊。

    軍兵們很快就得踢足球上了癮,小山墩堡的人也成群結隊的來觀看。

    臘月二十九日,高俊和何誌也,二人焚香沐浴齋戒(反正平時也經常吃不著葷的),前往心觀寺上香,玄空法師親自出門恭迎。上完香後,何誌也又和玄空法師研究起水利工程的事,高俊閑的無聊,就在寺院裏走走看看,心觀寺確實很漂亮,看得出來玄空法師在建造寺院上傾注了很多心血。

    “見過施主。”高俊饒有興致的在寺院後麵的菜園閑逛,猜測夏天這裏應該是什麽模樣,一個年輕僧人剛好迎麵而來,這個人當初修建軍營的時候,高俊在工地上見過,名字叫做法機,此人身材挺拔,麵容清正,眼下倒是很疲憊的樣子,背後還背著一捆柴。高俊連忙雙手合十行禮。

    “施主在看什麽?”

    “看玄空法師的心血所在。”

    “本刹是師父親自主持施工的,個中辛苦不為人所知,阿彌陀佛。”

    高俊笑了笑:“心思都花在這上麵,怕是不能精研佛法了。”

    “一作一食,皆是修行,師父說,心血澆築亦能提起正念,保持覺性。”

    高俊嚴肅的點點頭,對於佛法,他了解的不深,僅就耳食之談來說,他最欣賞禪宗,清規百丈,講求自性,禪宗才是佛教與中華文化的結合,才是中國佛教的特色。金代北方禪宗盛行,淨土宗和華嚴宗也各有特色,禪宗的一脈——曹洞宗在金朝複興,是明清曹洞宗之正源。不過在金朝末期,朱子理學從南方傳入北方,與之相搭配的淨土宗也逐漸取代了禪宗的影響力。

    “小師父是如何出家的?”

    “小僧十歲失怙,是師父收留我為沙彌,撫養我長大的。”法機卸下柴禾,準備劈柴。

    “現如今寺內的生活如何?”

    “寺內尚好,僧眾每日隻需清修,並無別事煩擾。”

    高俊看著法機熟練地劈柴,知道在禪宗眼裏,勞作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如果僧人們都願意自食證法,高俊大概也會覺得佛教還是挺可愛的,他雖然沒有滅佛的打算,但也不希望佛教勢力做大,乃至於壓榨平民。

    何誌也和玄空法師談了很久,午後,兩個人才依依惜別,高俊和何誌也返迴小山墩堡,此時正值年前,各處皆無事情,高俊索性拿了邸報,兩個人跑到軍營高俊的房間去,那裏的炕還能燒的熱乎一些,比公廨四處漏風的房子強。

    盤腿坐在炕上,高俊念起了邸報,心裏麵不免有些失望。

    厚實的報紙看習慣了,高俊還以為邸報也能講一講當前形勢,透露一點兒消息,結果上麵全都是各地官員的任免信息,以及道家最近發的告諭。

    “仆散端被免職了,徒單鎰成為左丞相。”高俊仔細查看著。

    這個徒單鎰,兩人還是頗為了解的,用馬克思的話說,他就是“統治階級內部最具憂患意識的人”。此人是金朝第一位女真進士科的狀元,算是金世宗“女真人才培養計劃”的成果,一直官運不錯,而且在金朝學界頗有聲望,名聲也是大大的好。

    野狐嶺之戰後,仆散端因為演說軍情被罷免,徒單鎰得以成為首相,他勸諫完顏永濟積極備戰,但是後者一直拿不定主意;徒單鎰還曾勸諫道家注意遼東方麵的情況,派遣得力大臣守衛遼東,也被完顏永濟所拒絕,直到遼陽失陷,才大為後悔。

    幾年後,紇石烈執中發動政變,殺死了完顏永濟,身為首相的徒單鎰卻默認了這個事實,共同擁立完顏珣為新的皇帝,沒過多久,他就因病去世,直到死前還念叨著北方軍務。

    除此之外,完顏永濟還發布了幾條告諭,本都和北方的邊情無關,而是要求各級官員講求財用之道,減少支出避免鋪張,對佛寺道觀的限製舉措。

    還有一條是關於售賣紫衣法師稱號的,但凡納粟三百石以上者,可以得到紫衣法師袈裟和度牒。

    賣度牒是宋元時代政府的財政收入之一,甚至度牒被當做獎勵發給戰場立功的將士,可惜度牒賣的多了也就不值錢,所以在此基礎上又推出了不可說顏色衣法師、紫衣法師的特別榮譽稱號,並享有專屬袈裟。在營銷這方麵,古人的腦子並不比現代人差。

    讀完整份邸報,感覺像是喝了摻了水的牛奶,好像有點意思,但卻是寡淡無味。高俊幹脆求何誌也講一下曆史上此時蒙金戰爭的局勢。

    此時金朝的局勢可以說是十分危急,鐵木真派遣他的三個兒子,率領一支偏師,沿著狹窄的串珠形盆地攻克了山西眾多城鎮,麾下漢軍將領劉伯林攻克飛狐,已經逼近重鎮雁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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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木真親自率領主力部隊,繼續他們的中都一月遊,蒙軍部隊最靠南的觸角已經伸到觀州一帶。

    與此同時,大將哲別率領一支蒙軍從東方出發,攻克了重鎮東京遼陽府,此時的金朝首都中都處在蒙軍的懷袖之中,東京、北京被攻克,西京大同被鐵木真的三個兒子多路包圍,上京孤懸內地(金代將發源的鬆花江流域,也就是今黑龍江省之範圍稱為內地),北方防線已經被徹底撕碎。

    不過蒙古軍此時還沒有實力一鼓作氣攻克中都,等到冬季結束之後他們就會撤兵,到那個時候,讓完顏永濟頭疼的就是山東的紅襖軍和西北的西夏了。

    早在六年之前,西夏就遭遇了蒙古的入侵,而作為西夏的大哥金朝,卻暗戳戳的爽,故意袖手旁觀,西夏懷恨在心,在蒙古入侵結束之後,集結部隊騷擾陝西邊境。

    西夏軍不過是一群戰鬥力五的玩意兒,東方的紅襖軍就不一樣了,雖然他們的戰鬥力比西夏軍還低,可是卻是“戰鬥在敵人的腹心處”,讓金朝頗為肉疼。

    這些對於金朝來說還不足以傷筋動骨,覆滅的預兆來源於1213年冬季的蒙軍再次入侵,度過了和平的1212年之後,蒙軍在1213年冬季兵分數路,鈔略金朝河北諸郡縣,此次入侵的範圍極大,黃河以北的各州各府當中,僅有十一城沒有被攻陷,剩下的都被蒙古軍大加破壞,金朝的統治中心正在河北,這次入侵簽訂了金朝的死亡判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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