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緣的爸爸給她留了一百萬,現在花得隻剩下六萬塊,你們幾個,長大了努力賺錢,把錢存起來還給她。”外婆首先對李纖雲幾個吩咐。


    李纖雲幾個都點點頭,村裏對他們父親的詆毀他們都知道,一百萬是很多很多的錢,他們也知道。現在錢被他們父親花光了,那肯定得落在他們頭上的。


    葉叢緣沒想到外婆會這麽說,連忙搖頭,“我住在這裏,就跟舅舅是一家人了,錢花了就花了,怎麽還要存迴來給我呢?不用了,以後大家有錢了,都是自己的錢。”


    李纖雲幾個聽見,看向葉叢緣,目光中都有些感激。


    驟然遭遇變故,他們也比過去成熟了許多。村裏人的話他們都聽過,知道那是很多錢。而父債子還,在村裏是天經地義的,他們從小潛移默化,也是一般思想。


    “要還的。”外婆說著,讓李纖雲四姐弟出去了,然後看向葉叢緣,“緣緣啊,那天你舅母說的話,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葉叢緣搖搖頭,“她是心裏難過,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唉,都是我的錯的。你媽媽從小長得好,是小女兒,又沒有了爸爸,我和你舅舅疼她疼得不得了,寵得不像話,導致她小性子特別多,特別愛花錢。”


    說著,外婆陷入了迴憶,“她小性子多,但又特別會哄人。那麽一張漂亮的小臉蛋,要真想哄人,沒有人逃得過的。她想要什麽,哄一哄,就算天上的月亮。大家也願意摘下來給她。”


    “這村裏,很多人家是沒有親緣關係的,但大家合在一起,做成了兄弟。跟你媽媽同齡那一輩的後生,沒一個不疼你媽媽的。就算娶了老婆,也還是把你媽媽放在第一位。你媽媽呀,不知道得罪了多少嫂子。”


    “後來阿茵不願意讀書。要出去打工。每個月的工資都不夠花,還得找銘真要錢。銘真娶了萍萍,正是要存錢的時候。可阿茵沒錢,開口要,銘真還是得給她錢。”


    “萍萍懷孕了,尋思著家裏沒存款。每個月還得給阿茵錢,就和銘真一起出外打工。可阿茵花錢大手大腳慣了。怎麽說也不聽,在萍萍臨盆了,還說沒錢吃飯,從銘真那裏要了一筆錢。”


    “萍萍第一胎懷得辛苦。生的時候住院生的,生下來是個男孩子,可她和銘真還來不及高興。就發現孩子有先天性心髒病,這輩子得用錢吊著……”


    葉叢緣聽到這裏。大吃一驚,舅舅最大的孩子不是李纖雲嗎?怎麽會是男孩子?


    她滿心驚駭,等著外婆繼續說下去。


    “那時家裏一分錢存款都沒有,住院生孩子就得借錢了,萍萍和銘真怕自己沒條件養活孩子,沒辦法,把孩子留在了醫院,留了紙條希望有人收養,然後悄悄走了……”外婆說到這裏,大滴大滴的淚水從眼眶中滑落。


    “因為這事,萍萍還差點要離婚,後來沒離成,又生了纖雲幾個,但我知道,她心裏始終記著第一個孩子呢。”外婆歎息著說。


    葉叢緣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這樣。難怪舅母如此恨李茵,甚至恨上了自己了。隻怕在她無限內疚的心裏,最恨的是她自己和舅舅,但又得找個突破口,於是並不無辜的李茵,便撞槍口上了。


    “你舅母恨你媽媽,是因為你媽媽花錢花得兇,你外公其實有存款留下來的,你舅舅工作多年,也有積蓄,但基本都叫你媽媽花光啦,……也是外婆從小沒教好她。可你外公以前就說,要是生個女兒,那就要什麽都給她,叫她快快樂樂的,跟我年輕時一樣……”


    外婆說到這裏,麵上帶上了憧憬,“他這話也不錯,我自小就是什麽也不缺的,要什麽有什麽,的確快樂……”


    可坑爹的,外婆你小時候家底厚啊,我那便宜媽她家底薄啊,葉叢緣心裏吐槽。


    “外婆,我那大表哥他現在在哪裏,你知道嗎?”葉叢緣問。


    外婆搖搖頭,“你舅舅和舅母起先是知道的,還經常偷偷去看過。聽說讀到幼兒園了,白白嫩嫩的,他們偷偷去幼兒園看過呢。可是後來估計是被那對養父母發現了,就帶著孩子搬走了。後來,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那知道名字嗎?”葉叢緣又問,舅舅和舅母都跟到幼兒園去了,肯定偷偷問過名字吧?


    “姓蘇,叫蘇長安……估計那對好心人希望他平平安安長大吧。”外婆迴答。


    蘇長安,葉叢緣將這名字記在了心底。將來有機會,她也找找看。找到了不一定要認迴來,隻是看看他過得好不好。


    這個時候,她終於明白舅母為什麽對自己淡淡的,那次拍照,她說一句全家福,舅母為什麽突然就變了臉色。


    原來還有一個蘇長安呢,他不在,那就不是全家福。


    “緣緣,就因為第一個孩子沒能養在身邊,你舅母對你媽媽始終有心結,她那天罵你,你別放在心上。作為一個母親啊,沒能留住孩子,心裏是很苦的……”外婆輕聲說道。


    葉叢緣點點頭,“嗯,我不會放在心上的。等我長大,我去找找蘇長安,看他過得好不好。”


    估計李念遠和李念歌的名字,也是因為懷念蘇長安吧,思念遠方的蘇長安,想念叫做蘇長安的那個哥哥。


    聽了葉叢緣的話,外婆拍拍她的手,臉上帶上了些笑容。


    葉叢緣看著外婆,心裏卻想,舅母失去了第一個孩子,心裏還會記掛那麽多年。那外婆失去了那麽多個孩子,心裏應該十分難過吧。也許正是這樣,所以對最小的孩子李茵,疼愛到心裏去。


    她總共就兩個孩子,想要不疼愛都不可能。所以也許因為太過寵愛,兩個孩子都一事無成,畢竟都是泡在糖罐裏長大的。


    “你媽媽啊,就是任性,你爸爸說要離婚娶她,她還不願意,打算再沒有名分在圈子裏混兩年,讓蘇正蘭聲名掃地,再也爬不起來再結婚。可惜她命薄,打算結婚了,卻去世了。”外婆又幽幽地說出一宗往事。


    葉叢緣不得不感歎,她那便宜媽媽,果然很任性,果然也很薄命,而且,太笨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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