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幫別人寫作業,然後收錢?」葉妙十分艱難地重複道。


    「不是收錢,是他們給我錢。」小時嶼小聲糾正道,「我沒有收他們的錢。」


    在他心裏,別人主動給,和他自己收是不一樣的。


    「你很缺錢嗎?」葉妙在心思反思,是不是自己給小時嶼做了一個壞榜樣,她熱衷於賺錢,並且還每次賣氣球都帶著小時嶼去。


    小時嶼會不會是因為如此,才想出這個一言難盡的賺錢方法。


    小時嶼搖搖頭,又忽然點點頭,整個小孩看起來沮喪極了。


    「那你為什麽要這樣做……」真的,葉妙死也想不到,小時嶼居然會在幼兒園做這樣的事。


    他在她心中一向是乖巧聽話的,同時性格還有些內向。


    當初送他去讀幼兒園時,葉妙還擔心他在幼兒園裏會不習慣。


    但是,現在看來,他好像很習慣,還發展出了這樣的……


    他伸手抹了抹臉上的眼淚,抽抽噎噎的:「對不起,姐姐,我錯了,我不會再做這件事了。」


    看得出他並不想說出背後的原因,但如果他保證不做這件事,這隻是治標不治本,還是要弄清原因才行。


    「小時嶼不願意告訴姐姐嗎?」


    他搖搖頭:「姐姐不要生氣。」


    他伸出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試探性地握住葉妙的手,在看到她沒拒絕後,他膽子稍稍大了一點,握緊了她的手指。


    「我想賺錢。」


    葉妙又是一愣,她最開始讀初中時,迴來那周,小時嶼似乎對她說過,他要努力賺錢,可是當時她沒有放在心上,又是因為什麽事,小時嶼才說要賺錢的呢?


    她努力迴想,但仍徒勞無功。


    「賺錢幹什麽呢?現在家裏有錢了呀。」她摸著他的小腦袋。


    小時嶼抬起頭看了她一眼,葉妙正對他笑得溫柔。


    他抿了抿唇:「還不夠。」


    「我要賺更多錢,搬去城裏。」


    他羞澀地笑了笑:「姐姐就可以每天迴家了。」


    葉妙心中一滯,連帶著擱在他頭頂的手都不知動彈,小時嶼做這件事,是因為她嗎?


    「所以小時嶼去賺錢是為了姐姐嗎?」


    小時嶼把自己的小手放在她手心,小聲地說:「是為了我自己。」


    「我想和姐姐在一起。」


    第37章 缺乏安全感


    葉妙心中又酸又軟,怎麽辦啊, 她現在也想哭了。


    她前幾次迴來, 小時嶼不如以前那樣時時刻刻黏著她。


    她有一些小失落,但更多的是開心, 小時嶼不必把她看成生命中的唯一, 他也有自己的朋友, 可以感受到這個世界的美好。


    雖說已經改變了小時嶼的童年, 但她還是擔心未來會朝著書中結局的方向走去。


    她不確定自己是否可以一直陪著小時嶼, 所以看見他有新的朋友很高興。


    但她沒想到,小時嶼不黏她是因為他忙,他忙著幫別人寫作業,賺錢。


    而他做這些事,都是因為想和她在一起。


    和小時嶼對她的感情相比, 她對小時嶼的感情顯得淡薄了許多。


    她抱住他軟軟的身子, 不知該說什麽好。


    小時嶼摟住她的胳膊, 軟軟道:「姐姐不要生氣。」


    她怎麽可能還生氣,原來生氣是因為他做錯了事,惹得葉奶奶那麽生氣,當她問他時, 他卻還不告訴她。


    而現在, 得知真相的葉妙隻覺得心一陣陣抽疼, 這個小孩子啊,怎麽能這樣惹人憐愛。甚至連做錯事都是情有可原。


    「姐姐不生氣,但小時嶼要明白, 你這樣做是不對的,知道嗎?」雖然他為了她才賺錢,最後做錯事,但葉妙也要讓他明白,什麽是對什麽是錯。


    他本意是好的,但是結果卻不盡如人意。


    小時嶼點點頭:「姐姐,對不起。」


    「小時嶼知道姐姐為什麽生氣嗎?」她自問自答,「姐姐是因為,你現在本該是讀書的年紀,卻花費心思在其他事上。」


    「奶奶生氣也是因為這個,奶奶那麽辛苦賺錢,給你交學費,是想讓你在學校學到知識,不是去利用這些小聰明賺錢。你知道嗎?」


    小時嶼點點頭,神色十分失落,喃喃道:「我隻是想和姐姐在一起。」


    「那小時嶼告訴姐姐,你現在幫一個人做作業可以賺多少錢,要花多長時間?」


    「一毛錢,五分鍾就夠了。」他迴答的時候還有些小驕傲。


    葉妙:「?」


    在她印象中,幼兒園的作業也不是五分鍾可以寫完了吧。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小時嶼解釋道:「我們的作業很簡單,但他們都不會。」


    葉妙:……


    「小時嶼覺得自己很厲害嗎?」


    他又不說話了,開始低下頭玩著自己的手指。


    「可是姐姐覺得小時嶼可以更厲害,如果現在小時嶼努力讀書,以後會賺更多錢。如果小時嶼把現在的時間花在掙錢上,以後怎麽辦呢?你要一輩子幫別人做作業嗎?」


    小時嶼低下了頭:「可是老師教的我都知道,姐姐,我沒有不認真學習。」


    葉妙忽然覺得壓力有點大,麵對這樣一個初初顯露學習天賦的弟弟,她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樣吧,姐姐每周迴來教小時嶼其他知識,小時嶼要認真學,下一周姐姐迴來會檢查的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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