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王令還是黑漆漆的,但是它頂端的燚燚之炎卻比第一次出現的時候又大了半指,現在變得如同一顆桂圓般大小了。


    蠻王令一削破芥子世界的封禁之後,便如同彗星衝月般衝向蘇淺若,隱隱有風雷之聲伴隨,虛空寸寸坍塌。


    花花閃身要去擋,蘇淺若輕輕搖了搖頭,突然把手從花花手中抽了出來,直接伸手探向蠻王令,與此同時,玉天君也一掌拍了過來,印向蘇淺若頭頂。


    蘇淺若接住蠻王令的同時,身上的定天印也瞬間飛了出來,一印一令突然飛向彼此,瞬間合二為一,成為一個整體。


    玉天君直接被合二為一的瀚海定天印震得倒退了幾步,在草地上磨擦了幾下才勉強停穩身形。


    “完整的先聖器!”玉天君微微愣了一息,眼露狂喜,一瞬間又撲了迴來。


    蘇淺若再也受不住玉天君的全力碾壓,嘴中噴出一蓬鮮血來,瀚海定天印被噴個正著,印突然旋轉著一寸一寸變大,光芒湛然的將蘇淺若幾人罩了進去。


    玉天君的攻擊打到這個光罩上麵,罩子顫了幾下,竟然頂住了。


    花花和蠻相天暗自倒吸了一口冷氣。


    蘇淺若還真的是有把握不會死才敢這樣幹!


    玉天君嚐試攻擊了幾下,那光罩都紋絲不動,他突然探手一吸,將聽到響動不放心蘇淺若孤軍奮戰,又偷偷跑迴了附近的烏梢一把捏到了手上,手指下滑,瞬間掐住了烏梢的咽喉處。


    隻要他的手指略微一用力,烏梢便會被他掐得窒息而死。


    烏梢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他竟然成為了玉天君拿來威脅蘇姑娘的籌碼,如果他們一早相信蘇淺若的話,早一些離開,是不是就不用麵臨這樣的困局了呢?


    “若不交出先聖器,我先殺他,再殺了這裏所有不在你光幕之中的其他蠻族人,你要是能親眼看著信奉你們蘇家的子民死在你的眼前,你就這樣幹看著!”玉天君獰笑著看向蘇淺若。


    蘇淺若微微一笑,玉天君愣住了。


    她的反應完全不在他的預計之中。


    “或許你印象中的蠻族人都是呆頭呆腦,有勇無謀,任你們羅織罪名因,扣了一個人族大義的帽子就得受你們控製的人。


    數萬年前,我們的祖先或許就是這樣的人。所以你們三十三天甚至連具體的罪名也拿不出來就給他們定了罪,將他們圈禁在此。


    我身上是流著蠻族的血,可惜的是,我經曆了太多事,心也換了,血也換了,早已經不再是純粹的蠻族人了。


    你想要的那種氣節,我還真的沒有,真是抱歉!”


    玉天君看蘇淺若說得那般淡然,漸漸有些不安起來。


    “你當著你的子民,說這樣的話,就不怕你以後地位不保,失信於眾?”


    “你問問他們,他們真的聽從過我的命令麽?一直都陽奉陰違的,叫他們走,他們走了麽?


    信眾,當然要完全信我的,才算是信眾。這種都不相信我的信眾子民,死一萬個,你看我會不會心疼一下?


    至於這印嘛,你就別想了。


    你想殺人殺就是,我看著呢,請…”蘇淺若伸手托著定天印,將它往身後一塞,空出兩手來拍了拍,又用手輕輕托著下巴,定定的望向玉天君。


    玉天君被她這一連串的動作搞得越發心頭沒底。


    她竟然好像真的不在意這些人的生死…籌碼如果沒用,那就是臭棋。


    烏梢聽到蘇淺若的話,卻欣慰地笑了。


    終於,蠻族人可以不再當被三十三天玩弄的傻子了。忠義熱血,有個人真正的懂得取舍了。以後,族人,將不會因為去救一個人而動輒傷亡過百了。


    飛蛾撲火的事情做得太多,是要迴歸理智了。


    這個時代,畢竟早已經不是蠻族人忠誠守護的那個紀元和時代。


    “花花,相天,蠻族挽歌會唱麽?既然天君大人要殺人,我們也沒有能力去救,雖然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並不好,但是我們可以給他們唱一首挽歌什麽的送他們去往生嘛。”蘇淺若似乎等得不耐煩,偏頭朝花花擠了一下眼。


    挽歌!


    蠻族哪有什麽挽歌?


    隻有一首王歌!


    可這是一首戰歌!


    “唱吧唱吧,你知道的,我不會蠻語…你們唱,我來哼調就成了,盡個心意…”


    “久矣忘榮辱,今茲一死生。理明心自裕,神定氣還清。欲了男兒事,幾無妻子情。出門天宇闊,一笑暮雲橫。”花花還真的用古老的蒼涼的蠻語唱了起來。


    烏梢一聽這首歌,眼騰地睜了開來,驚疑不定地看向蘇淺若。


    蘇淺若一邊打著調子一邊跟著相似的音哼著,一邊把身後的印往下一壓,然後緩緩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向玉天君。


    遠處,有歌聲漸和,九陣之中所有的蠻族人,都抬起頭來,跟著這首歌接續著唱了起來。


    “閑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


    “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


    “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


    “救趙揮金錘,邯鄲先震驚。”


    “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蒼涼的歌聲中,突然傳來一個低低的問句.


    “烏梢,這一次,你願意相信我麽?”


    “蘇姑娘,我信…”


    “和歌吧…我會救你…我們都不會死,至少這一次絕對不會!”


    玉天君看著蘇淺若走到了他的麵前,手上掐著的蠻族青年,也突然咿咿的唱起歌來,他本能地覺得奇怪,可是他克製不住對先聖器的渴望之心。


    蠻族小子沒有作用,這個女子肯定有用!


    威脅她沒有用,但是用她來威脅那些蠻族人,卻妥妥的威脅一個妥協一個!


    蘇家後人,戰神血脈,哪個蠻族人敢拿她的生命來冒險?


    別說一個先聖器,就是要他們全部的人頭,他們也立馬會割了送上來!


    有時候,不管你是人是魔,是仙是佛,被欲望控製了,被渴望占據了思維,你都會行差踏錯!


    玉天君伸手抓向蘇淺若,一隻手夠不著,兩隻手都伸向前去。


    烏梢被扔到地上,隻看了蘇淺若一眼,立即轉身頭也不迴地走了。


    “啟!”蘇淺若麵色平靜,眸子中不波不瀾,唇間輕輕吐出一個字來。


    刹那間,地動山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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