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活見鬼了!


    黃金傀儡裏麵是血肉之軀,竟然還是活著的?!


    不僅應礱被嚇得一個顫了一下,場上的眾人也都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那少年眼緩緩睜開眼,卻無法聚焦般,對著突然靜寂的空間四處張望,卻一個人也沒能對準,完全是胡亂在看。


    應礱離得最近,仔細一看,這才發現他的瞳孔之上布滿了黑色的細線,似乎阻礙了他的視線,令他變成了一個睜眼瞎。


    應礱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感覺到微弱的氣流,眼珠便隨著這氣流來迴轉了轉。


    不是瞎子,是有人封住了他的視海。


    他看不到東西,神情越來越慌張,抖了抖唇急急地道:“道友,你在哪?你如果還在,就請仔細聽好我要說的這段話。


    趕緊抽出兵器,將我殺了!


    一定要快!


    遲了你也會被殺掉或者變成我們那樣的,這樣的日子生不如死,請道友給我一個解脫!


    我們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有兩粒滄海玉,玉心上有兩個微小的符咒,那人能根據符咒上氣息的強弱來判斷我們所遇到的事情。


    你剛剛摳掉了它,他一定已經在追過來的途中!


    你趕緊將我殺了,然後將滄海玉裝迴去!


    然後將我扔到虛空之中,隨便擇一塊空間裂縫扔進去,趕緊逃命去吧!”


    秦長庚聞言,怔了怔,突然淡笑道:“我們一直都在逃命,也不差多一個人追來!你是誰?”


    那人翕了翕鼻子,對著秦長庚的方向落寞地道:“有兩處很濃的血腥味,是…是我做的麽?”


    沉默,便是此刻最好的迴答。


    “那你們更有理由直接殺了我啊,少一個麻煩,不是多一分安全嗎?”他認真地道。


    “你這般求著要死,是因為內心的愧疚還是沒有勇氣麵對真實的未來?”秦長庚眯起眼,盯著這人,“如果是因為愧疚,你更應該活著補償你虧欠了的人!如果是沒有勇氣,殺你髒了我們的手,還沾了你的因果…”


    那人再次急道:“都不是,是那人很厲害,我在被控製之前便已經是仙君四品的修為,跟他不過打了一個照麵,便被一麵鏡子收攝住,然後便失去了神智。


    但是我們之中有一個仙君九品快即將踏入下一個境界的同伴,我和他一同去執行截殺任務的時候,他傷得很重。


    滄海玉被人打爆出來,他在那一刻恢複了神智,說我們都已經成為了殺人的利器,不知道造了多少殺孽,極有可能,我們以前所認識的親朋好友,甚至是血脈子息都可能被我們自己殺死了…


    所以,他自爆了,我卻因為離得遠沒能死得掉…


    我想死,也真是隻是為你們擔心!


    當然,一死不等於百事消,我麵對那些死在我手中的怨魂,到得地底下也是要追悔的!”


    “我們這座大陣應該可以屏蔽掉追蹤的,你想想活著該做什麽來贖罪吧?”應礱接口道。


    那人繼續搖頭,神情沒能絲毫放鬆,絕望地道:“不,他們稱他為上神,他擁有很多大帝之兵,我甚至懷疑他有不少大帝級別的擁護者。


    除開上古神符大陣和神獸的合體陣,應該再沒有任何陣能屏住他的窺視!”


    秦長庚聽到此處,不由得麵上一整,正色道:“那你至少得告訴我們你的名字,好讓我們明白這因果怎麽種下。”


    “我叫白憀,是蒼梧界長青門第九十一代刑堂長老,若我死後,你們能遇上長青門人,便將我的玉牌交還給宗門中人,讓他們潛心修煉,勿要隨意離開山門,不修到大帝境界不要出關!”


    他竟然不知道現在這十萬界域,六族之內,大帝已經不再是修煉可成,必須要依靠元界帝氣才能艱難的成就一位大帝?


    竟然還想滿門都修成大帝再出關,這不是癡心妄想麽?!


    “你到底被控製了多少年了啊?人間滄海桑田,早已經沒有了成帝的帝氣供人可以吸納飛升成帝…”


    白憀怔了怔,歎道:“是麽?現在還是近古末代麽?”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異口同聲地迴答道:“不是,近古末代是兩萬年前的事了。”


    白憀呆滯地低下了頭,悲愴道:“我竟然,已經被控製了兩萬年?


    當了兩萬年的殺器,死在我手上的人命,應該不計其數了吧?


    現在,我是真的覺得沒有勇氣麵對接下來的人生了,還是,趕緊殺了我吧?


    我一刻也不想活了。”


    應礱歎了一口氣,撿起地上沾了血的龍角,狠狠地插向白憀的腦門,他不閃不避,一臉感激地望著應礱道:“多謝道友!”


    竟真的是視死如歸。


    隻求速死。


    一滴血突然向下掉落,滴進了白戮的眼眶之中,他突然捂著自己的眼睛尖叫了起來,似乎十分痛苦。


    一抹黑色的汁液自他的十指指縫之中流了出來。


    應礱握緊龍角,遲疑地道:“還要死麽?”


    白憀決絕地喊道:“殺死我,快一點!”


    他突然抬起頭,一行血淚自右眼之中湧了出來,劃過臉龐,平添了一絲悲戚與愴然。他向上翻了翻眼皮,突然又伸手去捂自己的右眼,然後又放開,急道:“等,等一下!”


    “怎麽,慫了?演戲演不下去了?”應礱玩味地看著他道,手裏的龍角尖直直地對準著白憀的腦門,停在發麵半寸之上。


    “不是,我,我能看見了!這,這怎麽可能?”白憀仰麵,用帶血的右眼盯著應礱,一臉古怪地道:“這,這是龍角?你竟然敢斬下真龍的角來當兵器?你不怕龍族不死不休的追殺你啊?”


    還真的是能看見了,連龍角都分辨得出來,自然是沒有說謊。


    應礱突然想起那滴滑下去的血,想了想,又將龍角上的血對準他的左眼甩了一些血進去。


    果然,白憀的左眼之中那些黑線瞬間便被這血融化了般,變成了汁水流出了眼眶,白憀的眼下頓時一片烏黑,像是不小心沾上了女子畫眉的青螺炭粉。


    “天啟之人的血?”白憀好像也暫時忘記了要死,轉著眼望著這闊別已久的人世間四處打量,看到這光陣時,他的眼睛突然像蛙眼一樣鼓出了眼眶,震驚無比地喊道:“鎮世神獸光元大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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