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摳著嗓子想把所有喝進去的水都吐出來。? 要看 書


    她竟然喝人的洗腳水喝得那麽高興!


    可這煞星她根本惹不起,壓抑著怒火,那火發泄不出去,都將她自己憋得快內傷了。


    十五不僅洗了腳,還旁若無人地解起腰帶來,似乎有泡澡的打算。


    蘇淺若黑著臉,抿著唇,死死的握緊了雙手,轉身往一處高台走去,憤怒激蕩在她的心間,她怎麽總能遇上各種怪胎奇葩煞星!


    山巒疊嶂,道路曲折,走了一小會兒,蘇淺若找了一叢人高的草叢一屁股坐了下去。


    掐上手指,盤上腿,坐端正,凝神感受著天地間遊離著的氣。


    這是氣麽?


    在她的身體周圍,在山林間,在天地間,不斷竄動著,遊弋著。


    要如何將它們納到身體裏呢?


    五心向天,靜觀世界,觀自在,吸納…是指唿吸的意思麽?


    吸…使勁吸…


    吸到鼻尖都發木發痛了,怎麽好像還是沒有將氣吸進來啊。


    身前突然一沉,一把重劍插到她麵前,劍把兀自嗡鳴著。


    蘇淺若嚇得往後一翻,尖叫著跌下了斷崖。


    耳邊是唿唿狂亂的風在尖嘯,腳下虛無一片。


    原來,那處高台,竟然是一處深不見底的斷崖頂!


    摔死,像一灘肉泥那樣!還是摔得半死不活,麵目全非?


    “墨允…”不,他不會再護著自己,時時刻刻將她圈在他的羽翼下,用他魁梧的身軀替她遮風擋雨了,他已經拋棄了她!


    這個時候,深山老林之中,可能也就隻有十五和她兩個大活人了。????? 一?看書


    “十五!十五!十五!”


    蘇淺若驟然間發現自己孤孑一人,再無可依時,竟然絕望地叫著十五的名字,淚流滿麵。


    身體不斷地往下墜,絕望越來越深。


    就這般死了,終究不甘心啊。


    “十五!“她又叫了一聲。


    鏗…一把重劍衝天而起。緊接著是一陣嘩啦啦撥水的聲音,白花花的身體也像一條魚一樣躍上了半空。衣袍一件一件的飛向他。


    玄袍的少年踩著劍身,風吹著他未係整齊的腰帶,衣裾翻卷,他冷凝的眉目漸漸近了。


    伸手將她撈上了劍,他抿著唇,麵無表情地往斷崖上飛。


    隔著薄薄的外衣,她感覺到他身上除了一件外衣,裏麵啥也沒來得及穿。


    眼光略略往下墜了一下,是光著的腳,腳往上,是空蕩蕩的袍角…沒有褲腿筒的痕跡。


    沒敢細看,反正是光的。???


    劍將她載著甩到草叢中,黑影騰地消失了。


    等他再次出現的時候,衣服終於穿戴得很整齊,同樣一張冰塊臉,同樣一雙犀利冰冷的眼,此時卻感覺順眼多了。


    “白癡!”


    好吧,罵白癡的時候一點也不順眼。


    算了,我心胸寬廣,不計較。蘇淺若這般想著,側頭聞著背後惡心的血腥味兒,再也無法忍了。


    “你坐在這草裏,不要動!我,去去就來。”


    蘇淺若朝著水源處狂奔而去。


    撿了一塊被山石遮擋住的高處,她將衣服一一除去,一麵掬水一麵發抖。這大冬天的洗冰水澡,真不是蓋的。


    也不知道十五是怎樣麵無表情的洗完還麵不改色的。


    粗粗抹了幾下,她隻穿著未被蛇血浸透的裏衣和中衣爬上石頭。風一吹,牙關琵琵發抖。她猶豫地看著又髒又腥的外袍,終究是不想伸手去拿起來穿上身。


    一陣黑風吹來,席卷著她飛向遠處,一息之後,便落到了一片山穀之中。


    她環顧四周,群山環抱,山巒疊嶂起伏,草木茂盛,一條小溪在山穀中蜿蜒而出,在穀底有一片藤蔓,因是冬天,葉片凋零,隻剩下光禿禿的枯萎的藤幹,這才露出了藤蔓下的兩間小木屋。


    十五將她扔進其中一間屋子,自己打開另一間房,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蘇淺若看了看屋裏直接用一棵大樹削平刨光滑了做成的板床,上麵鋪著的粗麻被,此刻就是她的大救星啊。


    她高興地爬過去,扯過被子,整個人鑽了進去,直接倒頭便睡。


    門也不關,窗戶也沒有打下來。


    那冰塊雖然愛殺人,可好像節操還成。


    聞燁非說過他覺得她不堪入目,自然也懶得看她吧。


    她是俘虜,他是匪首,這種關係一旦沒有了生死威脅便沒啥了。要是真想要她死,他有無數種方法,無數次機會。


    他還伸手救過她,自然是不想讓她死的。不想讓她死,又不願意放他走,大不了就是當個丫環使喚唄。


    在奉良樓受訓幾個月,沒侍候真人,現在要侍候匪首了麽。


    人生變化太快,根本沒有讓她有一息喘息的時間。


    要活著,要煉氣,要強大,要自保。


    就算是睡夢之中也沒有放棄過這個想法。一唿一吸之間,天地元氣緩緩地進入了她的體內,慢慢地改變著她的身子。


    這便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修道之人講究契合天地,感知天地,要想讓氣親近你,當然要讓它們喜歡你。你使勁像要吸沒它們似的吸吸吸,它理你才怪。


    所以蘇淺若是被一陣臭味臭醒的。


    低頭一看,身上黑乎乎的一團髒東西,要不是知道十五不會是個惡作劇的,她肯定以為是誰把她扔到汙泥之中再扯迴來放到床上了。


    這種事,聞燁非肯定幹得出。


    她仔細在屋子裏翻了翻,翻到一套粗布男裝,便捏著往溪邊去了。


    這一次一個人泡在深水潭中好好的洗了一番,穿好衣服之後才來得及打量打量身處的這個地方的格局。


    浮水是從後麵那座山中流出來的,這裏應該就算是源頭了,所以才會有這麽深一個積水潭。


    十五在這裏築了屋,代表他會經常用這潭洗洗涮涮。


    如果他也…喜歡泡澡!


    蘇淺若抱緊了自己,雞皮疙瘩掉滿地。在同一個潭子裏泡…越想越是毛骨悚然。


    而且,這裏是源頭,那麽外麵無論多遠的水,都是他的泡澡水,是他的洗腳水!


    難怪他一口也不喝!


    蘇淺若又往山石上爬高了一些,就著出來的第一道水喝了幾口,這才覺得口中幹淨了一些。


    水潭四周影影綽綽的全是藤蔓和嶙峋的石頭,月光從頭頂灑落,星星點點落在潭間,月照藤,藤蓋石,潭映石,水影搖曳,意趣相融,令人心靜,好一處靜好安寧的所在。


    蘇淺若深深地吸了幾口氣,隻覺得神清氣爽,心情莫名的舒暢起來。


    她抬頭望著天空,月色皎皎,四周萬籟俱寂,她的心神似被無數的氣息包裹著,緩緩沉入第一次入定之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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