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燁非自知不妙,可還顧及滾地十分難看,想了想便還是棄了扇直接用雙手去推擋這人。


    玄衣少年冷目如冰,壓下聞燁非,他整個人悶哼一聲,撲向地麵,少年的手肘重重頂在聞燁非的後背上,哢哢兩聲,似乎是骨頭斷裂的聲音傳了出來。


    結界外一片勃然大怒的喊殺聲音。


    聞香宗的眾人對著少年怒目而視,欲衝破結界而入。


    玄衣少年冷冷地掃了外麵一眼,目光之中閃過一絲寒芒,收劍入鞘,整個人卻陡然淩厲起來,無邊的殺氣噴薄而出,整個人便似一把天地間最鋒利的劍似的,整個身體都散出霸絕悍然的劍氣!


    結界外的眾人打了一個寒顫,喊殺聲頓了一瞬。


    聞燁非緩緩爬起來,掏出絹帕抹著唇邊的一縷血絲,目光湛湛地衝著玄衣少年道:“萬劍歸一,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然修成了萬劍歸一,以身化劍!我服了,那奪仙草歸你了!”


    玄衣少年聞言瞬間便寂滅了所有殺氣,拱手淡漠地道:“你也不弱,就是太在乎你的儀表了,要是全力施為,我倆可能就在伯仲之間,一時之間定然難以分出勝負來。我為奪仙草而來,你願給,我今日便不再出手,若不願給,我踏平聞香宗也會自己奪了去!”


    聞燁非笑了笑,揮手解開的結界,朝著山上看了一眼,才迴頭對著少年道:“沒辦法,山上有人在看我,我要是弄得灰頭土臉的,怕是迴去上不得床榻!”


    玄衣少年順著他的目光也朝著山頂的涼亭看來,一個衣著華貴,滿頭絹花,濃妝豔抹的少女憑欄而立,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這種豔俗的女子,華麗是華麗了,一點也沒有可入眼之處。


    女子突然啊了一聲,拍著自己的腦門罵了一聲,白癡啊,錯失良機。


    玄衣少年收迴視線,撇嘴道:“不堪入目!”


    聞燁非臉上的笑僵了一下,隨即卻舒展開眉眼,笑得更歡了。


    “你要是看上了,我還是擔心你搶了去。這是我的珠珠兒,奪仙草能給你,這人卻是萬萬不會給的。”


    玄衣少年不置可否,負手隨著聞燁非去藏珍殿取奪仙草。


    蘇淺若不停地拍打著自己的榆木腦袋,擔心聞燁非受傷幹什麽,應該抓住機會趁所有人觀戰的時候直接逃啊!


    兩柱香之後,一道黑影馳出聞香宗,來時如風,去時似電,瞬間便沒了影蹤。


    蘇淺若看到他背後多出一個約莫半尺寬三尺長的一個黑色長盒,想必那裏麵裝的便是奪仙草吧。


    蘇淺若正準備下山,聞燁非便扶著腰,一搖一擺,像個懷孕的女子般一挪一移地往這邊來了。


    他那張臉上明顯塗著新畫上去的胭脂,還帶著淡淡的脂粉味兒…


    血是紅的不錯,可這麽會工夫,早就被風吹幹,應該變為暗淡一些的顏色才對。可這廝,竟然調的是豔紅豔紅的色,誇張地畫了一滿臉,甚至胸膛的位置故意潑了一整盒和了水的胭脂!


    蘇淺若沒好氣地睨著他,“你這到底是在鬧什麽?”


    聞燁非將手蜷著不住地裝著嗆咳,唇間還溢出一口豔紅,他看著蘇淺若虛弱至極地道:“珠珠兒,我…我給人打傷了,我好怕我就快要死了!你得說點什麽留下我,支撐著我有勇氣繼續活下來!”


    蘇淺若看了看四周,一片靜寂,膽子便大了起來,“滾!要死就死在那裏,不要過來了。”


    聞燁非知道自己演崩了,瞬間便直了腰身,龍行虎步,氣勢洶洶地衝進涼亭之中揪著蘇淺若的袖口道:“你這狠心的女子!我都要死了你都不肯說一句喜歡我麽?


    我要是真死了,你不就要守活寡了麽,沒了我,你以後的漫漫人生路將是多麽悲涼孤寂,你想到了麽?”


    蘇淺若眼角不停地抽著,歪著嘴道:“這,這是新加的戲份麽?這裏鬼都沒一個,你演給誰看?”


    聞燁非頓住身形,環顧四周,“啊,我忘記這片後山沒人敢來偷聽!我最喜歡看這生離死別,纏綿悱惻,陰陽兩隔的哭戲…一激動便忘記了沒觀眾,快快快,我們趕緊的下山去,一會兒那些下屬肯定要來浮生殿探傷,你得好好的演一場呢!”


    他扯過蘇淺若背在背上,一溜煙兒地往山下竄。


    蘇淺若奇怪地捏著他的後背,一點塌陷也沒有,之前明明聽到他被打斷了骨頭哪!


    聞燁非見她驚訝,一麵竄一麵解釋道:“我是裝的裝的裝的。你是不知道那小子為了得到奪仙草,一個月便會來好幾次,剛開始被我打得頭破血流,好不狼狽。可之後每來一次便會強上一分,我倆整整掐一年的架,今天終於找到個機會放水,讓他拿了奪仙草趕緊的走了人。


    你說我容易嘛?”


    風在蘇淺若耳邊上唿唿地吹著,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就是剛開始覺得好玩兒,時間久了無聊了,又擺脫不了別人,或者說最後發現可能打不過了,便趁勢而為,送走瘟神麽?


    “女子翻白眼什麽的最難看。那小子說你不堪入目,你還敢翻白眼?”


    蘇淺若噎了一下,心裏便悶悶的,不堪入目?一個女子誰能接受這樣的評價?


    “你不該放水的,你應該打得他吐血重傷然後關起來玩幾天的!”


    聞燁非低低地笑起來,這小心眼外加狠毒的女人!


    胸前一滯,喉頭一甜,這一次是真的嘔了一口血出來。


    那小子成長得真是快,一年的時間便能傷了他,除去根骨極佳外,可能修的也是一門極為厲害的法門!


    迴到浮生殿,遠遠的便見著黑壓壓的一群探頭探腦地擠在殿門處。


    聞非燁飛快地將蘇淺若放下了地,虛弱地往她身上一倒,蘇淺若隻得將他攙扶著歪歪扭扭地往殿門處走。


    他比她足足高出一個頭,腿又生得長,整個人生怕壓不死她似的掛在身上,蘇淺若想象著自己是在拖一條漂亮的死狗,之後卻發現,被累得像狗的人反而是自己。


    浮生殿中完美的演繹了一場哭主的戲碼,蘇淺若也圓滿的擔綱主演了一個哭得花容失色,似乎生無可戀,欲追隨愛人而去的一個可憐女子的角色。


    聞燁非更過分,說話一個字崩半天,氣若遊絲,卻說了大半天,硬拉著蘇淺若不停地哭不停地哭,直到她哭得快要咬人了,他才兩眼一閉,兩腿一蹬。


    睡著了。


    來探望的人們唿啦啦扯了風,蘇淺若毫無形象地癱坐在地上,喘著大氣。


    身下突然顫了一下,蘇淺若奇怪地看向地麵,以為是聞燁非搞鬼,隨即又摸了摸聞燁非的脈息,臉色陡然大變。


    沒…脈息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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