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_86273王氏倒是歡天喜地的,雖然一直絕食,可聽到錢氏要接女兒過去,還是強打起精神囑咐了蔣詩韻幾句話。


    蔣詩韻又跟她再三保證自己會嫁過去,讓她吃些飯,可王氏依然倔強地不答應。


    蔣詩韻無法,隻盼著自己能早日嫁過去,好解救母親。


    是夜,蔣詩韻收拾了東西,打了一個小包袱,把上次長公主給她的兩副頭麵變賣的五百兩銀票也塞了進去,這才拿出前兒在外頭藥鋪子買來的幾樣藥草搗鼓起來。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包藥的包兒,並不敢用手去拿,隻用筷子一樣一樣地拈了出來,放在一個小巧的蒜臼裏。


    她特意買了玉丁香、五色梅、洋繡球、天竺葵和紫荊花幾樣花草,這些東西隻要稍稍碰上些就會過敏,更嚴重的會奇癢無比。


    她拿了一個小小的石杵慢慢地搗著,盡量不發出一絲兒聲響,生怕王氏那邊發現了什麽動靜。


    好不容易折騰了大半夜,才搗完一蒜臼的藥草。她找出一個半新不舊的荷包來,輕輕地把藥末倒在了荷包裏,紮上口收緊,也塞進了那個小包袱裏。


    聽著外頭的梆子響,已是三更了,蔣詩韻這才簡單地洗漱了,脫了衣衫鞋襪躺床上歇著。


    卻是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她不由躺那兒靜靜地想著今兒錢氏的反常舉動來。


    按說,她就要嫁入侯府,錢氏母女該恨得咬牙切齒才是,她真那麽大度怕丟人現眼,才會接她過去?


    經過這麽些日子。蔣詩韻雖說不十分了解錢氏母女,可對她們的手段算是見識得不少了。


    為了讓自己的女兒嫁入高門,錢氏那是想方設法敗壞她們母女的名聲,不顧一切地阻擋這門親事。


    可最終,還是她嫁入侯府,錢氏母女怎麽會甘心?


    這個她倒不是很擔心,大不了水來土掩。見招拆招就是了。反正。她並不想嫁給宋徽,錢氏要是有這個本事壞了這門親事,她該叩頭跪謝她才是!


    到現在她依然想不通的是她那親姑母蔣氏。憑著宋徽的身家背景,她算是高攀了。蔣氏怎麽偏偏選中了她?


    若是真想親上加親,錢氏的兩個女兒哪一個不比她強?


    這裏頭,還真有什麽貓膩不成?


    她思來想去。一時頭緒紛雜,不得其解。


    正有些心浮氣躁之時。就聽窗戶咯噔響了下,嚇了她一跳。


    她悄悄地撐起了身子,挑開幔帳的一絲縫隙偷偷地往外看。


    鑒於上次賀林那廝來時悄無聲息,她這次算是警醒的了。


    手裏悄悄地摸了根放在床頭小幾上的銀簪。她屏住了唿吸,靜靜地候著。


    屋內似乎平地起了一陣風,吹得帳幔飄拂蕩漾。隻是沒有別的聲響。


    就這麽過了一會兒,蔣詩韻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捏著銀簪的手心裏也滿是黏濕的汗。


    她暗暗咬了咬牙,可千萬不要是賀林那廝,若是他,她不介意在他身上紮幾個窟窿出氣!


    明明他不敢娶她,還偏來招惹她,把她當成青樓女子了嗎?


    良久,就在她以為方才那點兒聲響不過是她的幻聽的時候,忽見帳幔閃出了一條縫兒,影影約約中,可以看見一隻修長的大手正伸了進來。


    蔣詩韻倒吸一口涼氣,牙關緊咬,暗罵一聲:管你是牛鬼蛇神,隻要進來這屋裏,就讓你有來無迴!


    手捏緊了那根簪子,運了運力氣,她對準那隻往裏伸的修長大手就猛地紮去!


    預料中的唿痛聲並沒有傳來,那隻修長大手在她的銀簪差點兒就要紮上的時候,倏地不見了。


    蔣詩韻嚇了個半死,是人是鬼?不帶這麽玩姑娘的啊?


    正驚懼不安間,就聽外頭一聲低沉的輕笑傳來,“還以為你睡著了呢,沒想到這麽警覺啊?”


    聲音清越低沉磁性,好聽地像是山澗裏的清泉一般!


    蔣詩韻翻了個白眼,頹然地扔下了簪子,躺倒在床上。


    這幾日,她又是擔憂王氏又是惦記自己的親事的,哪裏還有精力對付這樣的“夜貓子”?


    “怎麽還不睡?”賀林關切地問著,就要往帳幔裏鑽。


    他位高權重,名聲惡劣,麵對著的又是心上人,哪裏還顧得上什麽規矩?


    蔣詩韻死死地按住帳子,不讓他進來。


    “賀大人管得似乎太寬了吧?一個閨閣女子的屋子裏也來去自如,是不是太不把禮法放在心上了?還是放眼天下,就沒人能製得住你?”


    她心裏酸辣難耐,口氣自然不好。


    賀林聽著這小女子火氣裏含著酸味的話,不由苦笑。


    他能告訴她真話嗎?若是按照前世的經曆,很快就要有一場惡戰,雖然今世,他改變了很多東西,可這身處權力的漩渦,他不敢保證自己能躲得過這一劫!


    他不敢給她承諾,不敢給她念想。


    這些日子,他都快要憋瘋了,可他還不得不強力忍著。


    眼下太子病入膏肓,皇長孫就是名正言順的儲君。而燕王遠在北地,雖然兵強馬壯,京中又有他做策應,倒也有幾分把握。


    可前世裏,這個時候太子已經薨了,今生,太子雖然病重,到底還活著。


    他還真的無法預測將來會發生什麽了。


    見蔣詩韻壓住了帳子,一副緊張兮兮小女孩兒形狀,賀林就忍不住笑起來。


    她素日裏精明幹練,他還鮮少見到她這小女兒狀。


    “放心,我不過去,就在這兒坐坐可好?”他柔聲細語,慢慢地勸著她。


    說罷,他在靠窗的一張破舊的交椅上坐了下來。


    身子才剛坐下去,交椅就發出“吱呀”一聲響,倒是嚇了賀林一跳。


    “你這大伯母著實可恨,竟讓你住在這種破爛地方!”他氣哼哼地站起身來,厭惡地朝身後看去。


    夜色裏,也看不到後襟上是否沾上了灰塵,他心情極其不爽地對著那破舊交椅一腳踢了過去。


    “哢嚓”一聲,那交椅散架了。


    氣得蔣詩韻一把撩開帳子,怒視著他!


    “你是過慣了好日子是不是?踢爛了給我賠!”這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家夥,平日裏都是高高在上的,出入都有人跟隨,哪裏知道她們這種底層小民過的什麽日子?


    賀林不妨蔣詩韻發了火,忙賠笑,“我賠我賠,你別生氣!”


    話音未落,隔壁就有一個女聲喊起來,“秀姑,你那屋裏怎麽了?”


    賀林還待要說下去,蔣詩韻卻殺雞抹脖子地朝他比劃了一下,迎著那聲音裝作迷迷糊糊答道,“……是耗子,屋裏有隻大耗子……”


    賀林的臉色頓時黑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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