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父皇,父皇,您終於醒了。”


    “父皇,父皇。”


    龍床上動了一下,幾位皇子皇女即刻上前,保證那年老的帝王睜開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


    蕭玨睜開眼,不住地咳嗽,內侍要將人扶起來,蕭氏搭了一把手,然後坐在父親身邊開始抹眼淚。


    “父皇,您嚇壞我了。”蕭冪雲確實是嚇壞了,母親被,哥哥受了罰,父親病上加病,她幾乎覺得天要塌了。不管不顧地進了宮來,好幾天都沒有迴去。


    蕭玨看了眼這個一向受他寵愛的公主,少有的感覺倒胃口。


    此時六個兒子都在麵前,貴王,肅王,雍王,太子,以及尚未封王的六皇子,都眼巴巴地看著他,滿眼孺慕之情。


    這幾個兒子,除了太子之外,往常他看哪一個都是滿身毛病,此時此刻看他們孝順的模樣,年老的帝王,少有地心軟起來。


    他們都是自己的兒子,都是蕭氏血脈,是這江山社稷的未來。


    他想起當年父皇臨走前的話,原本他以為憑自己,可以永訣後患,如今看來,還是要將這個擔子放到他們身上了。


    “世家……”他剛說了兩個,又是一陣猛烈得咳嗽:“世家……世家是禍,不可不防,你們咳咳……”


    “父皇,您別說了,好好歇息要緊。”貴王握住他的手,勸慰。


    蕭玨擺擺手繼續未完的話:“世家是禍,不可不防,你們……你們定要齊心協力,斬草除根……”


    肅王眸光一閃,很快消失不見,六皇子握了握拳,不讓自己的情緒浮於表麵。


    蕭玨還想說什麽,可是他太累了,太醫把了脈,說皇上需要靜養,請皇子女們先行離去。


    各存心思的王爺皇子們絡繹離開。蕭氏也被請了出來,她咬了咬唇,終於還是決定先迴去再說。


    安國府,大姑娘楚丹陽的親事定了,楚家算是了了一件要緊事。


    楚域收到漠北的信件,有事要他辦,過些日子又要離家。


    不過這次他保證了,出門的時間短,很快會迴來。然而這個消息很快全府都知道了,兩位姨娘跑來刷存在感的頻率越加高了起來。


    夢姨娘演技十分厲害,見了楚陽娿,總是笑盈盈小心翼翼的,仿佛那日威脅她的不是她本人。


    楚陽娿觀察一段時間,深受震撼,對這個女人防備更深。


    相比起隻會爭風吃醋的蕭氏和湘姨娘,這位才是真能的老謀深算城府大能。她雖然從不冒頭,但處處與蕭氏作對,而且總能將蕭氏氣得咬牙切齒。對於這一點才,楚陽娿本是喜聞樂見的。然而,雖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可她發現,蕭氏的這個敵人,卻是無法合作的。夢姨娘明明初來咋到,卻仿佛對府中一切都了如指掌。


    如果不是那日她對自己表現出明顯的敵意,她可能還會以為這個姨娘是什麽人派來的奸細。


    可是,奸細不會這樣急不可耐。夢姨娘好像對身邊的一切事,一切人都充滿了敵意。恩,不對,這個一切人裏麵不包括她的父親楚域。


    楚陽娿得出這個結論之後,很是被雷到。自家爹雖然長得俊一點吧,但也太湯姆蘇了一些,真真是人見人愛。不過又想到這個世界,一進了內宅,女人們就不得不爭奪一個男人,這種事也就不是不能理解了。


    但她還是找了個機會,跟爹爹吹耳旁風:“爹爹,那個夢姨娘是從哪裏來的?”


    “你怎麽問這個?”


    楚域整日帶著女兒,但他很少讓楚陽娿跟妾室接觸。姬妾身份低賤,怕她們衝撞了他閨女。


    楚陽娿說:“夢姨娘老是瞪我,哼。”


    楚域眉頭一皺,沒有想到夢姨娘膽子這麽大。


    對於楚陽娿,楚域的縱容是毫無底線的,他反射性地開始琢磨是將夢姨娘驅逐好還是杖斃好。


    不過楚陽娿卻另有想法,夢姨娘不知道是什麽來曆,也不知道她對自己知道多少,甚至為什麽會對自己有那麽深的敵意,這一切對她來說都是個威脅。但是這樣的威脅,放在眼皮底下總比讓她遠離自己的視線好。而且,相比起對付自己,夢姨娘顯然更急於對付蕭氏,既然如此,她何不坐山觀虎鬥呢。


    楚陽娿噘著嘴,說:“爹爹你讓她去跟母親住吧,讓母親天天罰她。”


    楚域失笑,他閨女就能想出這麽個主意而已,真是天真的厲害。但他還是答應了她的要求:“好吧,那就聽官官的。”


    不過夢姨娘這麽膽大包天,敢對楚陽娿橫眉冷對,這個人就必然要放棄了。


    楚陽娿告狀成功,樂顛顛地摟著爹爹撒嬌,並揚言要親自為他做蓮子羹。


    楚域樂得享受女兒的孝順,可惜楚陽娿還沒有來得及進廚房,瓊嬤嬤就來請人了,老太太有事要跟他商量。


    楚域跟楚陽娿到靜水堂,發現王氏和月氏也在。


    見楚域來,王氏和月氏打了聲招唿,便起身告辭了。


    錢氏朝兒子招手:“域兒,你坐,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有什麽事您說吧,娘。”楚陽隨手撚了葡萄王嘴裏扔,楚陽娿撲到老太太懷裏玩扣子。


    錢氏摟著楚陽娿,一邊對楚域道:“昨天夜裏我做了個夢。你祖母她在夢裏告訴我說,她住的房子進水了,我覺得怕是在托夢,想迴徐州去看看。”


    楚域頓了一下,然後點頭:“母親要是決定了,就迴去一趟吧,先準備著,等兒子手上一點事弄完就送母親。”


    “不用。”錢氏道:“你忙你的,你們父子都有要事呢。不用管我個老太太,我一個人迴去,住些日子也就迴來了。”


    她的確是想見嫡孫,千方百計找借口迴徐州呢。


    楚域知道她的心思,也不阻攔,左右這些日子皇貴妃一事鬧的大,老太太迴一趟老家,旁人頂多以為她在找借口躲風頭。


    楚陽娿聽見自己也要去,問:“祖母,徐州遠嗎?您什麽時候迴來呀?我和,琴姐姐還有燕姐姐能一起去麽?”


    “你們不去,你們都在家乖乖的,過些日子祖母就迴來了。”


    “哦。”楚陽娿說:“正好祖母從徐州迴來,爹爹也從漠北迴來了。”


    錢氏摸了摸楚陽娿的頭說:“官姐兒算得可真準。”


    “那麽母親準備什麽時候起程?”


    “就明後天吧,也就今年有空閑,待過了今年,明年天陽的親事也要籌劃起來,琴姐兒她們也大了。還有你二哥他們一家子要迴來,事情多著呢,再尋不出空閑了。”


    楚域算了算,還真是。


    “那好吧,兒子這便去吩咐。”


    老太太走了沒幾日,楚域也開始著手準備去漠北的事。沒有時間再帶著楚陽娿,便又讓她迴了學堂跟姐妹們一起讀書,隻晚上依舊住在瓔珞軒,等到他離開才送迴靜水堂給丁嬤嬤照顧。


    楚陽娿迴了學堂,但這段時間她由父親親自教導,學習進度跟其他人不同,好在家塾十分人性化,先生會照顧不同學生們課業的進度。


    “丹陽姐姐要學規矩,親琴姐姐有時候跟著學,佩陽妹妹進宮了,如今學裏冷靜的緊,可好你迴來學堂了。”午休時候,錢昔靈來跟楚陽娿聊天。


    楚陽娿知道錢昔靈最是個愛熱鬧的,一笑說:“這不是還有王姐姐和燕陽姐姐她們麽?”


    “她們也好啦,不過還是覺得冷靜。”錢昔靈眼珠子一轉,小聲多楚陽娿說:“陽娿妹妹,你知道我前天見著誰了?”


    “誰呀?”楚陽娿見她神神秘秘的,問。


    錢昔靈對著她的耳朵,小聲說:“我看到素陽妹妹了,她在後院竹林背書呢。”


    “哦,這個呀,我不知道。”


    錢昔靈著急了:“你看,家中的姐妹都在一起讀書玩耍,隻有素陽妹妹,一個人被困在院子裏,多孤單可憐呀,咱們想想法子讓她出來跟咱們一起讀書吧。”


    楚陽娿真不知道該說什麽,楚素陽的事是蕭氏自己決定的,連老太太都輕易不開口。


    自己更加不能也不想置喙。


    錢昔靈明知道她跟蕭氏之間明著是母女,實際上尷尬的關係,卻還一味地要求她去替楚素陽求情。


    “素陽妹妹可是你的親姐姐,她一個人被關在院子裏,你就不心疼麽?陽娿妹妹,你去跟四表叔說一說,有他點頭,素陽妹妹肯定就能出來了。”錢昔靈聖光罩體,說話的表情一臉慈悲。


    楚陽娿把玩著棋子想,還真是,要是自己跟爹爹說,楚素陽肯定能結束被囚禁的生活。但是爹爹又要生氣她跟蕭氏扯上關係,該教訓她了,而且,她有什麽能力和責任區管楚素陽呢?


    她搖了搖頭,說:“爹爹要出門,這些時候忙得很,哪裏有時間管這些。錢姐姐,不如這樣吧。素陽姐姐的事,是母親她親自決定的,你去母親那裏替素陽姐姐求情,要是再不行,我再去跟爹爹說,你覺得怎麽樣?”


    “當真?那太好了!”


    “當真。”


    錢昔靈內心裏是有些畏懼蕭氏的,但她也是真的覺得楚素陽可憐。所以她在得到了楚陽娿的保證之後,立刻決定去找蕭氏了。


    在楚家,她是客人,而且是老太太的客人,家裏沒人為難她。便是蕭氏,也要看在老太太的麵子上,對她寬容些。


    錢昔靈說到做到,果然當天下午就去了頻英閣,求蕭氏讓楚素陽跟她們一起去學堂。


    蕭氏正愁著怎麽找機會在丈夫離家之前去認了錯與他和好,聽了錢昔靈的來意,半晌無語。


    “叔母,現在學堂冷冰冰的,佩陽妹妹也進宮了,還不曉得什麽時候迴來呢。家中姐姐妹妹就這麽幾個,讓素陽姐姐跟咱們一起尚學堂吧,大家時常在一起,也好過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


    蕭氏一臉淡漠,半晌才說:“素陽身子差,不能出門。你的好意她心領了,錢姑娘,你還是迴去吧。”


    “可是身子要多走動才能好不是嗎?老呆在一個地方不出門活動也不是辦法。”錢昔靈毫不氣餒,依舊失途說服蕭氏。


    然而蕭氏可不是什麽人的麵子都給的,錢昔靈的鍥而不舍,最終惹怒了蕭氏。


    最後錢昔靈沒能說服蕭氏讓楚素陽跟大家一起讀書,反而哭著出了頻英閣。


    “叔母她可真是……”錢昔靈哭著找到楚陽娿,說:“素陽妹妹也太可憐了,官妹妹,咱們幫幫她吧,現在隻有咱們能幫到她了。”


    楚陽娿一個頭兩個大。


    錢昔靈是好心,但自己現在蕭氏跟前碰了壁,找她來,分明是給她為難嘛。楚陽娿雖然隨口答應她會幫忙,卻不準備真正兌現來著。本以為錢昔靈在蕭氏跟前碰了壁,會放棄自己天真的想法,誰知道這位心軟的錢家姐姐,骨子裏實際堅韌的很。蕭氏越是固執,她越是認為楚素陽在受磨難,自己越是應當伸出援手。


    楚陽娿被她纏得沒辦法,終於糾結了半晌,說:“可惜爹爹出門跟朋友告辭去了,沒有迴來。不如這樣,爺爺已經迴來了,咱們去找老爺子,求老爺子替素陽姐姐做主怎麽樣?”


    “好!”錢昔靈當即同意了。


    楚陽娿又說:“老爺子這會在書房呢,書房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進的。要是大家一起過去,必定被攔在外頭,不如咱們一個一個去,被放行的機會還大些。”


    錢昔靈想想也是這個道理,於是跟她約好了先後,便去找老爺子了。


    等她人一走,楚陽娿便往床上一卷,自己整個人悶在被子裏不出來了。


    清霜見狀,來扯被子:“姐兒把頭放出來吧,可別捂著了。”


    “我困得很,要睡覺呢,待會錢姐姐再來,就說我突然肚子疼,發燒了。”


    “好,那姐兒先睡。”


    楚陽娿吩咐了話,安穩地睡覺了。


    去找老爺子的錢昔靈,卻真真是以拯救楚素陽為己任,不僅闖進了老爺子的書房,還在他麵前大哭一場。


    又哭又求的,連王氏那邊都驚動了。


    最後不曉得她怎麽說的,居然當真求動了老爺子,老爺子發話,讓楚素陽上學堂來,跟家中姐姐妹妹們一道念書。


    楚陽娿得了這消息,簡直驚訝得不得了。


    “你居然真說動了老爺子,這個真是天大的一件事。”楚陽娿對專門來找她炫耀的錢昔靈表示了五體投地的佩服。


    錢昔靈是真高興,她自己想起來,都在為當時的自己驕傲呢。


    “老爺子是最仁慈不過的了,想來素陽妹妹那樣被禁著足,老爺子也早就想說話了。到底是楚家姑娘,被外頭知道了,背後不知說什麽呢!再說素陽妹妹總要長大,也不能一輩子不出門不是?還是跟大家一道上學多多跟姐妹相處才是正理。”


    “錢姐姐你可真厲害呀,人也好,素陽姐姐知道你幫了她這麽多,定會感激你的。”


    錢昔靈擺擺手表示無所謂:“大家都是姐妹,這是我應該做的。”


    錢昔靈鬧了這一遭,老爺子既然=答應了,果然要兌現承諾。


    蕭氏得了老爺子的話,猶豫半晌,終於開始服了軟,放楚素陽出來了。


    被關在院子裏五年多的楚素陽,終於獲得了跟其他姐妹一樣的自由,不再限製於一個小院子中,她的高興激動,當真是溢於言表。當然,在放她出來之前,蕭氏反複叮囑過,不準她在任何人麵前露了臉,隻能蒙著麵紗,否則給她好看。


    楚素陽知道自己的情況,當然保證自己會小心。


    於是不久之後,楚家學堂又來了新學生。


    楚素陽的到來,可比其他人受關注的多。她在家中,像是個傳說一樣的人物,楚家眾人,見她的太少了。


    先生提前了解過這位新學生的情況,擺出最公正的態度,並未對這新學生投入太多的關注,當然也從不冷待。反而是其他姐妹,對這頭一迴跟大家接觸的楚素陽好奇的很。


    其中當屬錢昔靈最為熱切,一來就幫她熟悉環境,每次見她有一點不會的,便自告奮勇去教她。


    楚素陽話少,學習起來比任何人都用工,也很有天分,加上原先自己也有先生在教的,沒過多久就不需要請教錢昔靈了。最後大家都感覺出來,連楚燕陽楚未幾個先上學的,都被她比過去了。


    上帝為你關一扇門,總會給你開一扇窗,楚陽娿很無所謂誰比誰強,楚未陽被冷落慣了,也淡定的很。隻有楚燕陽,對此很不服氣。但她倒底想到楚素陽是楚佩陽的姐姐,也是蕭氏的女兒。因此心中雖有不忿,卻不敢當麵說什麽。隻能自己努力,免得旁人說她連個身有殘疾的妹妹都比不過。


    出乎預料的,有了楚素陽這個勤奮且有天分的學生,學堂的氣氛居然一下子變了,學習範圍少有的濃厚一個度。


    而這時候,楚域要去漠北了。


    雖然這此頂多一兩個月就迴來,但他還是舍不得楚陽娿。


    他留下了林生,讓楚陽娿有什麽事就交給林生去辦。


    離開前一天,更是粘人的緊,連楚陽娿進學堂,他也跟了來。


    楚域進學堂,簡直是個大驚喜。要知道和其他家族一樣,楚家男人最看重的永遠是家裏的男孩,平日就算楚垣和老爺子楚山櫟要考察一下功課,也是到隔壁去,楚天陽才是重中之重。


    而今天,楚家四爺居然來看女孩子們上學了,雖然大家心裏都明白他來此處完全是為了楚陽娿,但借著機會,都少不了表現一番的心思。


    先生見了楚域,也恭恭敬敬地讓座,然後請教學問。楚域十八歲就點了狀元,先生自認自己的學問與他還是有些差距的。


    “四叔,今日我們學論語,要不就請您來給咱們上一課,如何?”正好趕上的楚琴陽大聲提議。


    其他人都雙眼發光,等著他答應。


    男人瞧了瞧在坐各位小蘿莉,笑說:“讓我來教你們,也不是不行,隻我不同於先生,我手下也嚴厲的緊,教課之後必定當場提問,若是答錯了,必要受罰的,隻怕你們到時候叫苦後悔。”


    “不會不會,四叔人最好了,不會當真罰我們的。”楚燕陽激動的滿臉通紅。


    楚素陽雖沒有說話,但也下定了決心,待會一定好好表現,爭取讓父親刮目相看。


    楚域敵不過侄女們的熱情,當真拿起書,隨便翻了一頁開始念起來。


    跟教楚陽娿時不同,此時他念完之後,讓她們跟著讀,隻讀一遍,就要自己領會其中大概意思。


    楚陽娿知道他來教書分明就是鬧著玩,癟了癟嘴,也跟著讀起來。要知道這時候的文字語言艱澀的很,跟著讀兩遍能把生字記完就不錯了,當場領會意思?那不是她們這些讀書隻讀半天還學了沒多久的小孩子能跟得上的。


    果然,最後他提問,也隻有楚琴陽和王心怡略微能說出個一二來,其他人著急不已,好在楚域本就是鬧著玩,也沒當真說要罰她們。


    “既然你們讀書不行,那就寫字吧。讓我檢查檢查,看誰寫字寫得好。這裏嘛,就有一副鈴蘭詞,大家各自默寫,誰寫得好,有獎勵。”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激動了,獎勵呀,哪怕隻是四叔隨手給的小玩意兒,那也是被長輩稱讚的意思。


    爭強好勝的女孩子們,哪裏有不全力以赴的。


    楚陽娿讀書不行,但在寫字上還是稍微有點信心的,當然,她不是覺得自己能寫的比王心怡好,但跟其他人比也不是太差的。她從父親那裏得的東西不少了,倒不是在意那一點小獎勵,隻是父親高興,既出了題目,她自然要全力以赴熱烈捧場。


    楚域出了題目,便留她們在教室裏寫字,自己跟先生在外麵說話。


    很快,大家都寫完了,楚琴陽領先,拿著自己寫的字出去給楚域看,王心怡緊跟其後。


    楚陽娿還在等著晾一晾,便放著寫好的字在桌上輕輕扇風。


    楚燕陽坐在後麵,正準備拿著字出去,一抬眼看到楚陽娿,卻突然一頓,又坐了迴來。


    四叔是專門來看楚陽娿上學堂的,既然出了題,自然是會偏心這楚陽娿,其他人寫的再好,恐怕四叔也隻會誇她。這樣一來自己不就白忙一場了?再說想要讓四叔喜歡自己就得先讓四叔不喜歡楚陽娿才行。


    想到此處,楚燕陽下意識地動手了,在楚未陽正從楚陽娿身邊走過時,她腳下一動,踩住了楚未陽的裙擺。


    楚未陽身子不穩,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她下意識地想要穩住身形,誰知手一伸,直接按在楚陽娿寫好的字上麵。


    楚陽娿的字還沒有幹,被這一巴掌按下來,直接糊成了一團。


    楚未陽急得快哭了,楚陽娿憋了一口氣,但到底沒有說什麽。她沒看到楚燕陽的動作,隻以為楚未陽是不小心沒站穩。


    “沒事,我再重寫一幅就好了。”


    楚陽娿深吸一口氣,重新磨墨準備再寫。


    “對不起,我,其真的不是故意的。”楚未陽還想解釋。


    楚陽娿說:“沒關係,姐姐不用在意,我重寫就好了。”


    楚未陽總算鬆一口氣,也不敢出去了,隻站在旁邊等她。


    楚燕陽達到了目的,滿意地那和字帖準備出去給四叔看。這時楚域已經看完了其他幾人的,見楚陽娿她們沒有出來,便進來瞧。


    “官官,你怎麽把墨水弄到衣裳上麵了?”


    楚域一進來就看到女兒已衣襟上麵墨跡點點。


    楚陽娿低頭,果然發現自己的衣服髒了,墨水可能是剛才不小心粘上去的。


    “走吧,迴去換衣裳。”楚域將楚陽娿抱起來,準備出去。


    楚燕陽著急了,追上去將自己寫的字遞出來:“四叔,我的字寫好了。”


    她滿臉希翼,楚域卻隻低頭看了一眼,說:“恩,寫的不錯。”


    還沒等楚燕陽高興,人已經抱著楚陽娿走了。


    這時候楚琴陽跟王心怡還有錢昔靈等人也迴了教室。都在討論楚域的點評。


    “四叔說行意很好,但是力道不夠,要多多練習。”


    “四叔也說我了呢,我就是帶大意,居然把墨跡粘到紙上了,哎,真後悔怎麽沒注意一點。”


    “王姐姐,快把四叔賞你的珠子拿出來看看,是粉色的呢,真是少見……”


    楚燕陽聽著她們說個不定,心裏酸氣亂冒,但最終,她緊抿著嘴,默默地疊好了自己的字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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