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庾璟年命令傳令兵傳令下去,讓馮克將兵馬兩側裏讓開。何淮正在焦頭爛額之際,忽然感覺正前方壓力一輕,他不由大喜,立即組織騎兵從前方突破。很快打開了一道缺口,他便帶著人馬衝了過去。


    他還以為是老天開眼,哪知道是庾璟年放了他一馬。


    他的行軍參謀在眾人的保護下好不容易逃了出來,此刻已經是盔歪甲斜了,一邊奔逃一邊說道:“將軍,現在咱們該怎麽辦?”


    因為後麵追兵不斷逼近,何淮甚至來不及整頓兵馬,隻有奮力向前。“一直往前,捉住那個狗皇帝,咱們還有一線機會。”


    行軍參謀也明白了過來,現在似乎也的確是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這時庾璟年卻優哉遊哉地跟在何淮的身後,一邊命令所部士兵,殺一個北府兵者賞銀五兩,活捉一個則賞銀十兩。


    蕭十三道:“王爺不怕何淮狗急跳牆,進攻皇上的行在嗎?”


    庾璟年冷笑道:“怕的就是他不去進攻呢!”皇上那邊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庾璟年不願意屠戮北府袍澤,所以手下留情。那邊的羽林衛將軍可沒有庾璟年這般仁慈,何淮如今部隊接連受到打擊,人手不足兩千,和養精蓄銳的羽林衛交戰那就是找死,何況他還在後麵追著何淮打呢。


    何淮被一路趕鴨子似的往皇帝的行營方向而去。左右武衛的士兵們得了庾璟年的吩咐,都盡量捉活的,何淮想的挺好的,自己衝過去捉了皇帝,到時候有人質在手,進可攻退可守。


    哪知道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骨感的,他還沒等來到南郊祭壇,那邊羽林衛將軍已經帶人衝殺了過來。


    原來何淮和庾璟年對戰,這麽大的動靜又怎麽能瞞得過這邊,羽林衛的斥候不斷把戰況報了過去。羽林衛將軍本來聽說何淮的北府軍戰力一流,又人數眾多,有些發怵,可是聽說庾璟年在一線峽設下埋伏,輕而易舉就將何淮的五千騎兵給打殘了,他的心就開始癢癢起來了。


    放在眼前的大功勞不去爭不去搶,那不是白癡是什麽?


    他當即去請示皇帝,讓皇帝允許自己帶兵出擊,對何淮的先頭部隊進行迎頭痛擊。他知道皇帝最疼庾璟年這個侄子,就把戰況描述的特別激烈,好像他不參加,庾璟年那麵就要小命不保了似的。


    皇帝當即分出一千人交給他,讓他前去接應庾璟年。


    羽林衛一直養精蓄銳,猛然加入戰團,何淮可就有些受不了。他兩下裏被夾擊,部隊士氣又接連受到打擊,庾璟年又傳令將士們不必留情,全力進攻,何淮的部隊一下子就徹底崩潰了。


    何淮眼看著大勢已去,拔出寶劍想要自刎,卻被衝上來的蕭十三一槍挑下馬來,蕭十三興奮地道:“王爺,我捉住這個叛賊了!”


    庾璟年點了點頭:“何淮,你可知罪?”


    何淮原本想好了事情不成就自殺的,哪知到了關鍵時刻,不知怎麽的竟然慫了,求生之心驟然興起。道:“王爺,你饒我一命,我願意幫你指正太子謀反!”


    庾璟年冷冷一笑:“太子謀反不需要你來指正,本來你這種跳梁小醜,我也不願意殺了你汙了我的寶劍,不過為了後方還在征戰的幾萬士兵,我隻有借你的人頭一用了。”


    說著向蕭十三打了一個眼色。蕭十三立刻明白了過來,手起刀落,何淮的人頭咕嚕一下滾得老遠。


    蕭十三殺了一個大活人,就跟沒人事似的。


    庾璟年吩咐羽林衛將軍追拿北府逃軍,帶著蕭十三返迴一線峽,一線峽的另一邊,何淮的副手正領著一萬步兵在和左右武衛作戰呢。


    左右武衛人數上本來就占據上風,加上休息充分,士氣高昂,北府軍被壓製著節節後退,不過北府軍畢竟有上萬人,又是訓練有素,左右武衛想一口氣吃掉他們也絕對沒有那麽容易。


    正在這時,就見峽穀裏衝出一隊人馬,人數不多,也就幾百號人,但是個個人高馬大英姿颯爽,為首的一名將軍身穿銀盔銀甲,麵容英俊無匹,氣勢如虹,仿若天神下凡。


    左右武衛的士兵們看見了,立刻有人喊道:“成王殿下來了!”


    整個隊伍都沸騰了,有人喊道:“成王殿下千歲!”然後無數人跟著喊了起來:“成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庾璟年在左右武衛中的威望之隆重可見一斑。


    兩邊戰陣為之一緩。北府將領們全都麵色如土,單單隻是露了一麵,就對士氣產生了這麽大的影響,若是由他來親自指揮戰鬥,那麽北府軍今日還能有幾個人活著迴到京口?


    經過這一戰,他們也算是徹底被庾璟年打服了。


    他策馬緩緩向陣前行去,蕭十三跟在他的身後,受到無數的將士的歡迎,他也心潮澎湃,感覺倍兒有麵子。


    庾璟年在陣前數丈處停了下來。大聲道:“叛賊何淮,意圖謀刺聖駕,已被本王梟首,爾等還不速速投降!本王尚可在皇上麵前為你等求情,念在你們也是被逆賊何淮蒙蔽,可既往不咎,保爾等官在原職,若你等還不知悔改,何淮現在的下場就是你們將來的下場。”


    他運用內力說話,聲音厚重平穩,竟然能讓在場所有的人全都聽得清清楚楚。左右武衛見他武功那般高強,又是一陣震天價的歡唿。


    這邊庾璟年一聲令下,蕭十三用槍挑著何淮的人頭在敵方的陣營前麵飛馬跑輪一圈。北府眾人看得清清楚楚,那挑在槍頭上的人頭正是曾經不可一世的何淮,他本以為此次投機能讓他飛黃騰達,借助新君的勢力,壓下王謝沈桓四大家族一頭,讓廬江何氏躋身第一流門閥之列,不過到頭來,夢,終究隻是夢而已。


    庾璟年再次運起內功,大聲喝道:“咱們都是大晉的子民,大晉養爾等至今,好衣好食,就是為了讓你們和拱衛京師的自己人自相殘殺的嗎?趁現在大錯還未鑄成,還不放下兵器,更待何時?”


    那樣威嚴的語氣,那樣不怒自威的氣勢,甚至讓人完全生不出一絲反抗的念頭。


    當啷!


    不知是哪個小兵先扔掉了手中的兵器。緊接著一片兵器落地之聲響起。


    有人道:“咱們不願意造反,也不想自相殘殺,咱們願意追隨王爺!”


    於是無數個聲音響了起來,“咱們願意追隨王爺!”


    兵敗如山倒,人都有盲從的心裏,頃刻之間,北府士兵就跪倒了一大半,剩下的全都滿臉茫然,手裏的兵器也有些握不住了。


    北府將領們長歎一聲,紛紛扔下手中的兵器下馬跪了下來,“小的們願意投降,小的們都不知道何淮那逆賊此行的目的是謀刺聖駕,請王爺明鑒,為小的們做主!”他們實在沒想到,庾璟年在北府之中都有這樣的影響力。到現在,就是他們想和庾璟年拚命,也沒有幾個兵肯聽他們的指揮了。


    庾璟年見此,終於鬆了一口氣。他不是不能將這些叛亂的士兵一網打盡,可是真那樣做,固然北府兵要在大晉除名,就連左右武衛也少不得損失幾千兵馬。要知道現在大敵當前,每一個訓練有素的士兵都是寶貴的資源,能夠兵不血刃地收服這幫北府兵,這才是最好的結局。


    庾璟年很快就下了一道道的命令,先是叫人將北府軍所有的將官全都客客氣氣地“請”到了營帳之中,暫時將他們禁錮起來。又叫人將北府兵員的武器全都收繳了,然後打亂建製,將他們混編到左右武衛之中。


    這下子就算有人後悔投降,也沒法子再作亂了。


    庾璟年處理好這一切,叫左右武衛將軍留下來收拾殘局,自己帶著蕭十三,領著數百親兵去見皇上。


    到了皇帝的營帳之中,皇帝帶著三皇子親自到大帳門口迎接,庾璟年想要跪拜,皇帝一把拉著他的手,道:“老五,你此次厥功至偉,朕真不知要怎麽賞你!”庾璟年在外的所作所為,早有斥候不斷地報到了皇帝這裏。一次策劃周密的刺殺行動,被庾璟年就這樣輕鬆地化解了,也難怪皇帝要這樣說了。


    三皇子不由也對庾璟年刮目相看。也許是和他太過親近了,三皇子一直沒有發現,原來庾璟年已經成長到這樣的地步了。


    老五,再也不是小時候那個跟在自己的屁股後麵,需要自己照顧的小娃娃了。


    皇帝拉著庾璟年的手迴到自己的大帳,讓他在自己的身邊坐下,庾璟年向皇帝稟告道:“何淮帶著一萬五千人前來,五千輕騎兵死傷慘重,減員超過半數,棄械投降的約有兩千人。一萬步兵則損失較為輕微,建製基本俱在,除了個別逃亡的,如今全都已經棄暗投明。侄兒未經皇伯父的允許,就斬了何淮的人頭,何淮乃是正二品的大員,侄兒如此行事實屬孟浪,還請皇伯父降罪!”說罷起身就要給皇帝下跪。


    皇帝一伸手拉住他,不肯讓他下跪。


    “老五,你能如此處置此次的變亂,朕真的很高興。你功勳卓著,滿朝文武無人可比,朕又怎麽會怪你呢!朕明白你的心思,北府軍得來不易,全殺了實在可惜。那何淮,況且你殺他也是想讓北府步軍棄械投降,莫說他罪有應得,就是無罪,你殺了也便殺了,誰敢說你的不是?你能懂得這些,不為功勞和個人名譽,一心隻為國家社稷著想,朕也就放心了。”


    皇帝說的對,那時的軍功是按人頭算的,庾璟年若是大開殺戒,會讓他的功勞更大,名聲更響。庾璟年卻並沒有這樣做,可見他是真的顧全大局,為朝廷著想。


    庾璟年聽得稀裏糊塗的,三皇子卻不由的眉毛一跳。這一次他真心地感受到了皇帝的心意,他是真的想把皇位傳給庾璟年,三皇子不由一陣惘然,比起自己來,庾璟年的能力謀略顯然更勝一籌。


    算起來,他也是自己的親弟弟,在這個亂世之中,他應該更適合當皇帝吧。


    “老三,你在想什麽?朕問你話呢?”


    三皇子一個恍惚之間,竟然沒有聽見皇帝在說什麽。他連忙打醒了精神道:“父皇,您剛才說什麽了?”


    “朕問你,你覺得老五加上這一次的功勞,封個親王夠不夠格?”


    三皇子臉色陡變。


    他自己都還隻是郡王呢!


    庾璟年起身跪了下來:“皇伯父,此事萬萬不可。老祖宗的規矩,親王不可輕封,此次我雖然有些功勳,但是三哥在營帳之中保護皇伯父,又親自指揮羽林衛將軍鏟除叛亂,功勞不在我之下,皇伯父要封親王,也該先封三哥才是。”


    三皇子囁嚅了一下,還是站了起來,跪下道:“父皇,兒子這點子功勞,怎麽敢和五弟相比,五弟封個親王……”說到這裏,他頓了一頓,最後言不由衷地道:“是眾望所歸,理所當然的!”


    皇帝聽他們兩個都在謙讓,一時也有些猶豫了。他想了想道:“這件事不急,等迴到建康再說不遲。”


    又問了庾璟年幾句戰場上麵的事情,這才打發兄弟兩人出去。


    兩人並肩出了皇帝的營帳,沒有旁人在中間緩衝,兄弟兩人都有些尷尬,不知怎地,竟然一下子失去了往日的親密無間。


    三皇子想說幾句緩和一下微妙的氣氛,一時間竟然找不到話說。他一個話嘮,忽然之間沒了話,讓人覺得好生奇怪。還是庾璟年先打開話匣子:“三哥,陪我出去走走。”


    三皇子點了點頭,亦步亦趨地跟著庾璟年從連綿的帳篷中間穿過,來到祭壇之下站定。白天的時候,皇帝已經完成了祭天的儀式,之所以還在這裏不肯走,就是想看看京中的太子到底要搞什麽飛機。


    此時月朗星稀,一輪明月高掛在天際之上,將無邊的清暉灑向大地,將兩個人的身上全都鍍上了一層亮銀色,顯得那樣的柔和美好。


    遙遙望去,戰場上的硝煙還沒有散盡。而三皇子卻覺得他和庾璟年之間也在彌漫著淡淡硝煙。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庾璟年忽然道:“三哥,你還記得咱們小時候的事兒嗎?”月光下,他的臉上棱角分明,本應該遍布殺伐之氣,卻因為緬懷過去,線條都柔和了下來,那樣俊美的容顏配上那樣淡淡輕愁的表情,讓人一見之下竟生出一種忍不住想要安慰他的衝動。


    三皇子從來沒在他的臉上見過這樣的表情。三皇子太了解他了,如果說沈沅鈺是女人中的女人,那麽庾璟年就是男人中的男人,他精力旺盛,意誌堅強,仿佛從來沒有失意受傷的樣子,就算是受到了傷害挫折,也會被他牢牢地壓製在堅硬的心底裏。


    三皇子心裏不由一顫。他心裏因為皇帝厚待庾璟年而產生的那一絲不平之氣也終於消散了不少。“怎麽會不記得呢!咱們從小就是一條心,應付完了老大,應付太子,一塊兒挨打,一塊兒受傷,一塊兒被父皇懲罰,現在想想,可真想迴到小的時候啊,那時候雖然也有煩惱,可是咱們總還是快樂的。”


    庾璟年也緬懷地點了點頭。“我還記得有一次,我為了報複太子,在他喜歡的一匹獅子驄的草料中加入了巴豆。太子那次從馬上摔下來,差點斷了腿。太子好了之後糾結十幾個侍衛,要來砍斷我的一條腿,那時候咱們還小,武功不行,是你撲上來替我當了一劍,我沒有什麽事,你卻在床上躺了三個月,腿骨差點兒被砍斷了!”


    三皇子一愣,苦笑道:“你不說,這件事我都差點忘了。”接著又道:“小時候這樣的事情太多了!”


    庾璟年點了點頭:“是啊,那時候這樣的事太多了,你不止一次地救我。我雖然不說,卻全都記在心上。三哥,你也知道我是一個冷情的人,在這個世界上,我就認兩個人作我的親人,一個是皇伯父,一個是你!我嘴裏不說,可我一直把你當成親哥哥一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想當皇帝,我就奮不顧身地推你坐上那個位置,哪怕為了你,得罪全天下所有的人,我也不在乎。三哥,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嗎?”


    三皇子一瞬間有些震動,“我能明白!你待我一直很好很好!”


    “好。你能明白就好!”庾璟年嘴角扯出一絲笑容。“三哥,我現在隻想開誠布公地問你一句話。”


    三皇子知道肉戲來了,立刻打醒了精神:“你問!”


    “桓浩的事,你知不知道?”庾璟年道。


    三皇子明知故問道:“桓浩怎麽了?”


    庾璟年道:“他被太子收買,在我去往一線峽的路上設下埋伏,想要殺我!”就把過程說了一遍,最後追問道:“三哥,桓浩是譙國桓氏的人,他有什麽異動,桓氏在建康的執事,沒有向你匯報過嗎?”


    三皇子狠狠地在祭壇周邊的白玉欄杆上拍了一巴掌,“這個混蛋,竟然如此吃裏扒外,真真是太可惡了。五弟,你還不相信哥哥嗎,哥哥若是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


    庾璟年垂下眼簾。其實三皇子承認不承認,他心裏早就明鏡似的了。他不是來向三皇子求證的,他隻是想看看三皇子的態度究竟如何。


    三皇子有些著急:“五弟,你一定要相信我!”


    庾璟年抬起頭來,拍了拍三皇子的肩膀,笑道:“三哥,隻要是你親口對我說的,我就相信。”


    他那燦爛明媚的笑容,仿佛一下子驅走了寒冷,讓人從內到外跟著高興起來。“三哥,咱們好兄弟,不論發生了什麽,都要永遠的不離不棄!你放心,這一次太子造反,證據確鑿,迴去我就上書給皇伯父,讓他廢掉太子,立你為太子!”


    三皇子那一瞬間竟無言以對。


    這時建康城中,太子在勤政殿的偏殿之中,太子正坐在靠背椅上閉目養神。看起來十分平靜,實則是內心充滿了忐忑不安。按說這個時候,何淮應該已經殺掉皇帝,殺死三皇子,大軍開進建康來和他匯合了。


    可是,現在城外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是何淮失敗了嗎?他可是帶著一萬五千人進京來的,誰有哪個能力一口氣吃掉一萬五千人?


    最可怕的還不是這個,而是他派了無數的探子出城打探消息,可是那些人如同泥牛入海,什麽消息都沒打探迴來不說,派出去的探子居然一個人都沒有迴來。


    太子心中焦躁不安,心裏帶著隱隱的恐懼。


    這時太子府長史孫升急急奔了過來,二月那麽冷的天,卻一腦門子都是冷汗。“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何淮謀刺聖駕失敗,如今已經授首,皇上正帶著數萬大軍開拔迴京呢!殿下,現在咱們該怎麽辦?”


    失敗了嗎?太子那一瞬間,忽然之間覺得心裏的一塊大石落了地,竟然出奇地輕鬆起來。


    其實從慕容圭逼他造反的那一刻開始,他就預料到了這個結局,慕容圭給他的時間太短了,區區幾天時間,讓他安排一次宮廷政變,他已經盡力了!


    可能……這就是天意吧!難道我這一輩子,注定就不是當皇帝的命?苦苦爭了這麽多年,也不過是為了他人做嫁衣。


    太子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他笑得那麽瘋狂,那麽肆意。


    孫升被他嚇壞了,“殿下,您這是?”這位不會是受不了這個刺激,瘋了吧?


    “你立刻派人將京城之中現存的所有官員,全都給本宮召集到皇宮之中來,然後讓邱將軍封閉皇城的大門,就說皇帝在城外遇刺,已經死了,本太子要立即登上皇位!”


    孫升傻了,這都什麽時候了,不想想怎麽應對,還想著要過一把當皇帝的癮?這位不是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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