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沈沅鈺的外祖母,一年來寧德長公主和成王府走動得十分頻繁,安哥兒年紀不大,人又孱弱就顯得年齡更小,完完全全是個孩子,沈沅鈺便沒有讓他和妹妹避嫌,因此安哥兒和沈沅舒經常見麵,慢慢也就熟悉起來。


    沈沅舒焦急地指著樹上道:“風風箏,我的風箏在在樹上。”一著急她的話說得更加不利索了。


    安哥兒卻沒有絲毫嘲笑她的意思,一抬頭他便看到掛在樹頂上的風箏,立刻就明白了,他從小跟著祖母長大,無父無母,所以比同齡的孩子更加早熟,寬慰沈沅舒道:“舒姐姐你別急。”


    沈沅舒道:“那是姐姐給給我的,我一定要要把它拿下來。”


    安哥兒看見少女那瓷白的麵孔因為焦急而染上了一層紅暈,愈發顯得美麗動人,他不知道哪裏生出一股勇氣:“舒姐姐,我會爬樹,我去幫你把風箏拿下來。”


    沈沅舒看了安哥兒一眼,見這小子的個頭還沒有自己高呢,立刻拒絕道:“不不用了,我我已經叫人去拿梯梯子了。”


    沈沅舒其實是擔心安哥兒,可是在他聽來卻像是小姑娘不相信他的能力,隻覺得一股血湧上頭頂:“舒姐姐,你別不信我,我這就把風箏拿下來給你看看。”言罷不由分說地走到香樟樹旁開始向上爬去。他的小廝想要代勞卻被他一把推開了。


    安哥兒生得體弱,動作卻頗為靈巧,沈沅舒隻見他像猿猴一樣地攀爬,不過片刻已爬到樹頂,伸手摘下掛在樹枝上的風箏,然後轉過身一手抓著樹幹,向沈沅舒揚了揚手裏的風箏。


    香樟樹足有兩丈高,安哥兒攀爬的時候,沈沅舒就在心中為他捏了一把汗。現在見安哥兒作出這樣嚇人的動作,沈沅舒小臉都急得紅了:“安哥兒,小心點,快下來!”這迴一著急竟然不結巴了。


    安哥兒衝著她粲然一笑:“舒姐姐你不用怕,再高我也沒事的。”


    沈沅舒急道:“別說話,先下來再再說!”


    安哥兒見她著急,心裏反而十分受用,慢慢地往下爬,爬到一半的時候不想袍子被樹枝刮到了,嗤的一聲劃破了一個口子,沈沅舒緊張得捂住了嘴,安哥兒有幾分尷尬,快速地從樹上下來,將風箏遞給沈沅舒:“舒姐姐,你的風箏我拿到了!”一麵說一麵用手捂著自己的袍子。


    沈沅舒接過風箏,臉上滿是燦爛的微笑:“謝謝你,安哥兒!”少女的笑容那樣明亮,安哥兒一瞬間覺得為了她,不要說是毀了一件袍子就是從樹上掉下來摔傷了也心甘情願。


    沈沅舒卻看見了,見少年是為了自己而弄破了衣裳,她也覺得頗為過意不去。便道:“你的衣服破破了,快去換換一件。”


    安哥兒顯得有幾分忸怩,“不,不用了!”


    沈沅舒看他那樣子,忍不住噗嗤一笑:“怎麽就就不用的?難難道你要穿著破爛的衣衣裳去見我我姐姐她們嗎?”


    寧德長公主今天帶了安哥兒過來做客,寧德長公主和沈沅鈺說些體己話,才讓安哥兒獨個出來自在,這才遇見了沈沅舒。


    “跟我來!”沈沅舒也有爽利的一麵,就在前麵帶路向著一處房舍走去。安哥兒想了一下,這樣終究不太雅觀,也就跟著沈沅舒去了。


    來到一處院落,沈沅舒便叫安哥兒進去換衣裳,她在外麵等著。安哥兒這樣的出門在外,小廝自然會給他帶著備用的衣裳。


    不一會兒安哥兒換了一件石青色的袍子出來,沈沅舒忽然對安哥兒道:“你把壞壞了的袍子給給我!”


    安哥兒一愣道:“誒?”


    沈沅舒卻是覺得心裏過意不去,想親手幫著安哥兒把袍子補好了。


    “等等我補補好了,會派人給你送送過去的。”


    這下子安哥兒也明白了,本來一件袍子不值什麽壞了也就扔了,心裏又覺得若是能穿上舒姐姐給他縫補的衣裳,心裏真是說不出的快活。就麻溜讓小廝把袍子給了沈沅舒的丫鬟。


    然後兩人一塊兒去看雙胞胎和洲哥兒他們。


    內院裏,沈沅鈺正陪著寧德長公主說著話。正在這時,沈沅舒和安哥兒帶著三個孩子走了進來。


    沈沅舒牽著洲哥兒和昊哥兒的手,而曄哥兒則賴在安哥兒的懷裏,讓安哥兒抱著他進來。


    孩子們一進來,屋子裏立刻就熱鬧了起來。


    雙胞胎一口同聲地含道:“娘!”


    洲哥則喊“三姐姐”。


    曄哥兒也不要安哥兒抱了,扭著小身子找娘親。安哥兒就把曄哥兒放到了地上。曄哥兒剛一著地,就蹬蹬蹬蹬跑到沈沅鈺的跟前,一把抱住了沈沅鈺的袖子。


    兒子和自己親近,沈沅鈺當然十分高興。她笑著摸了摸兒子的腦袋,循循善誘道:“剛才是誰抱著咱們曄哥兒的啊?”


    曄哥兒大聲喊道:“舅舅!”


    沈沅鈺教他認過人,洲哥兒是舅舅,安哥兒也是舅舅,曄哥兒就記住了。


    “那曄哥兒該不該謝謝舅舅啊?”


    曄哥兒歪著腦袋想了想,才道:“謝謝!”


    安哥兒笑著上前摸了摸他的腦袋:“曄哥兒真乖!”曄哥兒卻縮了縮脖子,不願意讓他摸,安哥兒被小家夥逗得哈哈大笑。


    另一邊洲哥兒和昊哥兒不用沈沅鈺吩咐,就似模似樣地給寧德長公主見禮:“見過曾外祖母!”“見過外祖母!”


    寧德長公主見兩個小家夥年紀這麽小就這般懂事,尤其是他們個個一本正經小大人的模樣,對孩子們真是喜歡的不得了。笑道:“哎呀呀,孩子們真是太懂事了。快過來快過來,都坐到我的身邊來。”


    兩個孩子便走了過去,一邊一個坐在長公主的旁邊。長公主摟摟洲哥兒又摟摟昊哥兒,在他們的臉上一人親了一口。


    沈沅鈺便對曄哥兒道:“曄哥兒還不快去見過你的曾外祖母!”


    曄哥兒不願意離開沈沅鈺的身子,扭著小身子叫了一聲:“外祖母!”他還弄不清外祖母和曾外租母之間的關係。然後又哧溜一下溜迴了母親的懷裏。


    寧德長公主笑嗬嗬地答應著。眾人逗了三個孩子一陣子,三個孩子在外麵瘋玩了一下午也都累了,沈沅鈺便叫奶娘人領著孩子們下去吃東西歇晌。


    寧德長公主看見沈沅舒和安哥兒在一旁說說笑笑,安哥兒也不嫌棄沈沅舒說話慢,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就那麽聽著她說著自己放風箏的趣事。寧德長公主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對兩個人道:“我聽說鈺兒這裏的菊花栽的不錯,舒兒能不能采些給我老婆子帶迴去插瓶?”


    沈沅舒聽了便站起身來,“外祖母稍等,我我這便去!”說畢帶著丫鬟出去了,安哥兒急忙站起來,“祖母,孫兒也久仰成王府菊花圃的大名了,讓孫兒陪著舒姐姐一起去,可好!”


    寧德嗬嗬笑道:“你去!你去!”


    長公主府什麽花兒沒有,還用得著從成王府帶花迴去插瓶?沈沅鈺明白,她這是想法子把兩個孩子給支開了。


    果然等兩個孩子出去了,她才對沈沅鈺道:“舒姐兒現在還沒有定親吧?”


    沈沅鈺笑著道:“還沒有呢。舒兒還小呢,不著急。”沈沅舒已經十三歲了,已經漸漸長成大姑娘的樣子了。沈昀乃是不世出的美男,周氏也是姿色不俗,沈沅舒自然出落得風姿綽約,再過幾年等她長大了,一定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她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父親又是沈氏的宗主,按說找個好婆家應該不難。隻可惜,她有個口吃的毛病……各大士族都是要麵子的人,誰願意娶一個話都說不順當的女子作兒媳?


    因此這一年多來,周氏和沈沅鈺暗中為她相看了不少少年,高不成低不就,簡直成了周氏的一塊心病了。


    沈沅鈺也跟著著急,可這涉及到妹妹一輩子的幸福,她和周氏都不敢有絲毫大意。


    寧德長公主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道:“這兩個孩子,瞧著倒是挺投緣的。”


    沈沅鈺抬頭望過去,就看見妹妹和安哥兒笑著,臉上的笑容都是那樣的明亮耀眼。


    她心中微微一動,之前沒往這方麵想過,顯然寧德長公主在這方麵比她更敏感一些。


    這些年接觸下來,沈沅鈺是把寧德長公主當成了自己的親外祖母,就連周氏也和長公主處得很好。安哥兒她也相處的十分好,安哥兒為人踏實,性子溫和,人品是沒的說的,唯一的缺陷就是身體不大好。


    他這點缺陷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雖然十三歲了,可是個頭還沒有沈沅舒高呢……


    萬一安哥兒英年早逝,豈不是要妹妹守寡,沈沅鈺有些疑慮……


    寧德長公主像是看穿了她的疑慮,就微笑道:“安哥兒從前身子弱,這幾年可能是因為大了,身子越來越好了。這也多虧了你薦的那個史神醫,如今喝著他的藥,真是越發好了。史神醫也說了,照這麽發展下去,這孩子得享天年是必然沒有問題的。”


    沈沅鈺想起他剛才抱著曄哥兒走迴來,果然沒見怎麽吃力。曄哥兒那個小肉墩,她現在抱著可是十分吃力的。這樣看來,安哥兒的身體素質果然已經變得很不錯了。


    沈沅鈺道:“真是太好了,這樣外祖母也可以放心了。”


    寧德長公主道:“我這老婆子年紀大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安哥兒。安哥兒今年十三了,可卻是個有些閉塞的孩子,難得他和舒姐兒這樣投緣,舒姐兒這孩子我也喜歡,你看咱們來個親上加親如何呢?”


    沈沅鈺吃了一驚,沒想到寧德長公主這麽幹脆地就提出來結親的想法。想了想,“外祖母的好意我明白。隻是有一件事我不明白,安哥兒如此條件,當可以找到比舒妹妹更好的妻子,外祖母為何……”


    寧德長公主笑笑,慢慢說道:“這件事,我考慮了不是一天兩天了。”沈沅鈺聽到這裏更是驚訝。


    寧德長公主輕輕歎了一口氣:“安哥兒被我從小捧在手心裏長大,我不舍得讓他受苦,不舍得讓他讀書累壞了身子,也不舍得讓他習武,結果到現在他是文不成武不就。現在我在世還好,沒有人敢對他動心思,若是有朝一日我不在了,他一個人如何能夠守著長公主府的偌大家業?”


    沈沅鈺沒有插話靜靜聽著,寧德長公主一番話說得十分推心置腹:“誠然我是能給他找個更好的名門貴女,可門第高了說不定將來就反過來拿捏住了他,讓他成為被人控製的傀儡;而若是嶽家沒有足夠高的門第,更是不行。他和妻子掌握著龐大的財富,恐怕更要招來覬覦。所以想來想去,隻有給他找一個有足夠的實力保護他,而又高風亮節,不會有朝一日拿捏他覬覦長公主府的嶽家。我觀察了這麽久,唯有你的父親,能夠讓我信得過。”


    寧德長公主接著道:“以你們沈家的發展勢頭,早晚有一天你們會取代琅琊王氏,成為大晉第一士族,你父親誌存高遠,不會把區區金銀財富放在眼裏的。更何況將來大晉還不一定是什麽樣子呢,說不定哪一天北燕的鐵騎就渡江打了過來,那時候能保護安哥兒的,恐怕也隻有你父親了。”說來說去還是覺得沈昀是一支潛力股。


    沒想到寧德長公主想得這麽深遠。她肯這樣開誠布公地把這些想法原原本本地說出來,更足見她的誠意。


    沈沅鈺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我瞧著妹妹也是歡喜安哥兒的。若是安哥兒作了我妹夫,”想了想,覺得倒是也滿和諧的。“我是喜聞樂見的。不過這件事我畢竟也做不了主,還是要問過父親母親的意思才行!”


    寧德長公主笑道:“你當我不知道你這丫頭在你父親母親麵前說話的分量?你總有法子說服他們兩個。若非如此,我怎麽會和你說這恁多廢話?”


    沈沅鈺便笑道:“外祖母既然如此說,我便在父母麵前幫安哥兒說幾句好話吧。”說罷兩個人都笑。


    這時安哥兒和沈沅舒迴轉迴來,寧德長公主見她身後的丫鬟捧著幾個美人瓶,裏頭裝了清水,沈沅舒將剪下來的菊花插到清水裏,安哥兒替她解釋:“舒姐姐說這樣子菊花不會很快凋謝。”


    沈沅舒也道:“我不知道外外祖母喜歡什麽顏色的菊花,隻隻采了這幾樣,外祖母可可還滿意嗎?”


    寧德長公主見她心思細膩辦事妥帖,越發地喜歡:“好,好好!舒姐兒采迴來的,外祖母都喜歡。”


    安哥兒聽了笑得十分開心。


    在成王府用過飯後,寧德長公主和安哥兒才離開。


    沈沅舒因為常來成王府,沈沅鈺專門給她準備了一個院子,送走了長公主祖孫二人,姐妹倆各自迴房歇息。一覺醒來,沈沅鈺先是叫人去看三個孩子,丫鬟迴稟說三個小少爺還在睡覺。


    沈沅鈺想大概是孩子們玩累了,便沒有叫人叫醒他們。而是讓彩鸞喚了沈沅舒進來。沈沅舒剛剛睡醒,表情還有幾分慵懶,因為和姐姐越來越親近,現在她打扮得十分隨意,隻用一根銀簪別住一頭烏油油的秀發,卻更襯出了幾分少女的清麗了。沈沅鈺便讚歎道:“妹妹長大了!”


    沈沅舒臉色微紅,“姐姐叫我來,有什什麽事嗎?”


    沈沅鈺道:“今天你的風箏刮到樹上,聽說是安哥兒幫你取下來的,到底是怎麽迴事,你跟我說道說道。”


    沈沅舒就把今天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沈沅鈺便問:“你覺得安哥兒怎麽樣?”


    “挺挺好的!”


    沈沅鈺能夠感受得到沈沅舒對安哥兒十分有好感,便抿著嘴在那裏笑。“聽說你把人家的衣裳留下來,要親自替他縫補,可是有的?”


    沈沅舒心裏咯噔一下子,當時隻覺得自己欠了安哥兒莫大的人情,現在迴想起來她自己都已經十三歲了,做這樣的事情萬一傳出去豈不是壞了自己的名聲,沈沅舒額頭便冒汗了。“姐姐,都是我不好,我我沒有考慮清楚,我這這便叫人把安哥兒的衣裳送送迴去。”


    本來以為姐姐要責備她,不成想沈沅鈺卻嗬嗬一笑:“瞧把你給緊張的,咱們和外祖母親如一家,安哥兒就像咱們的親弟弟一樣,你反正都答應人家了,不幫人家把衣裳補好,豈不是要叫人白高興一場。”


    誒?沈沅舒糊塗了,不知道自己是該補還是不該補,“姐姐?”


    沈沅鈺繼續道:“既然答應了就要做到,人無信不立,好好地給人補好了,我派人給安哥兒送去。你約束好下人,不要叫她們亂嚼舌頭就是了。”


    沈沅舒其實也不想失信於安哥兒,聽了這話不由高興起來。


    這時孩子們醒了,姐妹倆便過去哄孩子。


    孩子們睡了一個中午,個個精神頭十足,沈沅鈺陪他們玩兒了一會兒就有些力不從心。


    好在有妹妹在一旁幫襯。


    沈沅舒性子好又有耐心,看孩子是一把好手。


    晚上庾璟年迴來。這一年來他外頭的事情越來越忙,皇帝叫他把皇家十二衛的軍隊輪訓了一遍,提高皇室軍隊戰鬥力的同時,也讓庾璟年對軍隊的掌控力提高了整整一大截。


    庾璟年本來就在軍隊中享有崇高的威望,現在更是如虎添翼。在諸位王爺之中,隱隱都有和太子分庭禮抗的趨勢了。


    三哥孩子正在屋子裏玩兒積木,這東西是沈沅鈺蘇出來的,通過這個可以鍛煉孩子的各項思維能力。沈沅鈺讓工匠做出來的各種顏色鮮豔的積木,通過這個還可以教三個孩子分辨顏色。


    孩子們都很喜歡。尤其是昊哥兒,對積木最感興趣。


    小廝進來通報說庾璟年迴來了。三個孩子全都高興起來,庾璟年願意帶著他們一塊兒玩兒,各種刺激有趣,雙胞胎最親近的是沈沅鈺,最崇拜的卻是庾璟年。


    於是都坐不住了,扔下積木就跑了出來。


    “爹爹!”“爹爹!”“姐夫!”庾璟年剛從軍營迴來,身上還穿著輕甲,身姿挺拔地剛走進院子,就看見曄哥兒一馬當先跑在前頭。這一年來,庾璟年大權在握,生殺予奪,身上更多了一種上位者的威嚴。


    隻是那種冷峻威嚴在看到孩子們的那一刻,立刻就消散無蹤了。頃刻間他臉上充溢著發自內心的笑容,猶如早上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冰麵上。


    “爹爹!抱抱!”曄哥兒已經奔過來了,張開雙手求抱抱。


    夫妻倆早就發現,曄哥兒運動細胞發達,更像庾璟年,昊哥兒更聰明,像沈沅鈺和沈昀。


    小哥倆兒不管是哪個,王爺都是從骨子裏喜愛。便一把將曄哥兒抱了起來,“曄哥兒,想不想爹爹!”


    “想!”曄哥兒響亮地迴答。


    “哪裏想了?”


    曄哥兒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意思是肚子想了。


    庾璟年哈哈大笑,在兒子嫩豆腐似的小臉上親了一口,他粗糲的胡子茬紮到了曄哥兒,曄哥兒覺得好玩,反而把小臉湊過去在他的下巴上蹭了幾下。這時昊哥兒和洲哥兒也到了,全都張開手臂,一個叫:“爹爹抱抱!”一個叫:“姐夫抱抱!”


    麵對著他們那充滿了期盼的眼神,庾璟年怎麽能拒絕呢。他就抱著曄哥兒讓他跨坐在自己的脖子上,讓他用小手抓著自己的頭發,然後張開雙臂,一邊一個抱起了昊哥兒和洲哥兒。


    三個孩子全都居在庾璟年的身上,一時皆大歡喜。而且那造型看起來十分有趣。


    這樣的情況在成王府幾乎每天都會上演一遍。沈沅鈺一開始擔心他摔著孩子,每次嚴厲批評之後,庾璟年都是虛心認錯,然後堅決不改。憑他的武功,又怎麽會讓兒子掉下去呢?


    “王爺你又來!”沈沅鈺吐槽無力。


    不過每到這個時候都是三個孩子最開心的時刻。沈沅鈺看見三個孩子笑成了一團花的模樣,就有點不忍心打斷他們。


    曄哥兒坐在庾璟年的脖子上,居高臨下,一副既開心又得意的樣子。連連衝著沈沅鈺做鬼臉。“騎大馬!騎大馬!”


    這是把庾璟年當成馬了。


    昊哥兒和洲哥兒則撫摸著庾璟年胸口用精鐵製作的甲片,異口同聲地問:“這是什麽?”


    庾璟年解釋道:“這是我的盔甲。”


    昊哥兒問:“盔甲有什麽用?”


    “他可以保護我,不讓敵人的兵器傷害到我。”


    昊哥兒和洲哥兒雖然聰明,畢竟年紀太小,聽得似懂非懂。曄哥兒是壓根就不懂,不過並不妨礙他發表自己的意見。


    “我要!”小家夥響亮地喊道。


    庾璟年就笑著看向兒子,“想要沒問題。我可以叫工匠給你打造一副小盔甲,條件是你今天晚上要給我吃下滿滿一碗飯。行不行?”


    曄哥兒使勁兒點點頭,“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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