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沈沅璧換過裙子之後也迴來了。見一眾姐妹正在用子母陰陽壺喝酒,並沒有發現異樣,她的心裏才稍稍安定了下來。


    她先是向沈沅依連連道歉,沈沅依免不得又安慰她一番。她才道:“剛才我不小心打翻了酒壺,擾了大家的興致,就由我為姐妹們斟酒道歉吧!”


    沈沅璧說著,就把那子母陰陽壺搶在了手裏。沈沅依道:“七妹妹,你不必自責,剛才不過是一件小事兒,沒人會怪你的。還是讓大家自己倒酒,更加隨意自在,你說是不是!”


    沈沅璧卻是非要堅持由她給眾人滿酒。沈沅依見勸她她不肯聽,也就罷了。


    沈沅鈺聯想起之前沈沅璧的種種作為,背後上慢慢地爬起一絲涼意,難道這個沈沅璧是想在酒中加點什麽作料,以此來害人?


    這麽多姐妹之中,大概沒有幾個是沈沅璧喜歡的,但是她最恨的那個人應該還是自己!她要對付的應該也是她沈沅鈺。


    沈沅璧有這麽大的膽子嗎?或者更進一步說,沈沅璧就算有這個心,她又能有這個行動力嗎?


    她想著心事的時候,沈沅璧已經給沈沅秀和沈沅芷滿上了酒。沈沅鈺也想看看她這個庶妹到底在搞什麽花樣,剛才不少人都喝了這個酒壺中倒出來的素酒,沈沅璧甚至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毫不猶豫地喝下肚去了。


    這就證明這酒裏是沒有毒的,難道她想在大庭廣眾之下給自己下毒,這想法也太有創意了吧!


    沈沅鈺想想不由好笑。就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向著沈沅璧示意道:“七妹妹,你也來給我倒一杯酒!你可不能隻顧著她們不管我了!”她不是想做鬼嗎,那就給她一個機會,倒要看看她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沈沅璧拿著子母陰陽壺走到沈沅鈺的旁邊。


    之前沈沅璧在心裏已經把這個場景描繪了無數遍了,本來以為自己可以從容冷靜地完成這一切,可是事到臨頭才知道,並不是每個人都能那麽精準地控製情緒的,沈沅璧覺得自己的心髒咚咚咚直跳像要蹦出嗓子眼,手心的汗也冒了一層又一層。


    沈沅璧道:“三姐姐哪裏話來?您是我的嫡親姐姐,我怎麽敢不理會姐姐呢!”一邊說話吸引沈沅鈺的注意,一邊微微側過身去,用寬大的衣袖遮住壺底,不叫旁人瞧見,然後一隻手拿著帕子墊在手裏,在那壺底擰了幾下。


    這個動作她練習過無數次,倒也算是嫻熟。隻是可惜現在她不光手在抖,整個身子都在抖動。


    沈沅鈺現在已經基本肯定了,沈沅璧果然是想弄鬼。就這麽個白癡,還想害人,真是不自量力。


    沈沅鈺淡淡笑著,貼近了沈沅璧的耳朵道;“七妹妹,你好像在發抖誒?你在害怕什麽嗎?大白天的,又沒有鬼,你有什麽好害怕的?莫不是自己做了虧心事?”


    沈沅璧聽了她的話差點兒把酒壺給扔了。難道被她給發現了?沈沅璧心裏又驚又怕,到底還是給沈沅鈺倒了一杯加了作料的酒。然後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迴到自己的座位的。


    沈沅鈺端起那杯酒仔細地分辨,古代的化工業沒有現代發達,毒藥的種類其實很少,所以才有銀針試毒這種說法,要是放在現代,毒藥種類繁多,各種化學試劑,銀針又豈能試出百毒?


    所以在現在的這種條件下,在酒裏下毒,是極難的一件事,一般的毒藥混在酒裏,都會讓酒液變色,或者泛起泡沫之類的,仔細觀察的話是很容易發現的。


    結果沈沅鈺瞧了半天,竟然沒有發現這酒有什麽端倪。酒液晶瑩剔透,無色無臭,看著和沈沅璧杯子裏的酒沒有什麽兩樣。


    如果這酒裏真的有毒,不會一點蛛絲馬跡看不出來。沈沅鈺不由暗暗奇怪。


    沈沅鈺想起剛才沈沅璧的動作,前世她也看過宮鬥方麵的電視劇,曾經有一幕讓她記憶深刻,一位開國皇帝擔心手下掌握兵權的將軍威脅他的地位,就把那名大臣傳到皇宮裏,用一個特殊的酒壺,扳動機關倒給自己的就是美酒,倒給將軍的就是毒酒。結果那位將軍生生被毒死了,至死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中的毒。


    沈沅鈺暗想難道沈沅璧手裏拿的這個酒壺就是那樣的高級貨色,這可真是奇了怪了,沈沅璧上哪兒去弄這樣的東西呢。


    沈沅鈺也不著急,既然叫她發現了,等會散席的時候和沈沅依說一聲,拿到這酒壺就可以人贓並獲。倒時看沈沅璧如何收場。沈沅鈺故意端起酒杯,向自己的唇邊送去,見沈沅璧果然用眼尾偷偷地在看自己。


    喝吧,快把這杯酒喝了,沈沅璧在心裏暗暗祈禱。


    哪知道沈沅鈺已將酒杯送到了嘴邊,卻忽然又放了迴去,叫沈沅璧好生失望。


    沈沅鈺笑道:“七妹妹,我瞧著你酒杯上的花紋是牡丹,而我這杯子上是芍藥,說起來我還是更喜歡牡丹一些,還請妹妹割愛,不如咱倆換換如何?今天做姐姐的托大,就占你一迴便宜。”


    沈沅璧聽了這話不由臉色狂變,勉強笑道:“不是妹妹舍不得一個酒杯,隻是適才這杯子已被我用過,怕被姐姐嫌棄。”


    沈沅鈺笑道:“咱們是親姐妹,哪裏就忌諱那個了。”微一示意,彩鳳已經捧著那酒杯到了沈沅璧的跟前,不由分說就將沈沅璧的酒杯給換了。捧著沈沅璧的酒杯迴到了沈沅鈺的這邊。


    那一邊沈沅鈺已經一仰脖,將沈沅璧那一杯酒喝了,亮了亮杯底給沈沅璧看,“七妹妹,我可是把你的酒杯中的酒都喝了,你也得把我酒杯中的酒喝了才行,否則,你就是瞧不上我這個親姐姐!”


    沈沅璧已經滿頭是汗,直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裏露了馬腳。她現在已經不期望害到沈沅鈺了,隻要自己能平安過關她就滿足了。


    沈沅珍在一旁冷眼旁觀,差點要笑死了。沈沅鈺啊沈沅鈺,哪怕你其奸似鬼,這次也要叫你死在我的手裏。


    沈沅璧如何敢喝這酒呢,她可是親自把那半包白色的藥粉混入酒中的,她也親眼見過喝過毒酒的狗的慘狀。在沈沅鈺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她緩緩端著酒杯,正想著怎麽找個借口推脫,正在這時,沈沅依剛才說的那道鰣魚終於送了上來。


    丫鬟們魚貫著走上來,每人手裏端著一個精美的小碟,上麵放著一條彭小師傅親自加工的鰣魚。端到了各位小姐的麵前,每個人麵前都放了一個小碟。


    沈沅依就笑道:“這魚終究是上來了。上迴我去棲霞寺的時候,吃過一迴,彭小師傅的手藝不是一般人可比。大家嚐嚐,趁熱吃,涼了就沒有那麽好吃了。”


    沈沅思見這魚不是整條一盤地端上來,就看了一眼碟子:“這魚果然做得精致,想來是剔骨去刺,做好了分成一份份的,這樣吃起來方便的多了,看來這彭小師傅做菜的確不簡單,五妹妹有心了。”


    沈沅依連忙謙虛。


    沈沅鈺剛才處處為難沈沅璧,大家都看在了眼裏,可是沈沅鈺絕不是那種無事生非的類型,眾人雖然心中奇怪,但是都沒有表現出什麽來。


    總算是暫時解了圍,沈沅璧就道:“是啊,大家吃魚吃魚!”放下酒杯,就飛快地吃起鰣魚來。


    沈沅珍眼中閃過一絲狂熱而又興奮的光芒。沈沅鈺大概不會想到,她左防右防的酒裏,其實根本就沒有毒,而真正被下了毒的,是這一碟鰣魚。


    她聽著沈沅依還在熱情地邀請大家吃魚,心中油然地生起一股報複的快感。


    沈沅鈺,沈沅璧,沈沅舒,我要你們小大房的女兒全都去死!


    剛才說了半天的鰣魚,把大家的胃口都吊了起來,加上有沈沅依的熱情招唿,眾人就準備享用這份正餐了,沈沅鈺也的確沒有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根本沒有想過鰣魚之中被下了劇毒。


    她正要動筷子,沈沅思忽然捂住了嘴,沈沅鈺和她挨著坐的,就放下了筷子,關心地問道:“二姐姐,你這是怎麽了?”


    沈沅思麵色有些發白,來不及迴答沈沅鈺的話,就捂著嘴跑出了沁水亭。剛剛出了涼亭,就扶著旁邊的花樹吐了起來。沈沅鈺吃了一驚,急忙追了出去,沈沅依身為主人,也放下筷子過來查看,一時之間,眾人再沒心思吃什麽鰣魚,全都圍了過來。


    沈沅鈺給她拍著背,“二姐姐,你沒事吧?”


    沈沅思搖了搖頭:“我沒事,沒事!就是覺得魚好似有些腥味,聞著胃裏竟然翻江倒海的,就忍不住吐了出來。”


    九姑娘沈沅霜是個吃貨,聽了這話疑惑地道:“那魚做得極好,一點腥味聞不到啊。”她這話倒是說到了大家的心坎裏,彭小師傅的廚藝不是蓋的,誰也沒有聞到過腥味。


    沈沅舒道:“那那怎麽就能能把二姐姐刺激得吐吐了呢?”


    沈沅秀卻是過來人,狐疑地看了看沈沅思的肚子:“二妹妹,你莫不是……有了吧?”


    沈沅霜不明白“有了”是什麽意思,還在繼續問道:“有了什麽?”


    沈沅鈺戳了沈沅霜一指頭,笑道:“小丫頭片子什麽都不懂,就不要瞎問了。”又含笑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沈沅思,“看樣子二姐姐還真是好事近了,這可是大事,要趕快找個大夫來給二姐姐瞧瞧才是!五妹妹,這附近可有房間……”


    沈沅依也反應了過來,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置辦的席麵有問題,吃得二姐姐都吐了,那以後自己的麵子還往哪擱?這時反應過來沈沅思很可能是有了身孕,她也替沈沅思高興,連忙道:“有的有的……”


    沈沅思滿臉紅暈,她嫁去了琅琊王氏之後,王氏是真正的簪纓不替的豪門世族,家裏規矩極好,公公婆婆和氣,從不磋磨她,丈夫對她也極為尊重,雖然有幾房小妾,也都是極老實的。這陣子和丈夫同房的次數確實不少,不過她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麽快就懷有了身孕。


    她現在還不知道,正是她肚裏的這個孩子,救了一幹姐妹的性命。


    沈沅鈺過去照顧沈沅思,不再步步緊逼,沈沅璧也鬆了一口氣。見大家全圍攏了過去,桌上隻剩下了她和沈沅珍,沈沅珍一向不合群還沒什麽,她這樣就顯得太過另類,也急忙站起身來,向亭外走去。


    沈沅璧不過才走了兩步,忽然覺得胸腹間一陣撕心裂肺的痛,緊接著嘴裏有鹹腥的液體流出,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伸手一抹,放在眼前看時,竟是,暗紅色的血沫!


    她想要唿救,此時半邊身體已經麻痹。翠屏跟在沈沅璧的身旁,這才發現她的不妥,隻見她的口間流出一道極細的血線,那血竟是黑色的。


    “小姐,小姐,你怎麽樣了?”翠屏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叫聲。


    沈沅珍在一旁看得清楚。這個蠢貨!這鰣魚中的劇毒要延後一刻鍾才發作的,這也是防止有人剛吃了魚,就被毒死,別人自然不敢再吃,由此自能逃出升天,可若有一刻鍾的時辰,眾人也差不多都將鰣魚全吃了。


    本來沈沅珍還等著沈沅鈺迴來再吃這魚,哪知道沈沅璧剛才為了迴避尷尬,提前用了鰣魚,大概是剛才做了虧心事,心跳血流加快,竟然提前發作。這下她所有的謀劃都要泡湯了,辛苦布置這一堆,最後竟然隻毒死一個沈沅璧,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沈沅鈺,連老天爺也在幫你嗎?沈沅珍心裏極度的不甘心,可為了洗脫自己的嫌疑,她還是也夾起一小塊魚肉,放進了嘴裏。


    眾人被嚇了一跳,迴頭看時,沈沅璧已經說不出話來,翠屏扶住了她,焦急地叫著“小姐小姐”,沈沅璧的口中則一口一口嘔出紅黑色的血沫來,她麵孔雪白,身子僵直,那情景真是萬分淒慘!


    眾小姐們都是溫室中長大的花朵,何時見過這等慘烈的情景,不由齊聲尖叫起來。沈沅鈺也覺得腦子嗡了一聲。


    沈沅璧中毒了?不對,剛才那杯酒她明明沒有喝,她怎麽會中毒的?


    沈沅璧還在一口一口吐血,這種慘烈的場麵沈沅鈺瞧著也覺得觸目驚心,她想起剛才沈沅璧大口吃魚的情景,腦子裏靈光一閃,大聲喊道:“七妹妹中毒了,快去叫大夫來!鰣魚,是剛才的鰣魚有毒!”


    轟然一聲,眾小姐們頓時亂成一團。這時候就分出遠近親疏了,沈沅鈺也顧不得沈沅璧的死活了,一把抓住沈沅舒的袖子,厲聲道:“那鰣魚,你吃了沒有。”她剛才是一筷子都沒有動,所以自然是沒事,可是沈沅舒她就不知道了。


    沈沅舒被姐姐猙獰的表情嚇了一跳,連忙搖了搖頭。她剛才是想吃來的,不過沈沅思吐了,出於禮貌,她也跟著出來查看,沒想到卻救了自己的一條小命。


    沈沅鈺這才長長地鬆一口氣。妹妹沒事就好!


    她這才稍稍冷靜了下來,大聲問道:“剛才,有誰吃了鰣魚?”


    眾位小姐們,已經有幾個嚇哭了的,剩下幾個沒哭的,也是臉色蒼白,瑟瑟發抖,不知該如何是好!


    沈沅鈺這樣一問,眾人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一起向她看去。因為沈沅思的緣故,大家都沒來得及吃那鰣魚,因此紛紛搖頭,隻有九小姐沈沅霜臉色蠟黃,“我,我吃了的!”


    沈沅霜的大丫鬟頓時就嚇哭了。沈沅鈺腦中如電光石火一般閃過無數念頭,剛才她瞧見沈沅璧的慘狀,隱隱覺得有些熟悉,原來前世的時候,她辦過一個案子,受害人是被兇手在食物中投入蛇毒所傷,當時的情形就和沈沅璧差不多,莫不是鰣魚中下得是蛇毒?


    沈沅鈺立刻一個箭步躥了過來,大聲喊道:“張開嘴!”


    沈沅霜都已經嚇傻了,聞言立刻聽話地張開了嘴,沈沅鈺用力地壓著她的舌根底部,大聲道:“吐,使勁吐!”


    沈沅霜從小嬌生慣養,哪裏經受過這個,“哇”地一聲吐了出來。這個小吃貨真是吃了不少東西,花花綠綠的,一時空氣中彌漫起一股難聞的氣味,眾人卻緊張地看著,沒有人想到要躲開。


    “吐,使勁吐!”不少汙漬濺到沈沅鈺那石榴紅的裙子上麵,這時候她也沒空去理。直到沈沅霜已經吐不出來了,沈沅鈺才把手收迴來,大聲告訴她:“站在這裏,不要動,也不要太過緊張,史神醫還在小大房,他一定能夠救你!”蛇毒似乎是隨著血液循環而發作的,運動或者心情緊張都有可能讓蛇毒加快發作。


    “沈沅鈺,何必搞得這麽大驚小怪!我剛才也吃了鰣魚,我怎麽就沒事?”沈沅珍說著話便走了過來,滿臉的不以為然。


    眾人全都震驚地看著她,就見她剛說完這話,眉毛就微微一蹙,顯得極為痛苦的樣子,緊接著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嘴角邊流下一道血線。


    “啊!”眾人又是一陣尖叫,嚇得全都縮到了亭子的一角。


    綠嵐一把扶住了沈沅珍,“小姐!小姐!”


    “扶住你家小姐,不要亂動!”沈沅鈺大聲喝道。沈沅璧和沈沅珍中毒較深,她是救不了了,就問沈沅霜道:“你現在覺得怎樣?”


    沈沅珍這一中毒,卻是證明了沈沅鈺的推斷是正確的,有毒的正是那鰣魚。本來也是,大家吃吃喝喝都沒有事,偏偏吃了魚就出了問題。


    沈沅霜哭唧唧地說道:“我我身子有些麻痹了。”


    沈沅鈺顧不得安慰她,這時沈沅依已經走過來,拉著沈沅鈺的袖子道:“三姐姐,現在怎麽辦?”沈沅依是小謝氏精心培養出來的大家閨秀,將來是要作大家族主母的人,本來十分能幹。不過下毒中毒這樣慘烈的場麵,她還是第一次遇見,她畢竟才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頓時就麻爪了,這才來找沈沅鈺商量。


    沈沅鈺道:“現在當務之急,一是剛快派人去尋大夫,再把這裏的事情告訴給爹爹叔叔們。這兩件事我剛才抽空已經叫人去辦了。再有就是要保護好現場,那個做魚的彭小師傅,五妹妹現在就派人把他控製住,還有上菜的那些個小丫鬟們,不能給她們逃走或者自殺的機會。兇手如此喪心病狂,咱們一定要把她給查出來!”


    沈沅依一聽就明白了,她也算是堅強的,立刻叫自己的貼身大丫鬟帶上兩個嬤嬤去廚房裏控製彭小師傅,又叫另一個大丫鬟去把剛才上菜的所有小丫鬟全都集合在一起。


    今天是她召集的大家吃飯,結果三個姐妹中了劇毒,她的嫌疑最大,兇手查不查出來暫且不提,至少得先把自己的嫌疑洗清楚。


    沈沅鈺倒沒有懷疑過沈沅依,因為她實在沒有作案動機。剛才沈沅璧一出事,她就開始懷疑沈沅珍,不過沈沅珍也中了毒,她心裏又有些動搖。


    沈沅依剛剛安排好一切,四老爺沈時、小謝氏以及二少爺沈泌就聞訊趕了過來。在小四房吃的飯,也是在小四房出的事,他們是主人,自然來得最快。四老爺沈時是個不大經的起事兒的人,見到現場如此慘烈的情形,他也有些發蒙。


    “快叫人去請大哥來!”他派出去的人還沒出小四房,沈昀就來了,後頭還跟著三老爺沈冕,三少爺沈沐,沈昀和沈冕的女兒可全在這裏呢,誰家的女兒不是嬌養長大的,聽說酒席上吃出了劇毒,全都嚇得腳軟。


    沈昀一到,眾人就都有了主心骨。沈昀雖然不喜沈沅璧,可看見她這樣的慘狀還是變了臉色,同樣變了臉色的還有沈冕,九小姐沈沅霜正縮在他的懷裏瑟瑟發抖。


    沈昀來了之後,眾人都有了主心骨,他沉著冷靜地一一吩咐下去,眾人全都聽從吩咐下去辦事。他做的第一件事,也是叫人把小廚房裏的廚子全都控製起來。


    史神醫前腳後腳地到了。先給沈沅璧檢查,看了看沈沅璧的樣子,用三指在她的脈搏上一搭,然後搖了搖頭,隻說了一句:“中毒太深,毒氣攻心,無藥可救,準備後事吧!”


    沈昀聽到這裏也是臉色一白。沈沅璧畢竟是她的女兒,小時候她也抱過疼過的,他白發人送黑發人,怎麽能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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