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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萍將衣服晾好後,剛坐下休息準備喝一口水,母親張宏便走進自己和朝勝的房間,周萍其實特別希望自己和朝勝能夠自己修房子住,目前自己的房裏雖然不差,但是和父母、兄弟擠在同一間屋簷,共用一間堂屋還是不好。張宏走進來的時候朝勝正在椅子上唿唿大睡,張宏對著周萍說到。


    “萍啊,你們現在也沒事,趕快去地裏看看吧,總不能一天都待在家裏。”


    “現在這麽熱,太陽太曬人,下午再去”朝勝說完,周萍楞了一下,周萍一直以為朝勝已經睡著了,同時周萍又很慶幸,幸好有朝勝不然周萍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迴答。


    “噢,那好,那你們下午去也行,我就怕你們忘記”張宏看朝勝板著個臉的,不好意思再說下去,隻得尷尬的轉身便走了。周萍這時"噗嗤"的笑了一聲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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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呢。”


    “是睡著了,不過被弄醒了”周萍沒有再說話了,周萍已經很累的,她自己也靠在沙發上睡了,但睡了沒多久周萍便起來了。


    夏天的蟬不停地叫著,吵得周萍根本睡不著覺,周萍起床後在房內走來走去,無奈隻好起身去打掃房間,周萍是一個閑不住的人,但在打掃房間的同時,她又害怕因為自己打掃的動作太大發出響聲,打擾到朝勝。最後掙紮由於了好久,周萍決定不打掃衛生了,她一個人背著背簍,上山砍柴火去了。也許吧,大山腳下的女人都愛山,周萍也是,當周萍爬上山頂俯視著這個小村莊時,她心裏是特別激動和親切的,這裏就是自己以後生活的地方啊!以後會在這裏養育孩子,在這裏紮根,在這裏老去。周萍骨子裏是一位特別敏感的人,來到這裏也並非自願,隻是既然來了,日子就應該好好的過,周萍又不禁想起鄧傑來,那個曾經給過自己最美好迴憶的人,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次遇見。


    周萍在四處找樹砍,但又忽然想到,這裏的樹、這裏的地都是有名有姓的,砍錯了那可是要賠的,並且朝勝和婆婆並沒有告訴自己家裏的地和樹在哪塊地方,於是周萍隻能找點別人已經砍下的不要的枝椏帶迴去。周萍在路上遇見了同村的人,她看著大概也就三十多歲,但臉上的皺紋已經特別的明顯,也許是因為日夜操勞的原因吧,隻見她戴著草帽穿著淺藍色碎花襯衣,左手還牽著一根繩子,沿著繩子往後望去,是一頭肥壯的大水牛,她望著周萍像是在打量一件藝術品似的。


    “你是張宏家剛過門的媳婦吧,是不是叫周萍啊。”


    “恩,對就叫周萍,和鄉村來的。”


    “天氣這麽熱還砍柴啊,快迴去吧。”


    “我也就向出來看看,熟悉一下路以後來好方便。”


    “張宏家的地不在這兒,在水灣那邊”周萍聽到這裏尷尬的笑了笑,後來那個人又接著問到。


    “聽人說你13歲就出省打工去了,近幾年才迴來,你能說說外省有啥好玩的,我一直都想去可就是沒時間,家裏幾個孩子等著我去照顧,沒時間往外跑”她剛說完便走到周萍麵前又慢吞吞從口袋裏摸出一點什麽東西,然後將牛拴在一棵樹的旁邊,又一把拉過周萍坐在黃泥土地上,隻見她緩緩張開手掌,裏麵是幾顆已經化掉了的水果糖,她看著周萍說到。


    “我也沒啥子好東西給你,就剩隻這個了,我知道你可能看不上這個,但我也沒有什麽東西給你了,你要是嫌棄要不等會你跟我去我家,我家剛做的有鹹菜,等會給你舀一碗,你拿迴家炒著吃,我就想向你打聽點外麵的事,我就想出去找點事做,找一份能帶孩子的工作,在家裏幹農活連個人情錢都賺不迴來”說完,她歎了一口氣,周萍看著眼前這個婦人不禁心酸起來,周萍握住婦人的手說到。


    “這個你收下,既然我們是鄰居那就不用這麽客氣,你要是真想出去就去沿海那邊,那裏招工人招的多並且福利還挺好的,不過,去那邊你也要小心,我已經好幾年沒去了,你要是想去我給我大哥打個電話幫你問問那邊的情況。”


    “那個,那個,太感謝了”她緊緊握住周萍的手就像握住一顆救命稻草一樣。這點讓周萍很詫異,現在的生活是差了點,但也不至於急成這樣,在後來的聊天中周萍知道了她的家裏情況,她沒有名字別人都叫她金嫂,她家有一兒一女,大女兒8歲,小兒子5歲,丈夫體能差不管家裏的事情,孩子的婆婆爺爺早就去世了,差不多是無情無靠,現在孩子眼看到了上學的年齡,總不能交不起學費讓孩子沒書讀吧,於是她在萬般無奈下隻能選擇外出打工,並且還必須帶著孩子。金嫂很熱情,她和周萍聊得也特別投緣,仿佛一聊就能聊幾天,這應該是周萍在這的第一個投緣的人,隨後不久周萍跟著金嫂去了她家,那是一間特別破的房子,用茅草蓋上的,周圍用泥土圍上,裏麵連一個黑白電視機都沒有,有的隻是一張破破爛爛的舊木床,還有放著的棕墊。金嫂馬上招唿著周萍坐下。


    “家裏有點破,不過,能過日子就行。”


    “怎麽沒看見你的孩子還有你丈夫呢!”


    “孩子都去玩了”說完,金嫂從床底下挪出來一個用水泡著的大大陶瓷罐子,然後打開,一股子的酸味就迎麵而來,金嫂從裏麵掏出鹹菜包再取出鹹菜,她捧了兩大把給周萍,周萍馬上從口袋裏掏出袋子,金嫂接著說到。


    “鹹菜啊,可好吃了,下次我教你來做”還沒等周萍說完隻見兩個麵黃肌瘦的孩子跑過來,那兩個孩子的身上、臉上全是泥土,手也髒的不成樣子,男孩子剛跑進屋就穿著滿是泥土的鞋爬上床,金嫂看見了把孩子一把揪下來,在孩子屁股上狠狠抽了幾巴掌罵到。


    “你這個混蛋,洗被子不累嗎?我總有一天要被你們折磨死”說完、打完後孩子並沒有哭而是繼續跑去玩,金嫂還在氣頭上大女兒扯著金嫂的衣服說到。


    “媽,爹又和二麻子翻金花去了”(金花,打牌的一種。”


    “你爹在哪?”


    “他躲在地裏,還讓我們別告訴你”金嫂聽到這裏更加火冒三丈,就在她生氣的時候,她男人耷拉著衣服迴來了,金嫂馬上走過去推了她男人一把哭著說到。


    “你這個沒良心的,孩子你還管不管啦!你讓我一個人怎麽撐起這個家,金明我告訴你,你要是再去賭,我就走,孩子全歸你,我不管了”金嫂說完便大哭起來,周萍一切看在眼裏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話才能安慰眼前這個苦命的女人。


    “金嫂、大哥你們別吵了,當著孩子們的麵呢?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合。”


    “都是他這個沒良心的,整天就知道賭,孩子上學的費用都沒有了他居然還去賭,他這個沒良心的”金嫂說到這裏,兩個孩子也開始哇哇大哭起來,周萍馬上跑過去安慰孩子,並從口袋裏拿出金嫂硬塞給自己的那些快融化的糖果,好不容易孩子剛停止了哭聲,孩子父親馬上奪過孩子手裏的那幾顆糖,把糖扔進水田裏罵到。


    “吃吃吃,沒用的家夥,就知道吃。”


    “你罵孩子幹嘛,孩子招你惹你了,還不是你這個做父親的沒用,孩子連想吃個糖都吃不到,你還反過來罵孩子”金嫂說完又大哭起來,仿佛想把十幾年來受的委屈全部哭出來,而孩子早就跑去水田裏撈糖果,小女孩卷起褲腿,扔掉鞋子,她跪在田埂上試著撈起那沉下去的幾顆糖果,但她的手太短了無奈她隻好一腳踩進水田裏,水田裏的泥很糯,一腳踩進去就隨著泥一起陷下進去,周萍看見後馬上將孩子抱起來,女孩不斷地掙紮著,一邊掙紮著一邊叫喊著,這喊聲把還在屋裏哭泣的金嫂也叫來了,金嫂氣衝衝的從屋子裏走出來,馬上又從地上隨便撿起一根樹枝,朝著周萍和孩子們氣衝衝的走過去,金嫂從周萍懷裏把孩子抓過來,一鞭子打在孩子的身上。


    “叫你跑,叫你下田,是沒吃過糖嗎?是沒給你們買過嗎?你爸不爭氣,你們也不給我爭氣,我是要被你們氣死的”金嫂一邊打,一邊罵,一邊哭,俗話說打在兒身,痛在母心,周萍知道金嫂的無奈。


    “金嫂,別打了這麽小的孩子,別打了”周萍將孩子護在自己身後,金嫂停止了鞭打,金嫂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著說到“我這是造的什麽孽啊”。周萍看著金嫂,將她扶進堂屋後,周萍就走了。等周萍到家的時候,張宏和朝勝、朝軍、楊立兵(朝勝、朝軍的父親都在堂屋吃飯,周萍走進去的時候,張宏一臉的不悅,但張宏同時又是一個特別會做人的人,當周萍踏進家門時,周萍明顯就看到了張宏的不悅,但沒一會那不悅的表情又馬上消失轉而變成笑臉說到“才迴來啊!快來吃飯吧”周萍知道“才迴來”包含了很多的不悅,但“來吃飯”又仿佛將所有的不悅全部換成了關心,身為媳婦兒不迴來煮飯,這應該是很讓人生氣的,在飯桌上周萍就已經感覺到了,飯桌上楊立兵沒有同周萍說過一句話,連個好臉色也沒有給過周萍,這頓飯吃的周萍夠憋屈的。周萍收拾好碗筷後便迴到自己那間偏房,朝勝在裏麵抽煙。


    “迴來這麽晚幹嘛去了?”


    “去了金嫂家,她給了我一點鹹菜。”


    “她家以後你少去”朝勝說完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周萍知道朝勝想的什麽,她不再過問,隻是自顧自的從外麵收完衣服疊好然後燒水洗澡。今年的夏天特別的熱,周萍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因為她怕打擾到朝勝,於是自己便出去吹吹風。周萍打開堂屋門,在不遠處還有一個女的搬著板凳在抽煙,不知道是聽誰說過,吸煙的女人是不會沒有傷痕的。周萍想一個沒有受過傷害的女人也是不會愛上香煙的。那她是喜歡香煙的味道還是喜歡香煙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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