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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的早晨,和鄉村籠罩著薄薄的微霧。太陽沒有出來,和鄉河上吹來的暖風,帶著潮濕的涼意。油菜花開過了,桃花開過了,櫻花和各種色澤的菜花,都開過了,和鄉村外的平坦的田疇,青青欲滴的軟柔柔的稻苗,蒼蒼翠翠的叢叢竹葉,在風中搖曳,呈現了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


    村莊裏到處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村民們各自忙活著手裏的活兒。明天就是周萍出嫁的日子了,家裏到處貼滿了大紅喜字,紅的是那樣刺眼,紅得又是那樣奪目,周萍一直在想著結婚的事兒,還沒等周萍從想象中反應過來,周蓉便把周萍拉去裏屋了,周蓉是周萍家裏最小的妹妹,也是周萍在6個兄弟姐妹當中最合得來的。


    “萍姐,要不咱別嫁了吧,我看那個男的連我們爹媽都不叫,都不認親,而且我聽大姐說,那男的媽可厲害了,你嫁過去就是受苦的”。


    周萍苦笑一聲,對著周蓉說到。


    “蓉,我都26了,再不嫁你都要趕到我的前頭了,再說了我已經打算好了,那男的會修車、修電視,並且他們家那的交通方便,到時候啊!我們可以開一個修理店鋪,這日子就沒你想的那麽苦了”。


    周萍說完便走開了,其實周萍自己心裏都還是困惑的,她不知道結婚後會麵臨哪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對於以後的婆媳關係周萍更是沒有想很多,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肯定有解決的辦法。周萍想到這兒,又轉身迴到房間,在床底下找到那已經破了皮的木頭箱子,上麵已經沾滿了灰塵,周萍小心翼翼的撣走木箱上麵的灰塵,從木箱子拿出那雙精致的白色皮鞋,這還是鄧傑送給自己的,周萍雖然想扔掉鞋子,扔掉那一段不堪的迴憶,但是一想到弟弟妹妹有時還穿著破洞的鞋子,周萍便不再狠心將一雙可以抵上家裏一個月花銷的鞋給扔掉。周萍拿著鞋走進堂屋馬上將鞋塞進妹妹蓉的手裏。


    “蓉,這鞋子你拿著,以後去哪好穿,這麽大了也該好好打扮自己了”。


    “萍姐,我不要,你還是自己留著吧”周蓉一推再推,周蓉是很愛那雙鞋子的,還記得自己當初看著鄧傑給萍姐送鞋子的時候,眼睛便一直盯著那雙鞋子看,那時還想著:要是自己能有那樣一雙白色皮鞋,該有多好啊!自己就不用穿大姐和二姐不要了的鞋子,但是周蓉同樣也知道就算自己再怎麽喜歡,那雙鞋是萍姐的就是萍姐的,自己就是不能要。


    “我讓你拿著你就拿著”周萍明顯是有些生氣了,周蓉看見周萍生氣了也不好意思再推脫掉。


    “那好吧,我收下。”


    “這才聽話”周萍笑著對周蓉說到。


    沒過一會兒周萍的母親(吳珍便從裏屋走過來了,她一臉的憂愁,眼睛上的眉毛也緊緊鎖住,臉上的皺紋也仿佛一夜之間多了起來,周萍是第一次見母親這般模樣,隻見吳珍拉著周萍的手說著“萍啊,你不要怪你爹,你爹也是沒有辦法,鄧傑改造至少要幾年,我們不能讓你就這樣白白等他,女人過了30歲就不值錢了,我們要替你考慮”說完吳珍的眼淚便像脫了閘的水龍頭,汨汨流了出來。周萍骨子裏就是一個不服輸的女人,她從不抱怨什麽也不會怪罪誰什麽,她抹掉母親臉上的淚水,示意讓蓉過來搭把手扶著母親過去坐下。


    “媽,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並且朝勝人也不錯,他也有自己的一門手藝,嫁給他我是心甘情願的。鄧傑的事已經過去了,也就別再提了,明天就是我出嫁的日子,你們應該替我感到高興,別再愁眉苦眼的,搞得我都不開心了。”


    說完周萍尷尬的笑了笑,周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但自己想要的恰恰是鄧傑不能給的,而是另外一個男人能給的,也許最好的愛情態度就是:我做好了跟你過一輩子的打算,也做好了你隨時要走的準備。一下午的時光馬上就過去了,過了淩晨家裏就該熱鬧起來了。


    在和鄉村那裏,新娘出嫁的前一天晚上是不能睡的,是要哭到淩晨三四點的,這也就是所說的哭嫁,可這次無論無何,周萍都哭不出來,晚上大姐(周霞過來替周萍化好妝,然後說幾句讓周萍勤儉持家的話後就走開了,而周萍的爹(周禮林則在一旁為周萍清點嫁妝數目,周萍看了看這次的嫁妝差不多全是母親自己親手做的,那15雙布鞋是母親親手縫製的,那5雙被套也是母親一針一線縫製的,那5套棉被也是母親自己做的,還有那半籮筐的紅纓雞蛋、半籮筐的大米,周萍一想到這裏就覺得心酸,母親為了能讓自己高高興興的嫁出去,將家裏的豬全部都殺掉當置辦酒席的菜了,豬肉在周萍和各兄弟姐妹當中可是一道美味佳肴,平常隻有過年的時候才能吃到,但有時就算是過年也不可能人人吃到,家裏姊妹眾多,大的必須讓著小的所以周萍是很少能吃到豬肉。


    沒過多久家裏的鑼鼓隊便響了起來,他們敲著手鑼,吹著嗩呐,放著鞭炮等著迎親隊伍的到來“快把紅外套穿著,迎親的怕是快來了”周萍的父親(周禮林著急地說著。


    周蓉馬上從櫃子裏取出那件包的好好的紅外套,在周萍那裏婚紗是不常見的,隻有特別有錢的人家才能用的起婚紗,像周萍這種普通人家,有一件大紅色外套已經很不錯了,周萍穿上衣服等待著迎親的隊伍,周萍此刻的心裏是激動著的,在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裏,周萍不知該怎麽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永新,快去欄門”周萍的父親對著周永新(永新是家中最小的一個弟弟說道,在周萍那裏欄門是一種習俗,欄門的都是自己的兄弟姐妹,在家門口用一把椅子攔著,新郎迎娶新娘必須給紅包,不然是不讓進屋取新娘的。沒過一會兒,周萍便聽到外麵的鞭炮聲更大了,她想著估計是迎親的人來了,周萍此刻的心裏七上八下的,又興奮又有些許不安,確實是迎親的隊伍來了,隻見楊朝勝穿了一件灰綠色軍大衣,腳上的皮鞋被他擦著油光發亮的,到家門口時楊朝勝將機動車停在一旁,迎親都是用機動車將新娘娶迴去的,楊朝勝大步走向永新那裏,走到永新旁邊喜婆念叨了一下規矩,然後朝勝給了紅包永新讓路,朝勝便走向周萍的房間,朝勝走進房間給周萍戴上“新娘”的胸針後便一起走到堂屋,去拜見父親母親,在給周萍戴上胸針的時候有很多人起哄著說“親一下”周萍知道,像朝勝這種靦腆的人是不會理的,於是隻能作罷。他們隨著眾人一起來到堂屋,跪拜了父親母親後,周萍便便隨著朝勝還有送親隊伍離開了。


    機動車一路顛簸著,鑼鼓隊一路吹著一路敲著,周萍的心也一直忐忑不安著,鞭炮放了一會了便停止了,周萍走了家裏又安靜了,快到婆家的時候,那些幫忙的人招唿著放鞭炮。沒一會兒劈裏啪啦的鞭炮便響起來,周萍和楊朝勝一起跪拜了父母,給親戚敬完了酒。就那樣從白天晃到了黑夜。晚上鬧洞房並沒有什麽特別大的動靜,估計是因為自己和朝勝都是較為安靜的人,這樣也沒幾個人能鬧得起來。


    第二天,剛起來周萍便不見朝軍去哪了,一大早的周萍還要早早的起來給公公婆婆沏茶,身邊連個幫手都沒有,周萍想著:自己結婚第一天,丈夫就不見蹤影。想著想著,自己便“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一切弄好後周萍將茶遞給婆婆(張宏,婆婆天生就是一個愛打扮的人,她的耳環,手鐲可是一樣都不能少的,但同時也是一個好吃懶做的人,周萍在沒嫁過來之前便聽人說了好些關於婆婆張宏的事。


    張宏接過茶馬上又說到“萍啊!你也是剛剛嫁過來,等會兒我帶你去看看我們家的地在哪,你趁著有時間就在家把地給種了,總不能看著地荒了啊,家裏那麽多人還讓地荒著,那讓村裏的人看見了那該多不好意思啊”。


    “嗯,好”周萍勉強的答應到。


    “媽,我迴來了”,“朝軍(楊朝勝的弟弟迴來了啊!吃飯了沒,沒吃我馬上就去給你弄去。”


    張宏說著這些的時候,周萍心裏其實一直都是憤憤不平的,早在嫁過來之前就聽別人說婆婆張宏對她的小兒子楊朝軍特別上心,而對大兒子楊朝勝卻愛理不理的,別人都說朝勝每次做完工迴來都沒見母親張宏對朝勝噓寒問暖過,在母親張宏的眼中她的大女兒朝英和她的小兒子朝軍永遠才是她的心頭肉,兒子朝軍她永遠都看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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