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權慕天被送進了仁愛醫院的急診室。[燃^文^書庫][]


    鑒於宋一銘對陸雪漫懷有敵意,白浩然處理掉監控錄像之後,便急匆匆的趕到了醫院。


    長長的走廊上坐著一個單薄的身影,在燈光下有著說不出的落寞。他提步走過去,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陸雪漫無論如何都想不通,她為什麽會對權慕天下手,白浩然的舉動嚇了她一跳,急忙抬眼望去,看到是他,隨即鬆了一口氣。


    “嫂子,醫生怎麽說?”


    “隻是頸動脈損傷,血管沒有被隔斷。要是創麵再擴大哪怕一毫米,他都會沒命。”


    她垂著頭斷斷續續的說著,手指絞在一起,扣得指甲發青。頓了好一會兒,她看著白浩然,問的極為認真。


    “你說,我需不需要去看看精神科?或者找個醫生做一下心理輔導?”


    從醫生的專業角度判斷,在事後,陸雪漫對傷口處置得當,無論是試圖逃避的反應,還是糾結的心情,都與正常人沒有任何分別。


    如果是抑鬱症或者精神分裂,她的思維和意識不會如此清晰。


    即使孕期雌性荷爾蒙分泌旺盛導致創傷應激綜合症發作,她也不會產生這麽嚴重的暴力傾向。


    排除以上這些,合理的解釋隻有一個。


    “你能這麽想就說明不需要。”


    她不懂了,執著的搖搖頭,所學的醫學知識無法解釋她剛才的舉動。


    我到底怎麽了?


    手指痛苦的揉著頭發,她從來沒有想過會做出那麽可怕的事情,“可是……我明明差點兒殺了他……”


    “我記得你曾經說過,顧晉陽曾經不止一次試圖催眠你。你迴想一下,在被他捉住以後,他有沒有機會給你進行深度催眠。”


    白浩然曾經在國外的魔術表演和雜誌上看到過類似的例子。


    正常人一旦被深度催眠,會在聽到既定指令的那一刻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事後,被催眠者清醒以後,要麽會忘記之前發生的事情,要麽會陷入深深的糾結。但有一點是相同的,他們都無法解釋那麽做的理由。


    雖然不能確定,可一時間,隻有這一種可能性說得通。


    不久前,由於華亭露駕駛卡車試圖撞死權慕天,他和陸雪漫被帶迴刑警隊問話。之後,她被神秘人帶走,卻被完好無損的送迴來。


    而且,經她證實,那個神秘人試著催眠她,但是沒有奏效。


    顧晉陽是黑桃k的事情敗露以後,可以斷定他就是想催眠陸雪漫的神秘人。


    她被困在洛氏別墅超過96小時,顧晉陽有太多機會對她下手。


    以他陰毒的性格,這極有可能是他故意埋下的定時炸-彈。目的是為了讓權慕天和心愛的女人互相殘殺,讓他們永生不幸。


    這麽陰損的招數,除了他,沒人想得到。


    “應該沒有。”


    陸雪漫本能的選擇了否認。


    可仔細迴想起來,顧晉陽下手的機會雖然不多,也並非完全沒有可能。


    也許,她真的被算計了。


    “不過,有幾次我困得受不了,就迷迷糊糊睡過去了。如果我確實被催眠了,有可能是在我睡著的時候,被他動了手腳。或許,我犯困也是一種假象。”


    控製被深度催眠的人最常用的是聲音。這種方式簡單直接,被催眠者也最容易接收信息。


    為了防止剛才的情景再次發生,必須搞清楚顧晉陽給她種下了怎樣的指令。當然,這種指令也許不止一個。


    “嫂子,你動手之前,我哥對你說了什麽?”


    陸雪漫似乎明白了些什麽,緩緩說道,“他說‘你願意嫁給我嗎?’。然後,我聽見一個聲音,那個人對我說‘殺了他,給我殺了他!’。”


    這就對了!


    一旦黑桃幫覆滅,權慕天一定會請求陸雪漫複婚。一個男人向心愛的女人求婚,最常說的便是那句‘你願意嫁給我嗎?’。


    隻要陸雪漫被催眠,當她再次聽到這句話,會毫不猶豫殺到權慕天。


    哪怕顧晉陽死了,也可以用這種辦法讓對手給他陪葬。


    有什麽比親手殺了愛人更可悲呢?


    他果然夠歹毒!


    雖然白浩然沒有明說的,但是陸雪漫已經懂了,“你的意思是顧晉陽留給我的殺人指令正是那句話?”


    “或許他埋下的指令隻有一個,或許還有其他的……”


    他的思緒沉浸在思索中,下意識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可話一出口,他立刻意識到說錯了話。


    “嫂子,你別誤會。我是說,你跟我哥那麽熟悉,平時說的話那麽多。所以,你完全沒有必要擔心還有其他的指令存在。隻要我哥不再說剛才那句話,就不會再有事的。”


    她是心理學的高材生,還有心理諮詢師的從醫資格。


    相比白浩然的顧慮,她更加清楚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顧晉陽,沒有第二個人可以解除深度催眠的魔咒。


    可就算把他逼進死角,他也不會幫這個忙。


    因為,他催眠自己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為了做掉糾纏了他八年的對手權慕天!


    即使自己行動失敗,也不會再繼續留在這個男人身邊。


    眼底閃過淡淡的苦澀,她微微一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會多想的。我認識不少這方麵的專家,也許他們會有辦法的。”


    白浩然暗暗鬆了一口氣,“你能這麽想就太好了。”


    萬一,由於他多嘴,嫂子再次一走了之,老大非把他剝皮抽筋不可。


    那個畫麵太美,他承受不來!


    他正準備再說些安慰的話,急診室的大門向兩側退去,護士推著平車走了出來。


    陸雪漫迎上去,看到權慕天脖子上的紗布,緊緊咬住了下唇。


    “嫂子,你陪我哥迴病房,我跟醫生聊兩句。”


    “好。”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樓廊盡頭,白浩然才把主治醫生叫進了辦公室,“剛才那個病人的情況怎麽樣?”


    主治醫生是五官科的張主任,他不清楚院長跟那個人的關係,便一五一十的說道,“病患的頸動脈被利器劃傷,創口0.3毫米,由於處置及時,出血量不多,血液也沒有流進氣管。動脈血管愈合之後,就能痊愈。隻是……”


    “隻是什麽?”


    “從病患的傷口劃傷程度分析,襲擊他的人手法很專業。像這類外傷,按照慣例需要知會警方。我已經讓手下做了驗傷報告,如果您覺得沒問題,是不是可以報警?”


    報警!?


    他知不知道這種事被警察知道會引來多大麻煩?


    真是個榆木腦袋,蠢到家了!


    白浩然被氣得直翻白眼,掃了一眼眼上報告,厲聲喝道,“立刻把報告刪除。以後不準任何人提起這件事,否則後果自負!”


    張主任被搞得一頭霧水,可院長表情嚴肅,不像在開玩笑,還是照做比較穩妥。


    “是是是!”


    舞會結束以後,蔣斯喻在第一時間趕到了醫院。本以為是女兒出了事,當她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男人,頓時傻了眼。


    女兒臉色慘白,坐在那兒發呆,對身邊的一切充耳不聞,好像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她走過去,把人扳過來,輕聲問道,“漫漫,這是怎麽迴事?”


    “我……”抿著唇瓣,陸雪漫還是說不出口,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白浩然。


    蔣祖兒秒懂了表姐的意思,扭臉問道,“怎麽會弄成這樣?”


    “你們跟我來……”


    蔣祖兒拉著姑媽走進家屬休息室,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後,蔣斯喻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痛苦。


    以陸雪漫的性格,出了這種事,會打消與權慕天複婚的念頭。


    那麽問題來了。


    顧晉陽給她種下的指令會給她留下嚴重的心理陰影。甚至以後的日子,她都會活在內疚和痛苦之中。


    長此以往,她的人生會再次變得晦暗不明。


    蔣斯喻舍不得女兒受委屈,必須想盡一切辦法解除指令。


    顧晉陽,不管是你不是顧家的人,動了我的女兒,你隻有死路一條!


    轉天淩晨,蔣斯喻以蔣晟風的名義發布了江湖追殺令。隻要殺了顧晉陽,無論是誰,就能得到一千萬美元的賞金。


    當然,這個辦法治標不治本,最關鍵的是讓女兒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漫漫,你聽媽說,咱們先迴荷蘭,如果你不想迴荷蘭,咱們就跟阿信一起去文萊。離開這裏,你一開始或許會不適應,可用不了多久你就會喜歡上那兒的。”


    “媽,我哪兒也不想去。”


    蔣斯喻有她的想法,陸雪漫卻有自己的打算。


    半身麻醉的病人會在術後六小時以後蘇醒,在這段時間裏,她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漫漫,我這都是為了你好!”


    “我是個成年人,知道自己需要什麽,也很清楚什麽對自己最好。你是我媽,這一點永遠無法改變。你對我好,我理解。你想彌補這些年的虧欠,我可以全盤接受。但是,這不能成為你對我指手畫腳的理由。”


    她板著臉,語調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抗拒和堅決,這是蔣斯喻從未見到過的。


    “漫漫,你什麽意思?”


    “從今天開始,不僅盛昌集團,包括我名下所有的財產都由我來做主,這當然也包括我的生活。”


    揉了揉眉心,陸雪漫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選擇,我也會按照你說的,重振顧家。”


    “那你跟權慕天呢?”


    “……他對我來說……”


    她最後一番話讓蔣斯喻眼前一亮。可是她們並不知道,休息室裏發生的一切被另一個人看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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