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我蜷縮在蘇州城外的一個破廟內,等待著封印的逝去,葉雲寒沒有殺我,所以隻要三個時辰,我身上的法力便會再次迴來。

    這個破廟大概是因為久無人打理的緣故,充斥著一股刺鼻的黴味,上麵供奉的菩薩被蒙上了厚厚的灰塵,看不出它的模樣了,神龕擺放著一個香爐和數支折斷的香燭,地上擺放的蒲團已經破爛,露出了裏麵的棉絮。除此之外,便隻有牆角的一堆稻草了。

    此刻,我就躺在草堆上,等著時間的逝去。

    葉雲寒頃刻間便能識破我狐狸的本質,所以再想用這樣的方式殺他是不可能的了,可要我就此放棄複仇,我又不甘心。

    細細思量了片刻,我突然想起在我走進小樓的時候,他的眼神有那麽一刻的迷離,也就是說,他心動了,他當時是在看一副畫像,難道那張畫像有什麽秘密?

    月色透過破敗的瓦縫照射了進來,恰到好處的落在我的身上,卻讓我覺得莫名的孤獨,狐仙居、桃花林、族群------它們在我迷蒙的睡意中漸漸遠去了。

    一覺醒來,已是清晨,我調息了片刻,千年的道行又重新迴到了我身上,搖身一變,再次成為人的模樣,信步走出了破廟。

    我在月影樓中轉了一圈,那些丫鬟看我的裝束,大概以為我是某棟小樓內的姑娘,也不多問,還恭敬的和我打著招唿,我想知道葉雲寒是否還在月影樓,便隨手拉住了一個丫鬟,問道:“葉將軍還在樓內嗎?”

    大概是我的問題來得太過突然,丫鬟微微的怔了怔,隨即便恍然大悟般笑答道:“葉將軍昨晚還在這兒,但今天一早就離開了。”

    “他去了哪兒?”

    丫鬟道:“自然是迴京了。”

    “哦。”說話間我已放開了丫鬟的手,見我沒什麽要問的了,她施了禮便離開了。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找到了葉雲寒之前住過的小樓,既然他已不在這裏了,那麽我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去看看那張他急於收起來的畫像。

    小樓裏很靜,但是按照之前那兩個女人的說法,這些小樓都是給有身份地位的姑娘準備的,為什麽我昨晚進來的時候,會隻有葉雲寒一個人,這個屋子的主人呢,她又去了哪兒?葉雲寒可以在這個小樓過夜,這又是為什麽?

    帶著滿腹疑問,我走近了葉雲寒昨晚坐的地方,那卷畫像依然還放在那裏,從昨晚他的反應來看,他是不希望別人看到這幅畫像的,既然他沒有收起來,那麽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棟小樓除了他,是不允許其他人進來的,甚至包括這裏的老板娘。我緩緩打開了畫像,那是一個飄著雨的街道,街尾處站著一個打著油紙傘的白衣女子,她很漂亮,眼神充滿著無盡的憐惜之色,但畫像上並沒有描繪出她所見到的事物。

    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麽當葉雲寒第一次看到我的時候,會有片刻的迷離,隻是我的一身白衣讓她想到了另外一個女人,或許她就是這棟小樓的主人。

    我在葉雲寒坐過的地方坐了下來,盯著麵前的畫像開始謀劃我的未來,到底有什麽方法可以不被葉雲寒看出我的狐狸本質,到底有什麽方法才可以接近他?

    我想到了爺爺,他已經一千九百歲了,一定知道怎麽隱藏我們狐狸身上那股特殊的氣味,況且以前我也聽說過不少來過凡塵的狐狸,她們都沒有事,有些甚至還和凡人成了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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