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能夠看到過去未來,看到平行變化,看到種種可能。


    萬世萬端,在他眼底流過。


    走得越近,感受就越深,仿佛就越真實。


    “這就是太乙天帝,演化之能。”


    這已經是超越他整整兩個大層次的東西,李淳無法理解,甚至無法記憶,那可怕的洪流反複衝擊著他的識海,幾乎要將他的精神世界,完全崩碎。


    “嗯?”


    端坐在琅嬛玉庫大門口的萬歲童子,吃驚地睜開了眼睛。


    一直穩如泰山,穩穩當當坐在李淳識海正中央的琅嬛玦,也是在巨大的洪流之中不斷衝刷著,改變著。


    “天地異變不斷啊……”


    萬歲童子歎了口氣。


    “這小子真是急於求成,也不明白這麽著急幹什麽,一個是這樣,還有一個還是這樣……”


    他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手中有琅嬛玉庫,千萬劍宗傳承,又已經突破了天仙,隻要慢慢參悟,熬上百萬年歲月,無量量劫之後,就算不能夠踏入混元,得劍之大道,太乙巔峰,總是隨隨便便的,何必如此冒險?”


    等到太乙巔峰,就可以迴溯時光,在過往之中尋找自己的失落,就算有什麽遺憾,也盡可彌補,心急實在是沒什麽必要。


    “不過……也許就是因為這種銳氣,才會被琅嬛玦選擇吧?”


    萬歲童子的眼中,閃過一絲晶亮,嘴角帶著笑容。


    他一直不太明白,琅嬛玦為什麽會落到李淳的手中。在他看來,這個浮誇跳脫的少年,雖然本性不壞,但也沒什麽太多突出之處。


    畢竟千萬年間,他見過的天才太多。強者太多,心性劍意資質,超越李淳的不知凡幾。


    但是琅嬛玦都沒有停留,而是停留在這個少年的手中。


    原本……以為這可能是一次錯誤,一段插曲。


    想不到短短幾年之中,這少年居然從一無是處。一直走到了如今的天仙後期。


    一人一劍,從容而來。


    他有過挫折,有過無奈,也有過未曾戰勝的對手,有可怕的隱藏在暗處的敵人。有一直未能實現的遠大目標。


    但他,緩慢而堅定的前進。


    不不——不能說是緩慢。


    即使是與他相比……也不算慢了。


    或許,就是因為李淳這種拚命的精神,這種不放棄一切機會的努力,才讓一切都顯得平平的他陡然高深起來。


    才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而且,還將繼續向前!


    “如果……他真的能夠拿下這殘破的太乙傳承的話!”


    萬歲童子的目光深邃,穿過無限的時空與識海。瞧著那一張燃燒的寶座。


    李淳,距離它還有七步。


    “可惡……”


    腳步沉重地像是灌了鉛一樣,渾身的力量像是被禁錮了。無法施展出半分,他的七竅都在溢血,雙目更是腫脹得厲害。


    受到巨大壓力的壓迫,他的內髒和大腦,都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肉體方麵的傷害還隻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衝擊。


    李淳現在已經有點渾渾噩噩。


    “我是誰?我來自何處?我要做什麽?”


    雖然未曾真的經曆千萬世輪迴,但是巨大的訊息流。也足以對他造成影響,腦中一片混沌。不知道該做什麽。


    “我心如一,我劍如一!”


    天仙的修為救不了他;金仙的魔寶,幫不了他;殺手鐧一般的魔血,於他無助;天人化生的軀體,隻是負擔。


    他要贏過這千萬的意識,他要超越無限,隻有靠自己的心。


    一顆,頑強的,劍客的心。


    “我……是否已經準備好?”


    在這時刻,即使是李淳,也難免在心中產生疑惑。


    “我……是注定要成為劍聖的男人!”


    “我要救迴火兒!”


    “我要踏上萬象天界的巔峰!”


    “我要封鎖五界通道,挽救彌天世界的末日!”


    “我……要證得劍之大道!”


    腦海之中,幾個清晰的目標浮現,幫助李淳理清思緒,尋找自己的所在。


    “隻要這幾點不變,我就是李淳,我不會為萬千世界所迷!”


    他吐氣開聲,放聲長嘯,再度向前了一步。


    又是一次輪迴!


    這種無邊輪迴之苦,不知道要持續到什麽時候。


    ***


    天火城外。


    聯軍與守軍,再度形成了對峙的態勢。


    雖然有吉祥和羅可盈出手,足以壓製天火城守軍,讓他們不敢打開城門進行騷擾,但是隻要她們靠近天火城的城牆,對方的神祇就會出手,阻攔她們更進一步。


    吉祥和羅可盈被牽製住的話,即使是以紀裏思的勇猛,也不足以帶領心胸豪壯的凱亞人踏破天火城牆。


    ——時機未至。


    “亂了!全都亂了!”


    聯軍的祭司,將貢品呈現神祇,但是卻得不到正確的占卜結果,神祇們好像不約而同的開始沉默,隻是不知緣由地在互相攻擊和牽製。


    “我的神啊,飄渺仙山之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艾伽農不斷的哀嚎。


    “我們應該能夠攻下天火城。”


    另一邊,吉祥卻是在跟羅可盈輕聲商討,“少爺隻是說讓我們等待,必然是有原因的。”


    羅可盈點了點頭,“對方的神祇十分強大,必然是金仙,降臨之時,威力也不在我們之下,如果我們強行攻入城內,恐怕會有危險。”


    “到這時候,還是得靠凡人的力量。”


    這一戰古古怪怪,似乎涉及到神祇的氣運,吉祥和羅可盈反複感應推算,都沒有頭緒。


    或許隻有李淳在此,才有可能知道全部的真相。


    不能強攻,吉祥和羅可盈,都是將主意打到了聯軍這些戰士的身上。


    “但是,他們根本不可能攻破城門。”


    城牆絕高,城門絕厚,就算是最強的紀裏思,揮動戰錘,也無法敲碎城門。


    “除非……”


    “除非……”


    羅可盈和吉祥同時抬頭,會心一笑,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三日之後。


    “撤軍?”


    十國聯軍的營帳之中,出現一半驚訝,一半鬆了口氣的反應。


    “撤軍?”


    在天火城中,卻是一片驚喜!


    在支撐了九年多之後,在形勢最危急的時候,在城牆都岌岌可危的時候,十國聯軍終於支撐不住,要先行撤軍了!


    這難道不是最好的消息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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