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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你怎麽搞成這副樣子?”


    把斬浪斷劍交給了諸葛七以後,信隱君繼續窩在清靈館閣,他壓根兒就沒關注諸葛七的進展,那兩次失敗,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顏火兒都有言在先了嘛!


    那家夥既然不自量力,就由得他們去折騰,一切,還是得等大哥迴來才有指望。


    信隱君已經抱定了這樣的思想。


    結果李淳的模樣還是讓他大吃一驚。


    “嘿嘿,一言難盡……”


    李淳搖了搖頭,他倒是不怎麽在意,反正這次虎墓之行總算收獲頗豐,雖然辛苦了點,但已經完全抵消了從神王古墓出來之後的沮喪。


    “小隱,你放心吧,我已經弄來了虎骨,等我跟火兒請教一番,馬上就能給你修複斬浪劍了!”


    他曆經千辛萬苦,總算把顏火兒要的東西給收集全了,想起來也是一番心酸,恨不得立刻把這件事了結。


    信隱君卻是感激涕零,大哥果然還記得我,一迴來就第一件事就提我的斬浪劍,可恨還有人中傷他,幸好自己沒有相信。


    “大哥,你真好!居然還有些廢物說你是騙子,想起來就生氣!”


    他想著孟家父子言之鑿鑿,結果什麽都不行,還敢汙蔑李淳,心中就自有氣,要不是顏火兒說過由他們去試,隻怕現在他就已經找人去對孟家父子和那什麽大匠發飆了。


    “有人說我是騙子?”


    李淳也是義憤填膺,想不到自己離開慶豐城沒幾天,就有人敢在背後說他的壞話,正要細問,卻聽背後傳來一陣嘈雜之聲,迴頭一看,就見一群背劍提刀的閑雜人等簇擁著一頂青布小轎,稀裏嘩啦地衝著清靈館閣的方向而來。


    “這麽迴事,難道小師姨又闖禍了?”


    他第一個反應,就是陸笑笑肯定又得罪了什麽人,但等那頂轎子走到跟前的時候,他就知道誤會了――因為周圍那群看熱鬧的,都在亂嚷嚷什麽“諸葛大匠來了,閑人退散哪!”


    “豬割大匠?”


    李淳一頭霧水,沒明白是怎麽迴事,割豬也需要大匠麽,不是隨便一個屠夫都能搞定?


    他沒來得及發問,卻見轎子前鑽出一個年輕人,眼中冒著火,卻是強自壓抑著火氣,對李淳拱了拱手。


    “李兄,許久不見了!”


    李淳正眼一看,認識,此人就是寒露之會上見過的孟通,說起來劍法還不錯,就是有點心浮氣躁,氣量也太狹小了些,那時候他不願在大會上殺人,對這小子是手下留情了的。


    難道說他丟了大大的麵子,決定不當劍客,改行閹豬,還拜了個師傅,今天是帶禮物來道謝的?


    仔細看也不像啊……


    李淳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隻好傻嗬嗬地點點頭。


    “孟公子,你好!”


    孟通哼了一聲,要他跟李淳好好說話他就難受,如今隻能咬牙苦忍。


    “李兄,我就不多說廢話了,今日此來,我是陪同諸葛大匠一起來,一來,是想向你索要金眼黑雲虎的脊骨;二來,聽說你也懂鍛冶,所以請大匠來考驗考驗你的成色。”


    他說話就是沒他老爹那麽有藝術,對李淳的怨氣也太重了些。


    如果孟莊生在此,絕對不會橫生枝節提第二點,第一點也會說得客客氣氣,要高價購買……也許李淳就答應了。


    但今日正好孟莊生另有要事,又想著兒子是跟諸葛七一起去,以諸葛七為主,總不會有什麽衝突――沒想到諸葛七此人脾氣也不怎麽好,本來就對大言不慚要修複斬浪劍的李淳心有不滿,自己又連續失敗了兩次,正自懊惱,所以路上就跟孟通提了要削一削李淳的麵子。


    他這話正合孟通的意思,所以到了門口,也不顧禮節,孟通就大剌剌地開了口。


    李淳倒是愣了愣。


    心說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這小子莫名其妙過來說這麽一句,自己都完全搞不清頭緒,他正想開口問問是怎麽迴事,卻見從那青布小轎裏麵鑽出來一個枯瘦的老頭,三角眼臥蠶眉,頭發花白,長得醜陋,卻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這就是北疆有名的大匠諸葛七。


    諸葛七一下轎子就上下打量李淳,看到他手臂並不比常人強壯,手掌上更無老繭,於是一番搖頭。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難道鍛冶這碗飯,是這麽好吃的麽?


    他閉上了眼睛,默然一陣,這才微微點頭,嘴唇翕動,隻說了一個字。


    “茶!”


    諸葛七的跟班乖巧,立刻送上了成窯的小蓋碗茶盅,老頭揭開杯蓋,輕輕地刮了刮,有滋有味地喝一口,將茶杯重新遞給了跟班,這才重新睜開眼睛,又掃了李淳一眼。


    “小子,你師承何人?”


    他的聲音尖細,有種太監的感覺,讓人聽起來很不舒服。


    李淳眉頭緊皺,也不明白這老頭是什麽來路,不過這也不是什麽難迴答的問題,當下攤了攤手,伸指頭指了指腦袋上的牌匾。


    “我就是清靈館閣的大師兄,你們是幹什麽的?想來踢館麽?”


    想來想去,李淳也沒想明白這一大堆人跑到這裏來幹嘛。


    “李兄不可無禮!”


    孟通高聲唿喝了一句,要不是信隱君就站在李淳的旁邊,隻怕他的聲音還要更歇斯底裏幾分,“這位乃是我們北疆的大匠,諸葛七諸葛大人,北疆利器,盡出諸葛大師之手,你竟然有眼不識泰山!”


    “哦?”


    李淳一拍腦袋,這人的名聲他倒也聽過,隻是印象不深了,原來不是豬割大匠,而是諸葛大匠,但他還是不明白他來這裏幹什麽。


    “見過諸葛大匠,剛才不認識,有怪莫怪。”


    對待打造兵器的鐵匠,李淳還是相對要客氣些,雖然見識了神王墓中的名劍之後,對一般的利劍都失去了興趣,何況他現在莫毒劍也夠用了,同樣不必太過巴結。


    一個大匠,充其量能夠鍛造利劍而已,李淳想要的寶劍名劍,他們是鑄造不出來的。


    “哼!”


    諸葛七鼻子裏麵噴出兩道涼氣,翻了個白眼。


    “我不是問你那些微末武藝的師承,我是問你鍛冶的師承!”


    “鍛冶的師承?”


    李淳更是糊塗,攤開了手,“我沒學過鍛冶啊!”


    雖然他也想要自己親手鑄造一柄名劍,但那是很以後很以後的事,至少現在還不急著學習這技能――嗯,為了修複斬浪劍,他得跟火兒學什麽心煉之法,不過……現在還沒學呢。


    “沒學過?”


    諸葛七吹胡子瞪眼睛,“那你有什麽本事,竟敢胡吹大氣,可以修複寶劍?”


    “你可知鍛冶之道有三,一曰誠,二曰仁,三曰執,你連最基本的鍛冶之法都不懂?”


    “鍛冶之法,又有南派北派之分,我北派講心,南派講理,你要修複寶劍,不知是循我北派之心,還是南派之理?”


    他唾沫橫飛,嘮嘮叨叨地講了一大套,都忍不住咳嗽起來,圍觀一眾閑人,卻都是如醍醐灌頂,一個勁兒的喝起彩來。


    “小兄弟,你這都不懂,還不好好跟諸葛大匠學學!”


    “有諸葛大匠教導,是你的福氣!什麽野路子的小家夥,也敢說修複什麽寶劍?小子,你有師娘嗎?”


    一眾閑漢哄笑不絕,李淳莫名其妙。


    “小隱,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這波莫名其妙的人,到底為什麽到這裏來?”


    “他們跟我要什麽金眼的脊骨,又是怎麽迴事?”


    李淳終於忍無可忍,連珠炮般向無辜的信隱君發問,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吉祥也是瞪大了眼睛,莫名所以。


    “李兄,”最終還是孟通出手,止住了眾人的喧嘩,他心中暗爽,如此場麵,他絕的狠狠下了李淳的麵子,“我就開門見山了,這位諸葛大匠,是我們孟家請來,修複那柄你弄斷的寶劍的,你沒有這個能耐,就不要攬下此事了,我孟家幫你,隻要你把金眼黑雲虎的脊骨交出來,諸葛大匠就能修複寶劍……”


    斬浪劍之事,隻有少數人知道,總算這次孟通有了點分寸,沒有當場說破,而是隱晦的表達了意思。


    李淳一聽就明白了。


    孟通那日在寒露之會上也在場,雖然後來飛奔而走,或許也知道斬浪劍斷折之事,那大概想借此機會結好信隱君,所以才請來了這位厲害轟轟的大匠――隻是這事跟他有什麽關係,幹嘛要到他門口來耀武揚威?


    要是顏火兒發話之前,李淳還巴不得孟家把這事兒攬過去,免得自己麻煩,但是現在……等等,他還跑來要金眼的骨頭,自己還沒舍得用呢,怎麽能便宜你們?


    李淳心頭火起,冷哼一聲,正要反唇相譏,卻聽到一個更犀利的聲音響起。


    “修複寶劍,連續失敗兩次,還敢大言不慚?”


    “誰說要用金眼黑雲虎的虎骨才行?隨便用根什麽最普通的虎骨,加上赤目白鹿的角和大翅角魔的翼,我大哥就能完成修複,還不用你們那些亂七八糟的材料!”


    “要是不信,你們敢賭一賭麽?”


    顏火兒搖著輪椅,慢悠悠地出現在清靈館閣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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