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麗,姐告貿易邊境區。


    從隴川縣歸來的我把車停到銀行門口,先打電話略微諮詢了一下,旋即我開門下車,到後座上抱起古琴的盒子,緩步邁入銀行內,跟那介,大堂經理說了幾句,我們便來到樓上的辦公室,開始辦理入庫手續。


    這麽咋,貴重又見不得光的國家一級文物,我當然不好隨身帶著,不說讓人看見,也容易丟失,所以我才選擇了銀行,暫時把古琴冥王寄存在這裏,等迴北京那天再取。


    正辦手續呢,突然,一個陌生的號碼打到了我的手機上,是瑞麗本地的固定電話。


    我一接喂,顧靖,您哪個?”


    “我是老葛啊。”電話那頭響起葛叔叔的嗓門。“噢,葛叔叔您好,您有事?”那天從加工廠臨走時,我給他留了電話的。


    “是這樣,我這邊連夜趕工,現在你的那對兒紫羅蘭出來了,就在我辦公桌上放著呢小漂亮啊,我看著都眼讒,哈哈,怎麽樣。你是不是現在過來看一眼,滿意的話就拿走,你要是不著急迴北京。那就再多等些日子,等五隻出來時再挑其中最好的兩件?”


    我一考慮,“那我現在過去。”


    葛叔叔道:“行,我跟辦公室等你,你直接上來就行。”


    用最快的度辦理好手續,把古琴存進銀行保險櫃裏,我便開車一掉頭,朝著葛叔叔的加作坊趕去。門衛似乎得了葛叔叔的招唿,看到我車靠近,門衛小跑著一伸手,嘎吱嘎吱,給我打開了鐵門。我把車停到院裏的一個大樹底下,下車,踱步上樓,咚咚咚,敲開了葛叔叔的辦公室門。


    “來了?夠快的?”老板椅上的葛叔叔地低頭拿放大鏡看桌子的手鐲呢。


    我懷著無盡的期待往向那對兒茄紫色的手鐲,強壓著心頭的躁動。道:“打出了三隻?”


    葛叔叔拉了把椅子推給我,讓我坐到他對麵,隨即把放大鏡往前一推:“嗯,這已經是我們廠子最快的度了,有幾個工人都二十個小時沒合眼了,要是以平常的進度,一個星期能打出來就不錯,不過我知道你和老蔣老方他們急著迴北京!跟瑞麗待不了幾天,所以才讓他們把手上其他活兒暫時停一停,喏,看看,還滿意嗎?”


    “麻煩您了,多謝。”


    “哈哈,別客氣。”


    我沒看放在我麵前的這對兒紫羅蘭,而是先把葛叔叔手邊一隻孤零零的鐲子拿到手裏。這件紫羅蘭也是那塊黑料裏出的,紫色很純,有點茄子的感覺,工藝手法也不是現今比較省料的扁圓樣式,鐲子的側麵切割直徑是實實在在的正圓形,很飽滿,很光潔,很透亮,唯一有點小小遺憾的地方,是鐲子內壁裏有兩處顏色稍顯的地方,一處是淡紫色,很淺很淺的那種,還有一處是但籍荷色,顏色更淺了一些,算是個不大不小的瑕疵吧。


    看到這裏,我不禁納悶道:“前天看的時候,顏色挺完美啊?”


    葛叔叔道:“是,外表看著非常完美,無可挑剔,但裏麵的色調卻不可能一眼就看清楚,其實,這塊紫羅蘭內裏色調已經算非常均勻了,能出成這樣大大出我的預料,局部有點淺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對價值影響不會太大,哦,這件有瑕疵的是我的。你的那兩件,”相當好。”


    我這才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這對兒鐲子上,摸到手裏,反複看了幾下。工藝款式跟剛才那隻一樣,外表的顏色也是茄紫色,很均勻,很豔麗,唯一的區別是,我這兩隻手鐲的內壁卻沒有瑕疵,顏色勻稱,全被深紫色覆蓋了。我鬆了口氣,一絲興奮在心頭跳起來,“太漂亮了。”


    葛叔叔嗬嗬一笑:“要不你再等幾天,等後麵兩隻也打出來以後再挑?”


    我一搖頭,手指肚在紫羅蘭手鐲光溜溜的外壁上摩挲著,愛不釋手道:“不用,這對兒已經很完美了,跳不出一點毛病,就算後兩隻再好。也頂多跟這倆一個等級,不可能過它倆的,葛叔叔,這次真謝謝您了。”


    “得了吧,我跟老蔣多少年的弟兄了,別說見外話。”葛叔叔心情似乎也不錯,拿著那第三隻手鐲往手上戴,也許是手骨太大了,卻怎麽也戴不上,弄得葛叔叔鬱悶無比地罵了句髒話,“媽的,想過過癮都不讓,唉,迴去以後便宜我那婆娘了。”


    我啞然一笑,也試著往手上戴。結果同樣戴不進去,不過我比葛叔叔好一點,看樣子抹一點肥皂或者再使勁壓一壓,應該也勉強能戴上吧。“您這鐲子是要送您愛人的?您要想戴,後麵兩隻打一對兒男式的唄?”


    葛叔叔晃了晃手:“咱一大老爺們。哪有戴手鐲的,更別說是紫色的了,我要戴出去溜達,還不讓老蔣和老方笑話死?後麵三隻我看看情況吧,準備先給我婆娘過過眼癮,到時候觀察觀察市場,好的話,就去拍賣會賣掉,我們這生意可壓不起資金。這個紫羅蘭手鐲可太奢侈了,對了,你這鐲子準備怎麽處理?上


    我一遲疑:“沒想好呢,可能會送人。”


    葛叔叔一愣:“送人?那你這手筆也太大了?”


    我幹笑兩聲,我是想送人的,但還不知道人家收不收呢。


    有一搭沒一搭地閑扯了一會兒,我看看表,跟葛叔叔告辭,臨走前還要了個非常精致的長盒子將一對兒紫羅蘭裝好,開車迴去的路上,我考慮片亥,本著安全第一的原則小還是把手鐲也跟古琴冥王一起存進了銀行保險櫃,這樣我才踏實。別看這對兒鐲子連二級文物都算不上,那是因為它沒有什麽曆史價值,但要論起市場價格,這對兒紫羅蘭翡翠絕對是跟千年古琴一咋。檔次的玩意兒,價值連城!


    祥龍賓館。


    我打開套間的門,滿身疲憊地走進廳裏,“腰子,磊子,我迴來了!”


    叫了兩聲也沒人答應,我無奈一搖頭,知道他倆指定出去逛什麽旅遊景點了,便脫掉衣服進了衛生間,從上到下衝了個熱水澡,十幾分鍾後。我從浴室走出來,渾身上下都暖暖洋洋的,別提多舒服了。


    摸出手機想給他倆打個電話,但琢磨了琢磨,還是算了,我還有件事急需確認一下。


    打開我自己的約叫本子,連上酒店的網線,雙開了和一個我最常跟朋友同學聯絡的是其中一個號,另個。和是很久之前注冊的,上麵幾乎沒什麽好友,也沒人知道用這個號碼的是我,既然一級文物不方便到專業機構做鑒定,我隻能用這種隱晦的手段確定一下古琴的真偽。


    所謂群眾的力量是巨大的,通過以前上的交流,我認識了不少古玩藏友,打開群,從幾個專門玩收藏鑒定的群裏問了幾個專家的號號,甚至也找到了兩個音樂界高人的。做完這些,我用另一個不常用的將他們一一加為好友,確認有在線的人,便點開對話窗口,用數據線把我手機上拍攝下來的古琴多個側麵的清晰圖打包成加格式,分別傳給他們,並在最後留了一句話千年古琴。請幫忙確認真偽,謝謝。


    一般的情況,就算別人知道一些專家的聯係方式,這種盲目突兀的鑒定請求,估計對方也不會作答。不過,我過去的圖片卻不是一般的東西,那是一級文物,是千年古琴,不管怎麽樣,想來那些專業至少也會好奇地看上一眼吧?


    這就夠了,好奇心會害死一隻貓的。


    果不其然,大約還不到一分鍾。一個網名叫“方舟”的人給我迴了信息:“您是哪個?怎麽知道我的?”這人是個在國內知名度不算很大的文物鑒定專家,我也沒聽過他的名字,隻知道告訴我號碼的那人是他學生。


    我沒迴答他的問題,打字道:“從別人哪兒打聽到了,嗯,東西還行嗎?”


    方舟:“不清楚,還有再細一點的圖片嗎?”


    我道:“沒了。這句過後,對方又問了我是誰。我沒言聲,他也沒再迴複。


    五分鍾以後,又有叫四和慨7的人給我來了消息,他倒沒問我是誰,隻是直接要求了語音通話。我點了拒絕,並迴複說我沒麥。那頭頓了頓,道:“東西我看了。不過幾張圖片沒辦法看出什麽,我在上海,你要是有空可以傘著琴來找我。我給你個地址和電話,到了聯係告訴我號碼的那個網友說。這是個拍賣行的人,看他留下的地址。也是上海一家很大的拍賣公司。


    我本就打算秘密進行,當然不準備跟他見麵,敷衍了幾句,沒再


    。


    鈴鈴鈴,手機響了,是孫小磊的號碼。


    “喂,鏡子,你咋還沒迴來?”


    “迴來了,跟賓館呢,你們在哪兒?”


    “靠!”說罷,電話那頭傳來嘟嘟嘟的聲響,被他掛斷了。


    緊接著,外麵開門聲響起,稀稀拉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站起來出了屋,可看到來人後,卻微微一愣,除了腰子和孫小磊外。客廳裏竟然還有兩個女孩兒,年歲跟我們差不多大,似乎也是大學生的樣子。


    我詫異地看著她們:“這是?”


    “他就是顧靖,外號鏡子,網跟你們說過的。”孫小磊的情緒非常高漲,說了這句後,對我指了指其中一個長得還算不錯的女孩兒:“這是劉維維,跟咱們一邊大,北京外語學院的,那個是劉倩,維維的堂妹,也是外語學院的。”


    北京人?


    我客氣地對倆人點點頭:“你們好。”


    劉維維微微一笑,也跟我打了聲招唿,相貌一般的劉倩卻隻是看我一眼,接著眼神來迴掃著屋裏。有點警懼。


    孫小磊哈哈一笑:“大家坐吧。想喝點什麽,我打電話叫?”


    劉倩愛答不理道:“不渴!”


    劉維維拉了劉倩一把,柔聲道:“我和我妹妹都喝果粒橙吧,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拜”孫小磊眉開眼笑地抓起賓館內線,打電話叫東西。且是沒搞懂,眨巴眨隻眼睛,看向腰午六腰午非常鄙視拇。“眼孫小磊,拉著我走到一旁,低聲解釋道:“這倆外國語學院的是我倆昨天逛景區時遇見的,聽她們說話也是北京口音,當時又都坐在相鄰的椅子上,磊子這家夥就上趕著跟人搭訕去了,這才認識的,呃,聽說她倆也是來瑞麗旅遊的,同行的還有幾個同學。都住斜對麵那個小旅店


    ,這不,昨天磊子管人家要了電話,今兒個一早我倆又跟她們同學一塊逛街去了。”


    我呃了一聲:“磊子要幹嘛?”


    腰子哼哼一嗓子:“他腦子裏能想什麽好事兒?泡妞唄,他看上那個劉維維了。”


    我恍然大悟:“難怪了,那對方看沒看上他?”


    腰子沒好氣道:“我覺得劉維維好像也有這方麵的意思,不過她堂妹劉倩不太樂意


    “喂喂,你倆說什麽悄悄話呢?”那邊的孫小磊道:“別背後議論我啊,哥耳朵好使著呢,對了鏡子,你小子昨天一天幹什麽去了?。


    我坐了過去,“隴川縣轉了轉。辦點 事兒。”


    劉維維眨著大眼睛道:“我聽孫小磊說,你是專門來瑞麗賭石的?賭的多大?贏了嗎?”看來孫小磊還沒被美色迷昏了眼,我賭出那塊紫羅蘭的事兒也沒有告訴她。


    我不置可否道:“沒賭多少錢。也都擦空了。”


    劉維維哦了一聲:“我一同學頭天也賭了一塊五百多塊錢的石頭。結果裏頭什麽也沒有


    腰子道:“是啊,翡牽哪那麽好出。”


    劉倩突然道:“姐,這賓館環境比咱們那兒好多了,那咋,破旅館太髒了,也不知道是誰訂的那裏


    劉維維苦笑道:“一分錢一分貨。當然比不了了,孫小磊,你們的房間多少錢一天?”


    孫小磊一指我:“問鏡子,他請的客,我也不清楚。”


    見劉維維看向我,我使勁兒琢磨了一下,搖頭道:“大廳應該有寫。我忘了,住的時候直接轉的押金。沒看多少錢。”


    劉倩瞅瞅武:“你挺有錢的?”


    我汗了一下,沒正麵迴答她,他們這麽一說倒是提醒了我,自從來瑞麗賺了錢,我去市買東西也好,去飯店吃飯也罷,似乎都從沒看過價簽,想點什麽點什麽,想吃什麽吃什麽,呃,這就是所謂的心態吧?看來我越來越有富人的自覺了。


    在客廳裏跟他們閑扯了一會兒,我找了個借口,迴了右手邊的客房。


    筆記本因為十幾分鍾沒操作。液晶屏幕的背光係統已經黑了,我在椅子上坐下,右手動了下鼠標。屏幕頓時一亮,的操作界麵也同時出現了,滴滴滴,滴滴滴,消息提示音不停傳來。


    我定神一看,離開的這會兒工夾。有三個人給我留了言。


    其中兩個跟之前倆專家一樣。沒有對古琴做出評價。隻是讓我拿給他們實物看看,其實我知道,這種熱情的態度,已經能說明一些問題了,要是換成張現代仿古琴或者明代仿古琴的話,那些專家也不可能從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和我見麵,但是,我要的是一顆定心丸,我希望有一個非常權威的專家告訴我,這琴是真的,是唐代的,這我才放心,不然等送到晏婉如手裏後被鑒定為仿品,我這張臉可沒處擱!


    隨後,我目光落到了第三個來的信息上總共有五條。


    “這是你的琴?”


    “你從哪收來的?。


    “在不在?”


    “這琴非常好,你在哪個省市?我可以過去找你!”


    “看到了聯係我!”文字中透著一股急切的味道。


    等瞧清楚那人的名字,我微微愣了愣。是鄭校長,中央音樂學院的鄭校長,雖然他在古玩鑒定方麵沒什麽成就,可在音樂界裏確是絕對的權威,況且,那張唐代古琴“太古遺音。此時就是收錄在中央音樂學院裏的,他也是為數不多能有資格把玩過古琴的人,這就意味著 對於古琴來說,他的話比一些文物鑒定專家還要有權威!


    我趕忙打字道:“您好,鄭校長,您說這琴是真品?”


    幾十秒鍾後,張校長的文字跳了出來:“是的,本來看到圖片,我隻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確定它是唐代的,但剛剛正好有幾個古玩界的朋友來找我,我也讓他們看了看,雖然還要做進一步的研究才能下結論,但基本不會有什麽問題了,包漿。琴型。弦,料,都對,九成九是真的


    我一顆心才算踏實下來,“謝謝您


    跟鄭校長聊了很久,說了很多話。我才關電腦下線。


    唿,果然是撿了個大漏啊!


    古琴冥王肯定要送給晏婉如,紫羅蘭手鐲嘛,暫定送給蔣妍。至於袁雅珍、部月娥、席蔓莎,呃。應該也得一視同仁地分別送一件定情物吧?


    嗯,下午還得取一趟賭石羊場,那件毛料應該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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