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的話像是針一樣透過盛淺予自以為的銅牆鐵壁,準確無誤的刺在了她的心口,她忽然明顯的渾身一僵,半晌才吃力的仰起頭,看著宋喜,蒼白的臉上浮現出極盡嘲諷的笑,「你在說什麽?」


    宋喜睨著她,越是不悲不喜不動聲色,越是讓盛淺予覺得怒不可遏。


    她冷笑著道:「事到如今還想拿喬治笙來傷我…你要是敢放開我,我現在就送你們兩個一起去死。」


    宋喜說:「嘴上不承認,但你出現在這裏就是最好的證明,你為什麽來英國?」


    盛淺予臉上笑容消失,沉聲道:「成王敗寇,沒什麽好說的,你們抓了我,以後離盛宸舟遠點兒!」


    喬治笙冷漠的道:「你沒放過我家人,我憑什麽放過你家裏人?」


    喬治笙站在宋喜身側,因為更高,所以低頭的視線更加輕蔑。


    盛淺予想起身看他,又不想看到他,可不看又怕被誤以為是無言以對,心底的糾結隻有她自己清楚,盛淺予到最後隻能笑,笑得沒有邏輯可言。


    喬治笙麵無表情的說:「把你交給警方是我給盛宸舟最後的承諾,我沒殺你不是你命大,是我不願為你髒了手,我還有孩子,想為他們積點兒德,你別逼我送你們全家去下麵團圓。」


    喬治笙向來說到做到,對敵人也從不心慈手軟,隻是沒想到有一日,站在他敵對麵的人會是她,盛淺予不願抬起頭,想笑又笑不出來,眼眶憋得通紅。


    宋喜道:「盛淺予,我說我不想跟你爭個輸贏,你一定覺得我很虛偽吧?我現在站在你麵前,也不是為了嘲諷你,隻是想心平氣和的跟你說兩句話,從前我覺得輸贏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公道,如今我覺得輸贏無所謂,隻要我愛的人平安就好。」


    「別再為了你那可怕的勝負欲搭上更多條人命了,承認這個世界有人比你強很難嗎?承認曾經喜歡你的人現在成家生子,有了更合適的人很難嗎?別打著不想輸的旗號做著不想放手的行為,到頭來又怎麽樣了?」


    宋喜微微蹙眉,「你有今天不是好勝心強,而是眼盲心也盲,不愛你的人就讓他走,這樣才沒人傷得到你的自尊。」


    宋喜這話再次擊中了盛淺予,可以說將她完全扒光了不留任何一絲掩飾,盛淺予還穿著厚厚的玩偶衣服,狼狽的趴在地上,這迴是真的連頭都不想抬一下,黑色的長髮遮住臉,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亦或是眼底的神情。


    宋喜沒想刺激盛淺予,隻是希望她明白,再耗下去對雙方都沒有好處,更慘的也會是方盛兩家,如果盛淺予還有那麽一絲絲的理智,就該明白再無論為了輸贏,還是為了被搶走的喬治笙……都不值得。


    警方來時現場很是平靜,該抓的人都被抓到了,喬治笙讓宋喜迴酒店,她要陪他一起去警局,路上警方的一個負責人用英文跟喬治笙說,附近十幾家餐廳埋伏的殺手都已被警方控製,幸運沒有傷亡,不然不好對外交代,喬治笙說了感謝的話,對方也禮貌的說願意配合夜城警方完成抓捕行動。


    宋喜心說附近所有的餐廳都埋了殺手,那盛淺予就是沒打算讓她跟喬治笙活著迴去,可當時盛淺予拿槍指著她的頭,身邊的殺手卻隻對準喬治笙的胸口,如果真想一擊斃命,為什麽不都指著頭?


    宋喜不知道以喬治笙的身手,如果自己跟他同時被人指著頭,他能不能做到萬無一失,看剛才八成是不可能的,不然他也不會硬生生用胸口挨了一槍,隻為救她,估計再快的身手也隻能救一個。


    也許,是盛淺予命令身邊的殺手不許對著喬治笙的頭開槍,宋喜知道盛淺予一定恨極了喬治笙,可多恨就有多愛,所以她依舊不希望他死在自己麵前。


    愛情一事兒,真的很難講通道理,如果不能自己想清楚及時止損,結果隻能是遍體鱗傷,像是盛淺予這種,有多大能力就會遭受多少反噬,結果竟落得個萬劫不復的下場。


    「在想什麽?」


    宋喜兀自出神兒,聽到聲音才發現喬治笙跟英國警察聊完了,這會兒正側頭看著她。


    兩人坐在車裏,窗外掠過的景色很美,短短一天時間,像是做夢一樣,宋喜盯著喬治笙的臉,唇角輕輕勾起,出聲道:「我在想其實我跟盛淺予也有共同之處,我們都喜歡你,也都看中了同一家餐廳。」


    在眾多餐廳裏,盛淺予偏偏守在這一家,除了喜歡,宋喜想不到其他理由,也許這就是命。


    喬治笙說:「你跟她不一樣的地方太多了。」


    宋喜靠在喬治笙肩膀上,挽著他的胳膊道:「以前我可以很坦然的說,我跟她不一樣,如果我愛的人不愛我,那我一定掉頭就走,絕不糾纏,但我現在不敢這麽說了,你要是有一天想走,我估計不會讓你走的。」


    危急關頭,喬治笙用自己的命保她的命,哪怕穿了防彈衣,但不是誰都能做到眼睜睜站著挨上一槍的,用命愛一個人,這樣的人又怎能讓人不愛?


    喬治笙聞言卻沉聲道:「估計?」


    宋喜摟著他的胳膊,有些後怕,點了點頭。


    喬治笙道:「我以為是肯定不會讓我走。」


    宋喜抬眼道:「你想走?」


    喬治笙道:「你說的我想走。」


    宋喜問:「你想不想走?」


    喬治笙說:「我往哪兒走?」


    宋喜道:「你敢走。」


    喬治笙道:「不敢,有你在我哪兒都不走。」


    跟兩人同車的還有幾名英國警察,其中一名笑著搭腔,荒腔走板的語調,努力表達著:「我最近,在學中文,你們剛剛說的話,我能聽懂。」


    宋喜聞言,笑眯眯的提問:「那你說我們剛才是什麽意思?」


    警察明顯做了一個思考的動作,隨後亮著眼睛道:「你們想走,想迴國。」


    宋喜忍俊不禁,饒是喬治笙也麵帶笑意,側頭看向窗外。


    宋喜用英語說了句:「中文博大精深,你還需要努力啊。」


    警察切換迴母語,立馬自信了很多,誠實的道:「中文實在是太難了,明明每個單子都聽得懂,可放在一起又聽不懂了。」


    宋喜道:「我在跟我老公表白,說我很愛他,不想讓他離開我。」


    警察點頭,「原來如此。」


    喬治笙從旁忽然用英文說了句:「我更愛她,她讓我走我也不會走。」


    警察笑容中帶著幾分莫名的深意,出聲道:「看,還是英文表達更直白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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