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安娜辦事兒雷厲風行,從她跟宋喜提要改冬季菜單,到邀請所有人來餐廳試菜,前前後後也才一個禮拜的功夫,桌上很多菜,主打牛肉,西式有牛排,中餐有主菜,牛肉鮮嫩多汁,一口下去十分有滿足感,大家口評都不錯,黛安娜準備這兩天就推新品。


    佟昊是特別喜歡吃牛肉的人,桌上就問黛安娜從哪兒進的牛肉,他也準備買些迴去。


    黛安娜說:「等會兒走我叫店員給你裝一箱。」


    佟昊道:「不用,你告訴我在哪兒進的就行。」


    黛安娜說:「這我還真不知道,我也是讓同學從法國帶的。」


    佟昊問:「你那個開餐廳的同學嗎?」


    「嗯。」


    「餐廳的進貨渠道屬於個人私密,我就不好問了,迴頭你再訂的時候,幫我也訂幾箱。」


    兩人聊天的時候,宋喜不著痕跡的打量常景樂的臉,但見他垂著視線吃東西,麵色無異,可她瞧了半晌,這麽好吃的牛肉,大家都在吃,隻有常景樂在最初的時候,不走心的嚐了一小口,之後就再也沒動過。


    宋喜打量常景樂,喬治笙借著給她夾菜的空擋,給她使眼色,示意她別看了,宋喜饒有興致,暗嘆很多事兒在沒發現之前,絲毫不覺得異樣,可經高人一點,再看就是別樣的感覺。


    她怎麽覺著常景樂是在賭氣呢?好好的牛肉不會惹他生氣,那就隻能是牛肉的來源惹他生氣了。


    當晚迴家,宋喜問喬治笙,「你說常景樂喜歡王妃嗎?」


    喬治笙說:「不知道。」


    宋喜說:「你怎麽會不知道?你連他倆有貓膩都看得出來。」而且黛安娜那邊還坐實了。


    喬治笙說:「我又不是他們肚子裏的蛔蟲,他們喜不喜歡誰,我怎麽知道?」


    宋喜撇了下嘴,覺得喬治笙就是故意賣關子。


    「跟我都不能說實話,你這嘴還真嚴。」宋喜一副誇獎的態度,實則是耍小脾氣。


    喬治笙最怕宋喜不高興,側頭看向她,低沉著聲音道:「人家兩個的事兒,你這麽好奇幹什麽?」


    宋喜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王妃那邊心裏惦記著常景樂,還不讓別人提點,我得知道常景樂心裏有沒有王妃,要是有的話還好說,沒有的話我趁早讓王妃收了這副心思,能避免的癡心錯付為什麽要讓它肆意擴大?」


    關鍵癡心錯付的代價太大了,宋喜不忍心看黛安娜一次又一次的傷心。


    喬治笙知道宋喜護短兒,沉默片刻,薄唇開啟,出聲道:「沒有哪個人會無緣無故對一個人好,你覺得常景樂對王妃怎麽樣?」


    喬治笙這麽一說,宋喜頓了兩秒,試探性的道:「你的意思是,常景樂也喜歡王妃?」


    喬治笙換了個答法,「他把他爸下屬的兒子打成終身殘疾,聽說他爸保對方升正廳,這事兒才算了結。」


    宋喜沒有馬上接話,心裏麵也在權衡,是啊,若非動了心頭人,何苦不給對方留後路,這跟把自己的把柄遞到對方手裏有什麽區別?


    可如果常景樂喜歡黛安娜,為何遲遲沒有動靜?


    宋喜仔細一想,很快有了答案,她問喬治笙:「不會是常景樂家裏麵有什麽想法吧?」


    喬治笙暗嘆宋喜聰明,他稍微一提點,她馬上就猜到了。


    看喬治笙那副心照不宣的神情,宋喜眉頭輕蹙,「他家裏不讓他跟王妃在一起,是嫌常景樂這事兒辦的太衝動,還是…嫌王妃離過婚?」


    喬治笙道:「常景樂家裏幾輩兒人都是當官的,他爺爺退休前是冀北省長,姥爺也是司法機關一把退下來的,他爸這個年紀坐到檢察院院長,可想而知,常家這些年從上到下從裏到外就沒出過一絲一毫的差錯,這次他為王妃把對方給廢了,這事兒要是鬧大,常家不是不能收拾,但一定會落人話柄,常景樂這些年不混政圈兒,但向來知道輕重,突然犯了這麽大個錯誤,你說他家裏人會怎麽想?」


    怎麽想?


    衝冠一怒已是紅顏禍水惹得錯,再一深究,紅顏還是個離過婚的,常家生氣不贊同完全可以理解。


    宋喜沉默半晌,問喬治笙:「常景樂跟你聊過嗎?」


    喬治笙道:「他跟我說這些幹什麽。」


    有些話不必說清,隻要足夠聰明,可以想得到。


    宋喜又問:「那常景樂現在是什麽意思,不打算追王妃了?」


    喬治笙不答反問:「如果你家裏人不同意你跟我在一起,你怎麽辦?」


    宋喜道:「我爸是個講理的人,隻要是我喜歡的,他不會為難我。」


    話音落下,兩人幾乎同時想到沈兆易,宋喜之所以迴的這麽快,一來是對宋元青的盲目崇拜,二來也是忘了沈兆易這茬。


    喬治笙卻沒忘,當初若不是宋元青看不上沈兆易,這會兒宋喜……


    兩人都聰明的沒往死胡同聊,宋喜主動把話題扯迴到黛安娜和常景樂身上,糾結的說:「我以前覺得常景樂不定性,花花公子一個,不想他去撩王妃,但上次的事兒過後,我覺得他是個男人,再說王妃也喜歡他,如果他倆真能在一起,那還親上加親了呢,但他家裏又不同意……」


    喬治笙說:「你別跟著著急上火了,這種事兒他們自己想辦法,你愁也沒用。」


    宋喜道:「你以為我是替我朋友愁?現在王妃身邊有田歷,雖然跟田歷接觸不多,但能感覺到他很用心,如果常景樂不追,我不保證王妃有一天會不會答應田歷,到時候哭的人就是你朋友了。」


    喬治笙麵不改色的說:「哭也是他命裏註定的,誰讓他以前惹了那麽多風流債?」


    宋喜心塞,替常景樂心塞,怎麽會有喬治笙這種看熱鬧的哥們兒?


    關鍵喬治笙早就看出來了,看出來還不說,一副無論結局如何都是命中注定的樣子,她該說他佛係嗎?


    不,佛心是普度眾生,他的心隻為很少的人牽絆,比如宋喜。


    兩人躺在一起,他的手穿過睡衣貼在宋喜小腹處,她問:「幹嘛?」


    喬治笙低聲道:「有感覺嗎?」


    宋喜問:「什麽感覺?」


    喬治笙說:「孩子。」


    宋喜哭笑不得,「就算有也還不到一個月,怎麽會有感覺?」


    喬治笙理所當然的口吻:「你不是醫生嘛。」說完,又補了一句:「還總說自己厲害。」


    宋喜翻了一眼,她還想說他平日裏精的跟鬼一樣,可偶爾犯傻說的話卻像是智障。


    誰快來給這個智障拖走?喬治笙低下頭,想要把耳朵貼在宋喜肚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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