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突然請假,韓春萌跟顧東旭都以為原因是沈兆易迴來了,因此顧東旭在得知一些內幕消息之後,第一時間打給宋喜。


    宋喜聽說沈兆易去維和,想到他渾身上下各種各樣的傷疤,意外的同時,更多的是一股莫可名狀的心酸。


    顧東旭又把韓春萌跟沈兆易的對話轉給宋喜,臨了說了句:「我跟大萌萌都打心眼兒裏不願意相信沈兆易是會劈腿傷你心的人,也許這裏麵有什麽原因,讓他不得不這樣做,你別躲著他了,無論結果如何,大家把話說清楚,不管你如何決定,我們也都支持你。」


    宋喜吸了吸鼻子,說了聲『好』。


    這兩天接二連三發生了太多事情,一樁一樁,打得宋喜迴神不及,她一會兒想到沈兆易,一會兒又想到喬治笙,也許應了那句負負得正,她心都疼木了。


    在床上一直躺到下午,宋喜起床收拾了一下,出門下樓,沒想到喬治笙竟然在家,還坐在客廳沙發上,他什麽都沒做,就靜靜地在抽菸。


    聽到腳步聲,喬治笙側頭往樓梯處看,跟宋喜四目相對,她眼睛無一例外的腫著,而他眼底浮著一層紅血絲。


    經過昨晚那番爭吵,兩人心底都有不同程度的變化,喬治笙一直記著她那句:我真的煩透你了,你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壞的人!


    這句話的殺傷力不比她提離婚小,她該有多反感,才能說出我真的煩透你了。


    他不傻,知道這是惡有惡報,他從前對她太差,什麽難聽說什麽,什麽難堪做什麽,她隻不過礙著種種不敢說出來罷了。


    昨天酒後吐真言,她算是把心裏話都說出來了。


    所以他才會一時惱怒,拿宋元青當威脅,一夜未睡,喬治笙時時刻刻都在忐忑,也許她氣急了,說不定什麽時候拎包就走了,所以他鬼使神差的在樓下坐到現在,沒看到她下樓,他擔心,看到她下來,他忽然更擔心了。


    短暫的對視,喬治笙別開視線,沒有說話,繼續抽菸。


    他萬萬沒想到,宋喜會主動跟他說話,聲音竟然也是尋常的:「你吃飯了嗎?」


    喬治笙還以為自己幻聽,不由得側頭看向宋喜,宋喜已經走到一樓,站在客廳去廚房的中間位置。


    她看著他,在等他迴答。


    喬治笙不可抑製的心跳加速,腦子也有些轉不過來,隻好如實說:「沒有。」


    宋喜說:「我做點兒吃的,你要吃嗎?」


    喬治笙心底說不出是開心還是忐忑,唯有『嗯』了一聲。


    宋喜轉身進了廚房,喬治笙坐在原位,他能清楚聽到心髒咚咚咚咚跳動的聲響,枉他平時不動如鍾,宋喜兩句話就能輕而易舉的讓他心虛紊亂,關鍵亂也就罷了,他甚至有些害怕,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宋喜不應該這麽平靜的,她到底想幹什麽?


    不到二十分鍾,宋喜從廚房走出來,端著托盤,托盤上是一大碗疙瘩湯,有雞蛋有青菜,甚至還有火腿,彎腰放在喬治笙麵前,宋喜麵色淡淡,聲音平靜:「鍋裏還有。」


    說完她轉身走迴廚房,不多時自己端了個小碗,麵對他坐在飯廳餐桌旁。


    喬治笙忽然看不透宋喜,從前她心情很好的時候,才會給他的疙瘩湯裏麵加很多東西,她心情不好的時候,管他是天王老子,她不想說話就不說。


    但現在,全亂了,她像是沒事人兒一樣,卻做著高興時該做的事兒,可他明知道,她不開心。


    就好比員工犯了錯,老闆卻一聲不響的給了員工多加了福利,這能說明什麽?辭退前的遣散費?


    喬治笙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他超過二十四個小時沒吃東西,麵前熱氣騰騰的疙瘩湯原本讓人食指大動,他卻莫名的下不了口,總覺得吃了就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宋喜沒看他,挺到現在不吃飯是她的極限,她倒是想絕食發泄,奈何身體不爭氣,低頭連著吃了小半碗,胃裏終於舒服一點兒,她吃東西的速度漸漸變慢,等到一碗吃光,再抬頭看喬治笙,他還坐在那裏,位置沒動過,手裏的煙又換了一根兒,茶幾上的疙瘩湯一口沒動。


    眼底有閃爍滑過,不過很快便恢復如常,宋喜主動開口:「我想去看看我爸,你能幫我安排一下嗎?「


    喬治笙抬頭朝她看去,但見她麵色淡定,饒是他再努力,也看不透她心底想了什麽。


    喬治笙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像是蒙被蒙上眼睛,讓他在不知名的地方行走。


    「有什麽東西帶給他?我讓人幫你拿過去。」


    他本能的不想叫她跟宋元青見麵,心生防備。


    宋喜道:「沒什麽東西,就是想他了,想看看他。」


    喬治笙微垂著視線,心底飛快的盤算著,她要去找宋元青說什麽?商量離婚後他是否安全?若是這樣,他是不是得攔著?


    他在沉默,大概七八秒的樣子,開口問:「你想什麽時候見?」


    宋喜說:「方便的話,現在吧。」


    喬治笙這次沒有遲疑:「走吧。」


    掐掉手中煙,他站起身,宋喜沒說別的,本就是換好的可以出門的衣服,兩人出了家門,他隨便從車庫開出一輛車,宋喜坐在副駕,車子往外開的途中,喬治笙打了個電話,叫人安排監獄那邊。


    不是他想到了什麽對策,隻是忽然厭惡極了這種膽戰心驚小心翼翼的感覺,他不允許自己喜歡的這麽卑微,如果她執意要走,他不是不能留,隻是眼下不忍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喬治笙親自開車送宋喜去找宋元青,一路上兩人皆是沉默,車子停到監獄門口,宋喜說了聲『謝謝』,推門下車,這一剎那喬治笙清楚的後悔了,仿佛她這一去,就再也不會迴頭。


    他一直注視著宋喜的後背,可宋喜卻是頭也不迴,往常來看宋元青,她從來都是大包小提,這迴卻是兩手空空,看來她唯一的一句實話,就是想來看看宋元青,單純的看看。


    車子沒熄火,宋喜的身影消失過去十分鍾,喬治笙坐在駕駛席,拿出手機打給元寶,接通後低沉著聲音吩咐:「查一下宋元青這些年在官場上的所有人際關係,我說的是所有。」


    元寶沉默片刻,出聲問:「你不會想摻和宋元青的案子吧?」


    喬治笙不置可否,元寶似是皺眉說了句:「你說過你瘋了才會摻和這種事兒。」


    喬治笙知道,他知道自己就是瘋了,他不想跟宋喜失去交集,他也知道什麽東西她最感興趣,從前她讓他幫忙,他嘴上應著,卻從來沒做,因為大家都明白,做這種事兒對他而言,百害而無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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