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稍一停頓的功夫,齊未已經繼續說道:「開玩笑,知道你醫院很忙的。」


    宋喜卻覺得於情於理,她都應該去看看齊未。


    於是她很認真的口吻問道:「你在閩城哪家醫院?」


    齊未不答反問:「你不會真的要來看我吧?我跟你開玩笑的。」


    宋喜說:「明天估計不行,這麽晚了,我沒辦法跟同事調班,等我明天先去院裏協調一下,爭取後天去看你。」


    齊未收迴玩笑口吻,「別來,你一個女孩子跑來跑去的幹什麽,我沒事兒,你忙你的。」


    宋喜說:「好了,就這麽定了,你住哪家醫院?」


    齊未道:「我不會告訴你的,你也不用來。」


    宋喜說:「還是不是朋友了?」


    齊未哽了一下,隨即道:「我真多餘跟你說這事兒……我在閩城協和。」


    宋喜說:「你在那邊的協和?我有同學在那裏工作,你把病房號告訴我,我明天先讓我同學去看看你,盡量幫你調一個男護工過去,你有什麽需要直接跟她聯繫就行。」


    齊未道:「又讓你費心了。」


    宋喜說:「客氣什麽,比起這點小事兒,我才更應該感謝你。」


    齊未淡笑,「還是不是朋友了?」


    聞言,宋喜也笑了。


    兩人在廚房打了近二十分鍾的電話,宋喜都把喬治笙給忘了,直到瞥見一旁剛剛煮好的湯藥。


    把藥倒出來,壓了不少的碎冰糖進去,她端著藥往外走,本以為喬治笙在飯廳,結果飯廳早已人去桌空。


    徑直上了二樓,站在喬治笙房間門口,宋喜敲了敲門,「藥好了。」


    喬治笙躺靠在床邊,視線落在手中的書上,淡淡道:「進。」


    宋喜把藥端進屋裏,出聲說:「今天的藥稍微熬久了一點兒,可能會比平常苦,我給你多放了幾塊兒冰糖。」


    喬治笙一個不冷不熱的眼神兒掃過來,「你不是一直在廚房嗎?」


    言外之意,就是問她為什麽熬久了。


    宋喜如實迴答:「剛剛跟個朋友打電話,他受傷住院,多聊了兩句,一下沒看到時間。」


    喬治笙麵無表情的從床上下來,邊往茶幾旁走邊說:「果然電話裏的朋友是親的。」


    宋喜聞言,很快瞥了眼喬治笙臉上的表情,知道他翻臉比翻書還快,她下意識的哄道:「沒有,都是親的。」


    喬治笙側頭看了她一眼,宋喜勾起唇角,滿臉賠笑。


    坐在沙發上,喬治笙沒好眼色的望著碗裏的湯藥,好像確實比前幾天的顏色深了一些,心情不爽,他當然要拿宋喜開刀。


    「就你這種對待病人的認真程度,我很懷疑你的專業能力。」


    宋喜最是聽不得這種話,當即迴道:「中藥就怕熬淺了,沒有熬出藥效,時間多一點點沒關係,我都怕醫院熬的不走心,特地拿迴來自己花功夫熬,我的確不是中醫畢業,但你要是能在中醫院挑出我這種水平的,怕是也不多。」


    喬治笙才說一句,她說十句。


    側頭瞥了她一眼,喬治笙意味深長的道:「還真有人好意思明目張膽的自誇?」


    宋喜眼中帶著自信與不容挑釁的權威,粉唇開啟,出聲迴道:「本來就是。」


    她從不誇張自己的能力,但也絕對不允許別人置喙。


    喬治笙不過是心底有火,隨便找她撒撒氣而已,又不是真的不信他,他若是不信,瘋了會一碗碗黑乎乎的湯藥往肚子裏灌?


    拿起白色瓷碗,喬治笙一如往常的神情視死如歸,長痛不如短痛,他本想一口幹了,可藥一入口,他立即停下,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嘴裏的藥咽下去。


    宋喜看他沒幹,眼帶緊張的問:「怎麽了?」


    喬治笙蹙著眉頭,嘴裏像是含了苦膽,苦得他話都講不出來。


    下巴一抬,他示意桌上的棒棒糖塔,宋喜『哦』了一聲,趕緊抽了一根幫他把皮剝掉。


    遞上棒棒糖,喬治笙趕緊把糖塞進嘴裏。


    是有多苦,糖進嘴裏五秒鍾都感覺不到甜味兒。


    宋喜看出他的難忍,試探性的問:「比昨天苦很多?」


    喬治笙帶著明顯的怒氣,沒好聲的迴道:「你嚐嚐!」


    宋喜也是好奇,苦?苦還能苦到哪裏去。


    她當真伸出手,拿了他的碗到嘴邊試藥,許是她心裏沒有防備,一小口藥汁流入口中,味蕾受到強烈衝擊,她當即忍不住五官緊急集合。


    喬治笙看到她的模樣,心裏好受了一些,嘴上卻依舊不饒人的問:「是人喝的嗎?」


    宋喜苦到六神無主,放下碗,馬上開始左顧右盼,桌上有很多糖果,可她等不急撕開糖紙,看到旁邊有半瓶水,顧不得這水是誰的,擰開瓶蓋仰頭就喝。


    這水還能是誰的?喬治笙的唄。


    喬治笙看她含著的瓶口,想到自己也曾用同一個瓶口喝過水,腦海中剎那間閃過很多不良畫麵,就因為那個夢,他最近跟宋喜在一起的時候,偶爾都會覺著別扭。


    他伸手去拿桌上的煙盒,宋喜見狀,趕緊抬手按在他手腕處,喬治笙眼皮一掀,看向她。


    宋喜喝完水,表情還沒有完全恢復,皺著鼻子說:「少抽菸。」


    說完,她又道:「今天是苦了點兒,你捏著鼻子喝吧,明天我注意下時間,不煮這麽久了。」


    喬治笙問:「你還要我喝?」


    宋喜想都不想的點點頭,「當然要喝,喝中藥不能斷,不然沒效果的。」


    他說:「你怎麽不喝?」


    宋喜說:「我的喝完了。」


    喬治笙眼帶帶著不耐,明顯的排斥,「我不喝。」


    這哪是中藥啊,催命的毒藥還差不多。


    宋喜自知理虧,又一瞬間忘記他是什麽人,隻把他當個愛耍脾氣的小朋友,竟端著碗遞過去,好聲好氣的哄道:「喝嘛,考驗你男人氣魄的時候到了。」


    宋喜給喬治笙的印象,可以堅強,可以逞強,甚至可以為難自己,讓自己勉強,卻從未跟他麵前撒過嬌。


    可能她自己都沒留神,一句『喝嘛』,搞得他渾身上下汗毛都豎起來,由心往外,一如觸電了一般,酥酥麻麻。


    他坐在那裏,麵無表情,一動不動。


    宋喜舉著碗,漂亮又嫵媚的眼中透露著真誠的光芒,「喝嘛,不為別的,為你自己的身體著想。」


    她每說一次,喬治笙身上都過電一迴,他很認真的懷疑,她真的不是在蓄意勾引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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