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喬治笙稱作朋友的人並不多,幾乎屈指可數,但是想跟他做朋友的人,多如牛毛。


    這不是宋喜第一次跟他說類似的話,事實上早在兩人剛剛有接觸的時候,她就說過:我們可以當合作夥伴,如果你願意,我們還可以當朋友。


    那時候的他是怎麽迴的?


    他有多不屑?


    想跟他做朋友的人多了,她算老幾?


    而且明知道是以利益為前提的,還談什麽友情?


    他一邊感嘆她的坦誠,一邊嘲諷她的不自量力,別說朋友,他以為他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和顏悅色的談話,可現在……


    她坐在一堆花花綠綠的糖果後麵,尤其是她正對麵的那個棒棒糖塔,不僅花哨,簡直誇張,這種東西隻有六歲以下的孩子才會喜歡…而他,偏偏不討厭。


    就像對現如今的她,他還是會損人,還是會懟她,但不可否認,他也在不知不覺間開始注意措辭和尺度,讓話語維持在不溫柔但也不至於傷人的地步。


    她依舊明目張膽,直接告訴他,我想賄賂賄賂你,跟你做個朋友。


    她總是這樣,毫不遮掩自己的心思。


    他應該毫不猶豫的拒絕,尤其是對上她那張討好般的笑臉,明知她目的不純…可當他看到她眼底並不那般開心的神情時,他忽然明白過來,其實,她並不是那麽想跟他當朋友的,更不是想通過朋友的關係來謀取什麽,她隻是,想讓自己過得更有安全感一些。


    因為做了朋友,他應該不會動不動就發脾氣,說些傷人的話了吧?


    宋喜的眼睛會說話,喬治笙又是聰明人,所以這一刻,也許她沒想隱瞞他,也許他難得耐心,所以他讀懂了她內心的渴望。


    嘴裏麵的糖已經化開,喬治笙舌頭上盡是酸酸甜甜的味道,別開視線,他一副不以為意的口吻迴答:「一點兒糖就想跟我做朋友。」


    並沒有嘲諷,隻是…有那麽一丁點兒的不滿意。


    宋喜聞言,出聲問:「那你想要什麽?你給我指條路。」


    喬治笙睨著桌邊的糖果,意味深長的說:「你有什麽是我沒有的?先把我的病治好吧。」


    說完,停頓兩秒,又補了一句:「我不跟沒本事的人做朋友。」


    宋喜能聽到這樣的迴答已是喜出望外,雙眼放光,她馬上道:「你說話算話!」


    喬治笙眼皮一掀,「我失過言?」


    宋喜唇角勾起,這迴是真的笑了,從眼底往外透露著開心。


    喬治笙別開視線,明明嘴裏麵的糖還剩下一些,他心裏有些亂,竟一不小心把剩下的活吞了。


    宋喜知道喬治笙說話算話,說是可以做朋友,那就是不排斥她了,這真是個普大喜奔的好消息,站起來,她出聲道:「我去廚房看看藥。」


    她終於走了,喬治笙趕緊喝水,糖還在嗓子眼兒卡著呢。


    像元寶不必說,倆人打小就認識,跟常景樂和阮博衍他們,也都是十幾歲就相識,一直到現在,喬治笙仔細迴憶一下,貌似成年之後,他就沒再交過什麽朋友了。


    不是他沒有這方麵的能力,隻是單純的不想,因為他的身份,太多人抱著各種各樣功利的心思想跟他這兒混個臉熟,喬治笙看得明白,做買賣可以,做朋友,算了,畢竟談錢傷感情嘛。


    再看宋喜,其實她的朋友也很少,不像個官二代,每天各種場所各種交際,她每天就泡在醫院裏麵,身邊也就隻有韓春萌跟顧東旭兩個說得上話的,就從這點而言,她跟喬治笙一樣『孤僻』。


    兩個怪咖如今終於狹路相逢,就像是兩個茫茫大海中失散的同一物種,她向他發射聲波,可以做個朋友嗎?


    他想高傲的不搭理她,可又怕錯過她,以後自己都是孤單單的,所以,勉為其難,先交個朋友吧。


    宋喜從廚房出來的時候,飯廳裏已經沒人了,她沒什麽意外,心裏也無波瀾,她總不會奢望喬治笙坐在這裏等她出來。


    閑來沒事兒收拾桌子,宋喜發現,棒棒糖塔上少了一個,因為孔露出來了。


    家裏就他們兩個人,也不會是鬼拿走的,想想,宋喜忍俊不禁。


    二樓主臥,喬治笙洗完澡,靠在床邊看書,嘴裏麵叼著一顆棒棒糖,心情還不錯。


    都快十一點了,常景樂打來電話,非要叫他出去,喬治笙說:「我要睡了。」


    常景樂誇張的口吻道:「現在才幾點你就要睡覺?」


    喬治笙說:「修身養性。」


    常景樂說:「你最近可怪得很,元寶嘴嚴,也不說你怎麽迴事兒,你說,你是不是背著我金屋藏嬌了?」


    喬治笙眼底帶著嫌棄,「滾。」


    常景樂說:「你趕緊出來,我們都在這兒呢,你要是……」


    耳邊盡是他絮絮叨叨的聲音,喬治笙被磨得心煩,正巧這時,房門被人敲響,門外傳來宋喜的聲音,「藥好了,我給你拿進來嗎?」


    喬治笙本能的掛斷電話,手機扔在一旁,恢復到麵無表情的模樣,「進來。」


    不多時,房門被人推開,宋喜端著托盤進來,把藥放在茶幾上,一言不發,很快往外走,喬治笙看著她的背影,隻見她去門口,隨後又拎著購物袋,抱著棒棒糖塔進來了。


    糖果放在茶幾上,宋喜看向床邊的喬治笙,「來吃藥吧,溫度剛剛好。」


    今天他在家,她沒用保溫杯裝藥,是一個白瓷碗,越發趁著湯藥苦黑苦黑的。


    喬治笙看見湯藥就心焦,問:「放糖了嗎?」


    宋喜應聲:「放了,我教你怎麽喝,你捏著鼻子,一口幹。」


    喬治笙表情不爽,沉聲迴道:「苦是味覺上的,捏鼻子有什麽用?」


    宋喜美眸微挑,「你還別不信,中醫部很多孩子也不吃中藥,醫生全都告訴捏鼻子灌,隻要聞不到,你也不會覺著味道沖,苦味兒都會少一些。」


    說完,她催促著,「不信你試試。」


    喬治笙坐在沙發上,天不怕地不怕,如今視死如歸的樣。


    宋喜站在一旁,不敢生逼,還得哄著,從棒棒糖塔上拔下一顆來,一邊剝皮一邊道:「你幹了吧,糖我給你準備著,實在不行,樓下還有果脯和蜜餞。」


    喬治笙拿起碗,喝之前忍不住出聲威脅:「宋喜,你最好祈禱這藥有效果。」


    說罷,不給自己留退路,他張開嘴,當真是往下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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