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很安靜,喬治笙也不說話,就隻有宋喜一個人難耐的笑聲。要說人也是奇怪,越是不讓笑,就越是想笑,此時喬治笙放縱她笑,宋喜笑著笑著,莫名的覺著後脊樑發冷,頭皮發麻,餘光瞥向喬治笙,隻見他抽出一根煙叼在唇邊,微垂著視線用打火機點燃,整個動作……看起來又帥又散發著危險氣息。


    宋喜趕緊收起笑容,又略顯尷尬的咳了一聲,隨即一本正經的發動車子。


    喬治笙抽了一口煙,漂亮的黑色瞳孔隨意往她這邊一斜,口吻不辨喜怒的問:「怎麽不笑了?」


    宋喜繃著背脊,目不斜視的迴道:「笑夠了。」


    喬治笙問:「你說夠就夠?」


    那種熟悉的侵略感和危機感再次籠罩周身,宋喜暗道自己沒喝酒還非要耍酒瘋,喬治笙這種人,怎麽能惹他?


    一邊懊悔,腦子一邊在飛速旋轉,想來想去,她還是沒做聲。


    喬治笙心底沒有不高興,隻是…想嚇唬她而已。


    故意拉著一張臉,他沉聲道:「你聾了?」


    宋喜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忽然『噓』了一聲:「我在開車。」


    喬治笙:


    她是把她自己當智障,還是把他當智障,竟然企圖用這種爛藉口混過去?


    宋喜餘光瞥見喬治笙仍舊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心底忐忑,她趕緊再次開口說道:「誰還沒個外號?他們叫你喬和尚,你叫我宋聾子好了。」


    宋聾子……一瞬間喬治笙突然別開臉,側頭看向窗外,這樣的動作幅度不小,著實把宋喜嚇了一跳,她不知道他要幹什麽,還以為這個外號難道又戳到他的痛點了?關鍵他也不聾啊,他隻是偶爾像啞巴而已。


    副駕車窗玻璃上映照出喬治笙那張被上帝眷寵的俊美麵孔,此時他的內心極其波瀾,特別想笑,但他一定要忍住,一定要忍住,絕對不能給她好臉色看。


    推己及人,喬治笙這會兒才明白要憋笑有多難,也就是他自控能力超強,但依舊忍的脾肺生疼。


    因為一句『宋聾子』,喬治笙再也沒開口跟她講話,宋喜心底不知該喜該憂,偶爾走神之際,她覺著自己最近該擠點兒時間出來,去報一門心理學的課,每天與虎相伴,卻不知道老虎心裏麵想什麽,著實不踏實。


    她車技很好,這點喬治笙早已親眼目睹,坐在副駕上,他閉目養神,雖然睡不著,但總能休息一下。


    心情很平和,他正放鬆著,忽然宋喜猛地一個急轉彎,原本應該直道走的,她變向去了右側。


    喬治笙睜開眼,麵上波瀾不驚,但雙目卻在三秒內將街麵上的情況打量了一個遍,不見什麽異樣,他終於側頭看向駕駛席處的宋喜,倒是她,麵色明顯的緊張。


    薄唇開啟,喬治笙問:「怎麽了?」


    宋喜胸口微微起伏,過了幾秒才道:「剛剛看到東旭的車了。」車上還有韓春萌,如果她再慢那麽一點兒,兩輛車就要駛一個對臉。


    那後果,簡直不敢想像。


    喬治笙聞言,心底剎那間閃過一抹異樣,似是不快,「你就這麽害怕顧東旭知道我們的關係?」


    宋喜想都不想的迴道:「當然了。」


    喬治笙眼底浮上輕嘲,「怕什麽?」


    宋喜有些納悶兒的說:「我們有過協議的,不能被外人知道,今天是我開車,撞見算你的還算我的?」


    喬治笙說:「明確來講,顧東旭也不能算外人,畢竟他身體裏也流著一部分喬家的血。」


    宋喜更糊塗了,喬治笙是什麽意思?


    隔了數秒,喬治笙逕自道:「你覺著顧東旭若是知道我們的關係,他會怎麽想?」


    宋喜心底哈了一聲,暗道就顧東旭對喬治笙的看法,那鐵定覺著他逼良為娼了,還能怎麽想?


    「東旭還是很敬重你的,畢竟你是長輩嘛,他也跟我說了,我生日那天之所以能去見我爸,還是你幫的忙,謝謝你。」


    喬治笙沒想到宋喜話鋒一轉還表揚上他了,停頓片刻,他開口不鹹不淡的說道:「你不用幫顧東旭說好話,我認識他的時間比你久。」


    宋喜眼底滑過心虛和尷尬,但嘴上又得違心的說道:「男人嘛,死鴨子嘴硬,心裏想的跟嘴上說的是兩套。」


    喬治笙對號入座,嚴重懷疑她這套說辭到底是評價顧東旭,還是說給他聽的?


    宋喜跟喬治笙聊天的時候,依舊會絞盡腦汁,也會覺著緊繃,但兩人都沒發現,他們現在基本已經可以正常對話了,不像從前,沒兩句就戛然而止,要麽就幹脆翻臉。


    車子一路開迴翠城山,宋喜見喬治笙沒有閉眼休息,幹脆一個利落的小漂移,把車子側靠停好。


    下車之後,她打開後車門,把兩個背包小心翼翼的拎出來,怕吵到可樂跟七喜睡覺。


    進了玄關,兩人各自在門口換鞋,然後一前一後往樓上走,待到上了二樓,喬治笙是直接轉左往主臥方向走,宋喜想了想,還是絕對大度的跟他說一聲:「晚安。」


    她也沒指望喬治笙能迴話,說完就往三樓方向去,隻有喬治笙自己才知道,他竟然本能的在心底『嗯』了一聲。


    沒錯,心底。


    出門幾個小時,兩人迴房後各自洗澡準備睡覺,宋喜是很少失眠,睡得著是意料之中,難得的是喬治笙,他鮮少躺下不久就睡著了,而且睡得格外踏實,再睜眼,已是天亮,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喬治笙自己都覺著不可思議。


    腦海中浮現出宋喜一邊開車一邊說:「你叫我宋聾子好了。」


    喬治笙終是唇角勾起,眼底也像是雪山融化了一片,又冷又暖和。


    想了不到半分鍾,喬治笙猛然意識到,這樣的節奏不對,怎麽能睜眼就想宋喜呢?


    收起笑容,他強迫自己把她從腦海中趕走,也不承認自己是在想她,頂多也就是覺著宋聾子很搞笑罷了。


    洗了個澡,喬治笙下樓去廚房拿水,路徑飯廳,看到桌上放著一個白顏色的砂鍋,鍋旁邊還有一張字條樣式的東西。


    走近拿起一看,字條上麵熟悉的字體,寥寥數語:謝謝你昨天的紅酒。


    喬治笙打開砂鍋蓋子,裏麵是半鍋柿子熗鍋的疙瘩湯,有青菜,有雞蛋,還有火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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