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笙如同被人施了法,登時僵在原位,動都不能動,待迴過神之後,他馬上一把拉迴被子,將宋喜裹得嚴實,宋喜還在咳,他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其實他看她的身體,前前後後也不過三秒鍾的時間,但這三秒仿佛定格了,顯得那樣的漫長,以至於他現在還心跳紊亂,整個人都有些不正常。


    宋喜被嗆得天靈蓋兒冒煙,咳得肺管子炸裂,眼淚汪汪,好不容易倒上一口氣,慢慢扭頭,看向那張熟悉卻又不真實的俊美麵孔。


    氣遊若絲,她紅著臉說:「你想讓我死,也犯不著用這種辦法…」


    喬治笙沒看她的臉,逕自將她放平,繃著臉迴道:「我幫你還幫出錯了?」


    宋喜耷著沉重的眼皮,眼睛半睜半閉,似是有很多話想說,奈何沒勁兒。


    喬治笙也不給她廢話的機會,拉著臉道:「自己待著吧。」


    說罷,扭身就走,宋喜想翻他一眼,結果這個動作太費神,翻到一半,她又睡過去了。


    宋喜做了一個夢,夢裏麵喬治笙竟然坐在床邊給她吹頭髮,宋喜嗤笑出聲,這算美夢還是噩夢?


    喬治笙下樓沖了個冷水澡,站在花灑下麵,他閉著眼睛,任由細密的水珠順著頭頂沖刷身體的每一個部位,猛然間他睜開眼睛,因為閉眼盡是宋喜那副白花花的身體,他不是第一次看,但這一次…他竟然有了反應。


    喉結上下翻滾,喬治笙自己都覺著可笑,宋喜,宋元青的女兒,一個人前打著白衣天使旗號,背地裏能把他氣到七竅生煙的女人,如今還燒的跟個白蘿蔔似的,他對她有反應?


    喬治笙覺著他可能被她給傳染,一起燒糊塗了,可身體的反應卻最誠實,時時刻刻的提醒著他,丫就是有反應!


    四十幾分鍾後,喬治笙再次上了三樓,房門沒關,他逕自走進去,床上的宋喜睡相還算平和,他來到床邊,用手背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


    前一秒還雙目緊閉的宋喜,下一秒就睜開眼,看她的樣子,是早就醒了。


    喬治笙猝不及防的被她盯著看,心底慌了一下,俊美的麵孔上卻是波瀾不驚,淡定的收迴手,他薄唇開啟,不冷不熱的說:「醒了?」


    宋喜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直把喬治笙盯得心虛,他不曉得她心中想什麽,難道是想質問他脫衣服和掀被子的事兒?


    他已經在心底盤算好搪塞的話,結果宋喜緩緩開了口,出聲問:「你給我吹頭髮了嗎?」


    喬治笙再次心慌,他總是猜不到她下一秒會說什麽。


    努力維持著麵不改色,三秒之後,喬治笙不答反問:「你想說什麽?」


    他暗自豎起防備,像是生怕宋喜尋到他的軟肋。


    宋喜平躺在床上,雖然高燒退了,可身體依舊虛弱,唇瓣開啟,她輕聲道:「沒有,我睡糊塗了。」


    喬治笙麵色淡淡,「餓了自己下樓,吃的在下麵。」


    他心底莫名的緊張,說不出為何,就是不想被宋喜盯著,好像被她看久了,就會暴露些什麽。


    瞥了眼一旁的藥水瓶,喬治笙麵無表情的說:「快點完叫我,還有一瓶。」


    說完,他轉身就走,才走了一步,身後忽然傳來宋喜的聲音,「我沒跟你說什麽吧?」


    她覺得喬治笙有些怪,之前還對她視而不見,這會兒又對她這麽好……其實她分不太清夢境與現實,她夢到喬治笙給她吹頭髮,現實中又好像是喬治笙把她從門口抱到房裏的。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她暫時無力分辨,還不如痛快一點兒,問清楚,以免誤會。


    喬治笙背對宋喜,她沒看到他眼底很快滑過的一抹亮光,轉身,他看向她,竟是一改棺材板兒的冷臉,衝著她唇角輕勾,出聲迴道:「你是說了。」


    宋喜渾身一激靈,不知道這是不是夢中夢。


    見她眼底帶著明顯的迷茫以及狐疑,喬治笙麵不改色心不跳的道:「你跟我說了對不起。」


    瞧他那副隱忍得意又強裝高冷的樣子,宋喜忍不住眉頭輕蹙,「我跟你說對不起了?」


    喬治笙認真的『嗯』了一聲,然後道:「既然你主動道歉,我也不是多難相處的人,之前的事兒就算過去了。」


    宋喜:


    看著床上的人,喬治笙繼續道:「我不知道在你心裏我是什麽樣的人,但我吃軟不吃硬,隻要你肯低頭,我不會吝嗇一句原諒。」


    宋喜一臉懵逼,在她睡著的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她什麽時候跟喬治笙道了歉?看他現在一副我原諒你的樣子,她又怎麽好意思挑釁說,她不記得了,那豈不是又要開戰?


    想來想去,宋喜唯有暗自嘆氣,吃了這個悶虧,出聲迴道:「謝謝你幫我請醫生。」


    喬治笙道:「不客氣。」


    宋喜腦袋嗡的一聲,完了完了,喬治笙突然變得這麽客氣,她一時間還接受不了,要不然就是她還在夢裏。


    其實要檢驗是不是還在夢裏,很簡單,宋喜看向喬治笙,試探性的說一句:「你也病了嗎?「


    喬治笙一眨不眨的看著她,眼底帶著打量,分析她這話的另一種說法,是不是『你有病嗎?』


    宋喜如願以償看到喬治笙陰沉著一張臉,這感覺簡直提神醒腦,她馬上話鋒一轉,出聲說:「哦,我是怕你被我傳染,樓下儲物間有藥,你要是覺著不舒服,先把藥吃了。」


    喬治笙說:「管好你自己。」


    宋喜癟了癟嘴,接不上話。


    餘光瞥見他轉身往外走,宋喜心底說不出的釋然,像是最近一直壓在胸口的大石頭,突然被愚公給搬走了,怎一句暢快可形容。


    門外,喬治笙也是不自覺的輕輕舒了口氣,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要靠連蒙帶騙的方式來給彼此尋一個台階下,其實當時他就是一時腦熱,說完自己都覺著丟麵兒,可當宋喜開始跟他講話,兩人『冰釋前嫌』之後,他又突然覺得方式沒有多重要,結果才最重要。


    兩人都折騰了這麽久,傷敵一萬,自損八千,無一倖免……算了。


    他是男人,男人就大氣一點兒,原諒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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