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起乘電梯上樓,待迴到包間,常景樂第一個看著霍嘉敏說:「都叫你不要來了,還非要跑一趟。」


    霍嘉敏不以為意的道:「我又不是腿腳不利索,怎麽不能來了?」


    說著,她瞥了眼佟昊,半打趣半埋怨的說:「我要不是恰好在樓下遇見他們兩個,某人八成還要欺負宋喜呢。」


    某人很冤,一根手指頭沒碰過宋喜,被打的人是他好麽?


    佟昊喪著臉,不迴答也不否認,兀自落座。


    宋喜也是,安安靜靜的,並不搭腔。


    喬治笙抽空看了她一眼,見她明顯的氣焰消散,難不成真讓佟昊給收拾了?


    元寶幫霍嘉敏拉開椅子,霍嘉敏就坐在宋喜身旁,逕自拿起酒杯,她邊倒酒邊道:「今天這麽大喜的日子,怎麽能少了我?來,我敬你們幾個一杯。」


    阮博衍說:「喝什麽酒,喝飲料。」


    霍嘉敏笑說:「沒事兒的,就一杯。」


    喬治笙麵麵無表情著一張臉,聲音低沉道:「我這兒沒酒給你喝。」


    明明是好話,可是到他嘴裏就會變了味道。


    好在霍嘉敏早已習慣,畢竟認識這麽多年了,她隻是嗔怒的瞪了他一眼,到底是放下酒杯,拿起一旁的飲料,以飲料代酒。


    宋喜總覺得哪裏不對,好像大家對霍嘉敏的態度都像是對個病人。


    待到他們喝了一杯之後,宋喜湊近霍嘉敏,小聲問:「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


    霍嘉敏麵帶微笑,小聲迴道:「我自由了。」


    此話一出,宋喜看著霍嘉敏的眼神中透露著不敢確定,霍嘉敏讀懂她的神情,依舊微笑著說道:「嗯,我做手術了。」


    宋喜離開夜城不到一周,霍嘉敏竟然把手術給做了,即便之前宋喜毫不猶豫的站在不要孩子的一方,可眼下木已成舟,她心裏還是說不出的失落跟難過。


    瞧她如此,霍嘉敏反而拉著宋喜的手,小聲安慰,「沒事兒的。」


    宋喜說不出來話,隻本能的迴握住她。


    這頓飯有霍嘉敏在,喬治笙跟佟昊都沒有再難為宋喜,宋喜本就不是這個圈子的人,之前是趕鴨子上架,如今身邊坐了個稍微熟悉又沒危險性的人,她通程都很安靜,基本沒再講過話。


    喬治笙不是故意要留意宋喜的一舉一動,他隻是好奇,佟昊到底對她做了什麽,她怎麽好像突然間精氣神兒沒了,坐在那裏恨不能要隱身,生怕別人把話題扯到她身上。


    宋喜先是被喬治笙為難,緊接著被佟昊一嚇,如今霍嘉敏突然說,她自由了,這隨便一件事兒,她尚且還能扛,可是幾件事兒堆到一起,她心裏忽然特別難受,別說吃飯了,就是咽口水都堵得慌。


    好不容易熬到飯局結束,宋喜心想,如果待會兒還有人提讓她買單,那她就下樓去買單,但是沒有人提,無論喬治笙還是佟昊,都像是失了憶。


    她曉得這隻是個調侃她的話題,在座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差一頓飯錢,更何況這還是喬治笙的地盤兒,賭氣歸賭氣,她也不會再提,這事兒就算翻篇,過去了。


    樓下都是休閑娛樂的地方,常景樂張羅著下去玩兒,宋喜見縫插針,淡笑著說道:「你們去玩兒吧,我就先走了。」


    常景樂看著她說:「這麽早就走嗎?一起玩兒吧,晚了我們送你迴去。」


    宋喜笑著搖搖頭,「謝謝,不用了,我明早還要上班。」


    元寶道:「我送你下去。」


    佟昊憋了一整頓飯的悶氣,此時跟著道:「去哪兒?我送你。」


    宋喜現在最怕的就是佟昊,丫就像顆不定時的炸彈,誰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爆。


    「不用,我自己走。」她迴的很快,眼底有一閃而逝的排斥和忌憚,偏偏這神情被喬治笙瞥見了,他心底越發的不爽,更加好奇之前佟昊追出去,對她做了什麽。


    霍嘉敏也挽留宋喜,叫她留下來再玩兒一會兒,宋喜微笑著道:「以後有時間的,你也早點兒迴去休息,改天我約你出來吃飯。」


    此前一直沒出聲的喬治笙,忽然開口說道:「今天折騰一天了,先散了吧。」


    在不明真相的人看來,喬治笙這話是因為擔心霍嘉敏的身體,她剛做完手術沒幾天,管不住跑出來也就算了,沒理由再拉著她熬夜。


    阮博衍也說:「昊子剛迴來,讓他休息一下,我送嘉敏迴去。」


    常景樂說:「行吧,也不差這一天,我送宋喜迴去。」


    他這話一出,急的是宋喜跟元寶,倆人同一個世界同一個想法,不能讓他送啊,他往哪兒送?


    喬治笙不開口,元寶硬著頭皮接道:「我送笙哥迴去,順道送宋小姐,方便。」


    佟昊眉頭輕蹙,似是不耐煩的說:「你們誰都不用,我送她。」


    一時間眾人紛紛爭搶護送宋喜的主動權,她還成香餑餑了,宋喜見狀,不能再保持沉默,她努力勾起唇角說道:「真的不用麻煩你們,我住的不遠,自己打車就行。」


    常景樂說這話不過是為了套喬治笙,可喬治笙通程麵不改色,沒有心虛,更沒有攙言,常景樂暗道無趣,一場現成的熱鬧就這麽泡湯了。


    元寶不開口是礙著喬治笙,在喬治笙身邊待久了,這點兒眼力見兒還是要有的,有時候少說話才是明智之舉。


    果然,常景樂不爭了,佟昊也被宋喜『熱情』的拒絕掉,最終的結果就是宋喜一個人打車迴家。


    坐上車,司機問她去哪兒,宋喜遲疑了三四秒,這才輕聲迴道:「翠城山。」


    沒人知道她在這短短幾秒時間裏,心裏經歷了什麽,那是不願卻無可奈何,不甘卻無路可走,明知道迴去那裏不會開心,可她又能怎麽辦?


    短短數月,她已經學會了打斷脊樑,向人低頭的姿勢。


    心酸到極處,眼淚已經湧上眼眶,宋喜趕緊張開唇瓣,悄無聲息的做著深唿吸,努力壓製住那股洶湧而來的委屈。


    她不停地安慰自己,人生嘛,哪有一帆風順的,都說人是公平的,她過了二十五年的好日子,就算風水輪流轉,也該輪到她遇坎兒的時候了。


    不要怕,不管前路等待她的是真閻王或是假閻王,她隻管趟著往前走,如果閻王叫她三更死,她也折騰不到四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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