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鈺,布置這幅鎮國圖,你的靈石夠麽?”戲誌才問道。


    他雖然不太懂靈陣禁製,但見了其中的布設規模,卻也能約略估量一二,隻是這座圖陣,就已經遠遠超出了一城門戶的財力範圍。


    “當然,誌才兄放心,小弟近來頗有所得,一定會給烈火城留下十倍的靈石。”


    覃鈺也下了狠心,虎王剛剛已經幫他節約了一大票,他就不能再省了。


    尤其,戲誌才還不肯隨他一起離開烈火城!


    真的不能再來一次這樣的慘痛教訓!


    “那就好!”戲誌才放下心來,他很了解覃鈺這小子,搞後勤資源從來沒有不豐足的。


    正在這時,有人在門外大聲唱報:“稟城主,青葉城使者攜禮來賀,恭賀近鄰盟友大捷!並言明日越城主將親臨烈火城,當麵慶賀!”


    戲誌才微微而笑,頓時俏眉點潤,俊眼生光。


    這越千竹倒是知趣!


    “請使者驛館暫歇……”


    還未說完,又連著兩三人衝上階坎,同時跪稟。


    “城主大喜,漫雪城使者攜禮來賀,恭賀近鄰盟友大捷!”


    “城主大喜,西河城使者攜禮來賀,恭賀近鄰盟友大捷!”


    “城主大喜,磐石城使者攜禮來賀,恭賀近鄰盟友大捷!”


    徐六聽得莫名其妙,瞧瞧覃鈺,其他人也就罷了,這磐石城的城主不就是磐石道人麽?人都在這裏,還搞什麽使者賀禮?


    覃鈺低笑,說道:“聖天子有道,才有萬邦來朝的盛況,這是好事。”


    徐六愣怔。


    戲誌才睨覃鈺一眼。小子你不要胡言亂語,驚擾視聽。


    這種話,不論在南陵界。還是大漢朝,可都是僭越之極的反動言辭。一個不好被告發就要砍頭抄家滅城的。


    “哦,對,徐六兄,其實是咱們滅了這次強橫的獸潮,甚至擒殺兩大七級獅聖,烈火城在西南立下聲威,周圍的大家呢,看著又高興。又害怕,自然就趕著上門探望了,既然大家都是城主,自然要一樣的禮儀才最方便。”


    “哦,這我就明白了。”徐六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覃鈺一挺身從蒲團上站起來,灑然捶打兩下自己的腿腳,說道:“誌才兄,你這城主事多,馬上進階西南區守大位,隻怕事情會更多。小弟就先告退了。”


    “你可不能走!”戲誌才劍眉一挑,搖了搖頭。


    “怎麽?”覃鈺一愣,“這些外交應酬我可不懂。隻能請城主大人能者多勞了。”


    “勞動一二心力口舌,我倒不在意。隻是……如今貴客即將盈門,車馬必然不絕,我烈火城卻是浴火重生,凋敝殘垣,這城主府裏,竟然隻有些蒲團矮幾,這等簡陋,豈是待客之禮?”


    覃鈺心想。就這還都是從我這兒拿出來的。


    “城主,這怎麽辦呢?”


    “聽說你有璿璣洞府。眀雕暗刻,高貴典雅。又十分堂皇寬敞,可否借來一用?”


    “啊……”覃鈺看向戲誌才的身後,狠狠瞪了戲芝蘭一眼。


    這璿璣洞府是戲誌才擔任烈火城主之後才得到的,他可從來沒跟人提過,除非是小蘭胳膊肘往裏拐,悄悄告訴戲誌才的。


    戲芝蘭垂下粉頸,羞不敢言。


    沒錯了,肯定是她。


    這樣就沒法推搪了。


    覃鈺無奈,說道:“大舅哥,璿璣洞府在襄陽仙城裏,可不是能隨便移動的,這樣吧,我把第二城主府挪移出來,就當烈火城的城主府好了。那府邸是小珍和蓉兒親自布設,禁製也很齊全,你也是見過的。”


    戲誌才貝齒微雪,笑語殷殷。


    “小鈺你真客氣,我代烈火城所有軍民,謝謝你了。就這麽著!”


    他當然知道,這所謂第二城主府,其實就是以前襄陽仙城的城主府,設施十分完善,隻是後來覃鈺獲得奇遇,有了更高等階的璿璣洞府,才被降級的。


    想不到,小鈺這小子真是大方,竟然舍得送出來。


    徐六插口說道:“嗯,有了這座仙城的城主府,以後鎮國圖發動起來,才會威力倍增。”


    戲誌才忍不住拊掌大笑:“哈!哈!哈!徐六兄一言解惑,想來正是如此!”


    覃鈺聳聳肩,他心裏有句話沒說出口,這次三大妖聖突襲烈火城,實在是九死一生的場麵,雖然因為有銀翼虎王的主動出頭而順利解決,但烈火城不能次次都這麽靠運氣,戲誌才是小蘭的唯一親人,又是自己最得力的大才,絕不能再讓他第二次再冒這樣的大風險了。


    “小弟可以走了麽?”覃鈺瞟一眼戲誌才,還有什麽條件,趕緊說吧。


    他已經為烈火城想了一些後續設計,以確保不會再次受到這種層次的獸潮攻擊,但是,戲誌才智廣心細,也許有更好的建議。


    “我聽小蘭說,你這次擒殺的兩位獅聖,在南陵都是極其少見的稀罕物?”


    稀罕物?


    覃鈺樂了:“是啊,極其稀罕啊,那可是能媲美化境宗師的稀罕妖獸!”


    真論起來,赤鬃獅聖更是絕對能跟普通二階宗師抗衡幾下的——何葒嫦這種變態除外。


    “那赤鬃妖聖全身破碎而死,也就罷了。另外一頭獅聖,可否轉送給我?”戲誌才問道。


    “城主大人,你要它作甚?”


    “明天我要擺設一席獅聖筵,宴請大西南的諸位城主。其他等級的妖獸,城中都不缺乏,唯缺一頭妖聖耳!”戲誌才目中精光微射,輕輕地笑了起來。


    覃鈺看著戲誌才俊俏無雙的臉龐,眼裏不覺露出欽佩之色。


    戲誌才,果然不是一城一地可限的大才,與自己卻又一次不謀而合。


    “小弟家鄉,有一道名菜,名為紅燒獅子頭。十分醇厚可口,除卻獅聖肉身,小弟願意同時獻出菜譜。以饗西南群雄。”


    “紅燒獅子頭?”戲誌才品咂再三,連連點頭。“小鈺,你有心了!”


    “都是城主栽培!”覃鈺笑著拱了拱手。


    四目相望,一股異樣的情愫不覺同時湧入二人的心田。


    平生知己!


    ……


    “報,城主,鷹鵬嶺使者求見。”


    一道急促的聲音打斷了殿中的氛圍,戲誌才和覃鈺同時一凜。


    鷹鵬嶺?


    “何其速也?”戲誌才自言自語道。


    “無他,窺伺已久罷了。”覃鈺嘿嘿一笑,他早就猜到。這次獸潮,很明顯不是一次單純的獸潮那麽簡單。


    戲誌才微一皺眉。


    覃鈺立刻知道他的心意,現在烈火城這種模樣,無法見友,更無法見敵。


    內部和小珍溝通片刻,覃鈺忽然一笑,說道:“三位,暫請閉眼!”


    戲誌才、戲芝蘭和徐六互相看看,微覺疑惑,然後一起閉上眼。


    對覃鈺。他們是絕對信任的。


    覃鈺慢慢在堂上行走,找到最合適的位置,突然站定。伸手一指。


    明光一閃,他身前的地麵上,突兀地露出一座小小的宮殿,僅有三尺高矮。


    這就是襄陽仙城原有的那座城主府,雖然不及璿璣洞府尖端高級,卻也是一座可大可小、能抗能護的優質府邸。


    “大,大,大……”


    覃鈺隨口念動中,兩手在空中舞動。繪出啟動靈訣,引發宮殿的禁製。


    那座小小宮殿漸漸增大。越來越大,最終。迅速和周圍已有的磚瓦堂舍全都融合起來。


    不到二十秒鍾,兩座府邸已經徹底合二為一,再也分辨不出那是新房,那是舊舍。


    幾人現在,就處在城主府的會客大殿之中。


    明麗堂皇的城主高台之下,兩排紅木的太師椅按順序排列,眾多的座椅之前尺許,則是微雕細刻的高級長桌,其寬度,接近兩米,足以擺放一顆真正的獅子頭。


    “幾位,請睜眼吧!”覃鈺拍拍手,笑眯眯地說道。


    戲誌才等三人睜開雙眼,神情驟然全都凝住。


    雖然也知道覃鈺必然有驚人之舉,但一下把一座城主府完全變個樣,卻實在沒有想到。


    “小鈺,真仙人也!”戲誌才微微歎息道。


    “小術耳!”聽到誇獎,覃鈺心中喜悅,難得地謙虛了一下下。


    “什麽小叔大伯的……明明是我老白器大活好。”識海裏,老白又忍耐不住了。


    一陣靜謐,過了兩秒,覃鈺不可思議地問道:“老白,此語何解?”


    “什麽?就是說俺老白,器量又大,造房子的手藝更好!”老白渾然不覺又被主人涮了一通,得意洋洋地說道。


    覃鈺忍不住哈哈大笑,向戲誌才拱手。


    “請城主登台發令。”


    戲誌才點點頭,在戲芝蘭的護衛下,登上高台,見那城主寶座之上,鋪設了一張純白的厚重虎皮,價值萬金,心中微微一顫:“在我大漢,這種格局,隻有皇帝,隻有曹孟德,才能坐這個地方吧?”


    隨即心中豪氣忽盛,暗道:“不能讓小鈺白花了心思!這虎椅,我戲誌才今日不但要坐,而且,還要坐得穩當,一直坐下去!”


    一坐之間,他心念已經幾度變化,微妙之際。


    戲誌才穩穩坐定。


    向階下看去,徐六四平八穩地坐在右側起手的太師椅上;覃鈺卻站在場地中間,把地上那些蒲團矮幾一一全都收揀起來,嘴裏兀自念念有詞:“憶苦而思甜,切切不可浪費呀!”


    戲誌才皺皺鼻子,見他隻要一過手東西立刻就沒了影蹤,收拾得倒是萬分迅速,不禁微笑搖頭,心中甚覺喜悅。


    “小鈺,你倒真稱得上是三光使者。”


    覃鈺直起修長的身形,卻是愣住了。


    三光使者?這是什麽職銜。


    識海裏的老白已經呱唧呱唧壞笑起來。


    “誰讓主人你那時老說,要燒光殺光搶光光的……”


    話音未落,已知不妙。


    “土金遁二百次。”


    “小珍姐,為啥是二百次?”老白不服。


    “剛才你自稱器大活好……懲罰當然要翻倍。”小珍法眼無雙,不容抵賴。


    “那啥……好吧!”老白隻能垂頭喪氣,無言以對,咋就管不住這張嘴了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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