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靈窟小湖返迴震東城需要飛三千多裏。


    就算黃小小速度如電,一小時能飛三、四百裏,又有覃鈺毫不吝嗇的靈氣獎勵,三千裏依舊是相當漫長的飛行。


    每隔一個小時,覃鈺就要停下來,把覃二放出來帶著自己飛行一刻鍾,或者何葒嫦主動出來帶覃鈺飛,以便黃小小有休息迴氣的機會,隨後黃鶴再飛的時候,可以保證速度絲毫不減。


    一路無話,大約七八個小時之後,距離震東城尚有五十餘裏的時候,何葒嫦告訴覃鈺:“小蘭剛跟我說,今天有數起前來拜訪你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貴,其中還包括那位陸王叔,聽說你不在,非常失望地走了。”


    覃鈺一挑眉毛,黑暗共濟會的陸柯暮?


    老人家大概是想過味了,可是這反應……未免太過遲鈍了些吧!


    他揉了揉被罡風吹得略有發皺的臉皮,想了想,正大聯盟已經成型,似乎現在說別的什麽都晚了吧?


    “迴去再聊。”


    終於,在深夜子時左右,何葒嫦攜帶著覃鈺,隱秘地飛迴了東悅客棧。


    此刻黃小小已經被小珍放進璿璣洞府,唿唿大睡過去。


    因為有八卦化神鏡的溝通,所以當二人落在第四進後院,推門而入的時候,裏麵燭光高照,戲芝蘭已經在師姐的房間中等候多時。


    這次去靈窟深處短期探險,客棧內除了魔奴、雷風暴、徐崢、唐清歡、楊天翼等常規的辦公人員外,戲芝蘭也被覃鈺留在東悅客棧內坐鎮。


    她有白玉飛毯傍身為助,戰鬥力直追準化境高手,一般的半步宗師都未必能扛得起白玉的猛攻。


    當然,若是真的遭遇化境宗師來襲……那還是及時撤退吧。


    一見麵,戲芝蘭高興地撲了上去,一把抱住覃鈺。


    “鈺哥哥,你們終於迴來了!”


    何葒嫦徑直迴到自己的蒲團上坐下。淡然笑道:“不過兩日夜,小蘭你就這麽想他?”


    戲芝蘭埋頭在覃鈺懷裏,享受著愛郎有力的擁抱,任憑師姐取笑。一言不發。


    二人相擁了十秒鍾左右,戲芝蘭畢竟在戲誌才身邊長大,頗知大體,知道此時不便過多糾纏,便放開了覃鈺。


    “哈哈,小蘭,哥哥有禮物給你。”覃鈺隨手從身邊摸出兩個黑色口袋,一模一樣,比女宗師荊黎給的那個還大了兩倍以上。


    戲芝蘭懵懵懂懂接過一個,打開來一瞧。


    “呀。靈石!全是上品的土係青石?”戲芝蘭又驚又喜,“這麽多?”


    “也就二百來塊吧!”覃鈺大大咧咧地說道,“這是專門給白玉裝備的,到時大戰起來你放開了用,咱們這次收獲不小。以後還會有更多的。”


    “太好了!”戲芝蘭一捏粉拳,心意傳達給白玉老虎,然後笑了起來,“白玉在咆哮呢,說很高興跟對了主人。”


    覃鈺聳聳肩,


    他側頭看看何葒嫦,把另外一個袋子也給了戲芝蘭。


    “這是給師姐的。都是璿璣洞府裏的存貨。小蘭你不知道,這次要沒有師姐,我們全都沒法活著迴來呢!”


    “這麽兇險?”戲芝蘭唬了一跳,接過黑口袋,跑去何葒嫦身側坐下,依偎著師姐。順手把黑口袋塞給師姐,“師姐,辛苦你了!”


    “其實沒事的!”何葒嫦摸摸戲芝蘭的腦袋,瞟了覃鈺一眼,略略點頭。


    感應到黑皮袋裏水係和冰係靈石的氣息。她迅速就判斷出來,應該是冰係和水係各有一半。


    何葒嫦心頭不覺微暖,小鈺這是怕她不開心,特意準備了兩份一樣數量的靈石。


    而且,她自然非常清楚,湊出一百塊冰係靈石來有多麽不易。


    靈窟大戰時,何葒嫦忙於鎮壓精丹器魂,直接讓覃二收走了璿璣洞府,雖也猜想洞府裏應該會有一些靈石的儲存,不過自然料不到居然有十五萬之巨,她又不是喜歡多嘴的人,所以一直也沒細問。


    都是小鈺應得的寶物,問那麽多做什麽?


    覃鈺讀懂何葒嫦的眼光,也是大覺欣慰,雖然這次收獲的靈石不少,但冰係、雷係、風係這三類變異靈石卻極其稀少,師姐能夠領會自己的苦心,真是沒有白辛苦(老白:其實都是我在辛苦好伐?)。


    簡略地把這次的探險經曆敘說一下,不時引起戲芝蘭的驚歎。


    天生天養的小獅子,七級的赤發獅聖,化境二階的黑蛇器靈,一樁樁,一件件,時刻挑動著戲芝蘭的神經。


    “鈺哥哥,我可以看看那隻小獅子麽?”


    “等它醒了就叫出來給你玩。”覃鈺大手一揮,就決定了小天養的寵物命運。


    沉眠中的某種幼年生物不由自主地打了三個寒顫,然後,繼續無夢昏睡。


    “好啊好啊!”戲芝蘭雀躍歡喜不已。


    覃鈺問:“白天都有誰過來拜訪?”


    戲芝蘭掰起指頭:“方家的族長、任氏的族長、陸王叔等等,另外還有四五家族長,派人遞過名帖,說近日若有閑暇,邀請你過去聊聊。雷先生說,似乎都是聯邦五大公國內有名的家族,也在這次三十二名城中。”戲芝蘭從皮囊裏掏出一堆大大小小的拜帖和名刺,交給覃鈺。


    覃鈺接過,隨意看了幾眼,點點頭,收了起來。


    陸、方、任,三大超級家族,直接占據三席南陵升仙戰的決賽名額,這次預賽都不會參加,彼此沒有直接利害衝突。


    自己最近兩天鬧騰得歡了點兒,那兩位族長估計聽說了,應該都是來探聽虛實的。


    陸柯暮應該別有居心,暫時也可不提。


    其他幾家像車、陳、宋、公孫等家族,恐怕就未必了。


    本來隻有周家橫在前麵,至少還有兩個席位可以拚一拚,中間突然冒出個強大的青葉城來,還有化境宗師壓陣,不雞飛狗跳才怪。


    “嗯,還有,陸王叔說。他明天還會再來。”戲芝蘭又道。


    “唔……”覃鈺揉揉眼,“……好吧,明天我跟他聊聊,其他人賽前就不用見了。”


    “小鈺。你真的不擔心他們都被那周家串通,合力先鏟除我們麽?”何葒嫦隨口問了一句。


    “擔心啊,可是擔心有用麽?咱們是外來戶,天生就是要被排斥在外的。又有周氏這等家族為首領,反覃聯盟幾乎是必然可以想見的!”覃鈺品咂一下“反覃聯盟”這幾個字,自得地笑了起來,“可是我有師姐,有小蘭,有你們大家相助,若是連這樣的聯盟都無法擊敗的話。又有什麽資格去參加決賽,奪取最後的升仙名額呢?”


    “我沒有其他選擇,神擋殺神,佛擋弑佛,這次。隻能殺出一條血路。”


    燈燭之下,何葒嫦和戲芝蘭都愣愣地看著那張年輕英武的麵龐,感受到一股衝天的豪氣,自覃鈺的胸臆間直透而出。


    覃鈺轉向何葒嫦,又看看戲芝蘭。


    “這一次大戰,恐怕真要辛苦師姐和師妹二位了。”


    何葒嫦點點頭,沒有說話。


    戲芝蘭叫道:“我們幫哥哥。自然肯定全力以赴的!”


    ……


    二月十七日淩晨,大約四五點鍾的樣子。


    天還是暗的,東悅客棧的大門台階下,忽然出現了兩位頭戴羊皮氈帽,身著絲製鬥篷的客人。


    站在客棧門口值夜的玄妙雙劍覺得眼前一花,人已經站在眼前。立刻知道,來者是高手,精神當即振作起來。


    “我們受厚土先生派遣而來,求見覃三公子,望二位哥哥予以通報。”其中一個青年客人客氣地說道。


    矮個的黑衣玄劍瞥了二人一眼。點一點頭,對身側的妙劍道:“師弟,你請這二位入內,在側房稍坐,我立刻去稟報主人。”


    高個的妙劍點點頭,向二人一伸手:“二位貴客,請。”


    台階下的那青年拱手:“有勞!”


    兩位客人跟著妙劍,進入客棧之內,在一側的門房內稍候。


    玄劍則直奔後麵第三進,去找珠珠。


    今天值夜班的就是這麽三人。


    珠珠當即通過引著他到了第四進的大門口,傳音進去:“主人,有客人,說說厚土先生派遣而來,求見覃三公子。”


    正在冥思中的覃鈺當即醒轉過來,心想:“原來是任老大的人,來得好快!”


    最近三天,他睡眠很少,也不再有過多的修煉,隻是靜靜反思自己各種鬥戰的經驗教訓,感悟當日和師姐神交之中窺見的宗師境界。


    尤其之後和赤鬃獅聖、精丹魂靈的兩役,都是越階的死戰,險死還生,十分險惡,體驗尤其充沛豐富。


    這也是何葒嫦的建議,希望他在這種不斷的反思中提升境界,為不久之後衝擊化境天塹做充足的準備。


    他挺身而起,邁步推門出了庭院,來到大門口。


    其實庭院的大門並不關閉,但珠珠遵照主人吩咐,卻不肯隨意入內。


    “什麽樣的兩個人?”覃鈺看向玄劍,問了一句。


    “迴主人,一個是一位很年輕的大漢,個頭和妙劍差不多,看上去很有力量的感覺。”


    覃鈺點點頭,應該是那日見過的一群流浪漢中的一個,估計都跟任厚土學過一些土係心法。


    “另外一人……”玄劍迴憶半晌,竟然想不起他是什麽樣子,“黑夜之中,他遮住了身體臉麵,卻看不真切。”


    覃鈺眼珠一轉:“正好我也沒事,出去見見。”


    玄劍看看主人身側。


    “怎麽……你是怕我一個人有危險?”


    “眼下已是關鍵時刻,萬一……”


    覃鈺一笑,別人都在睡也沒事,覃二卻是隨時會醒轉的。


    這話也不比跟他說。


    “沒事,任老大派來的人,是跟我約好了的。走吧!”


    玄劍應聲是,往側麵退轉,和珠珠一左一右,跟在覃鈺身後,向客棧前院行去。


    不過,覃鈺心裏也在想:“故意遮臉……任老大這次派來的,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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