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透骨的涼意,才能窺視一點點,這個南方小鎮冬天的氣息。


    容寂挑眉,他怎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從保鏢,變成了貼身保鏢?


    “你不冷嗎?”徐子蕎見這個男人依然沒有要動的意思,認輸地說,“我冷。”


    她還光著腳,才在粗糲冰冷的水泥地麵上。


    他瞟了一眼圓潤的指頭,擰起眉頭,眼裏閃過不讚同。


    “手抬起來。”他有些慍怒。


    啊?


    徐子蕎眨了眨眼,沒明白什麽意思,但還是依言舉起了手。


    容寂矮身一手抓住徐子蕎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脖子後,一手繞過不盈一握的腰肢。


    手臂一收,徐子蕎猛地被帶進他的懷裏。


    溫熱而又幹淨的氣息鑽入口鼻,徐子蕎一時忘了如何反應。


    突然,禁錮在腰間的手臂,肌肉賁起,徐子蕎腳下一輕,整個人被容寂單手抱了起來。


    “啊!你、你幹什麽?”徐子蕎下意識雙手環住他的脖子,穩住自己的身體,一麵摔倒。


    “閉嘴。還是你想被人參觀?”容寂冷聲說道。


    “唔……”徐子蕎連忙捂住嘴,看了一眼依然寂靜的小樓,壓低聲音說,“快放我下來!”


    容寂的腳步很輕,速度卻很快,三兩步就走進了小樓一樓的客廳。


    “喂,你聽到沒有,再不放我下去,我就喊非禮了啊!”


    徐子蕎踢了踢腳,突然覺得自己的台詞很好玩兒。


    這不就是遇見惡霸時候的經典台詞嗎?


    徐子蕎柳眉微動,賊賊地無聲笑開。


    這人的表現,可不就是個惡霸嗎!


    “咳,這個時候你應該說經典台詞了。”徐子蕎像引人犯罪的女妖,輕聲哄誘,“你要說‘你喊啊,喊破喉嚨都沒有人迴來救你’!”


    “咚”——容寂麵無表情地手一鬆,徐子蕎重重地掉進沙發上。


    “疼!”這一摔,跟他的抱一樣,來得猝不及防……


    “你……”好歹說一聲啊!


    話沒來得及說出口。


    容寂單手一推,根本就還沒有調整好坐姿的徐子蕎被推著緊靠住柔軟的沙發靠背。


    徐子蕎豁然瞪大雙眼。


    男人往前一壓,強而有力的臂膀,撐在她頭的兩側,把她禁錮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


    灼熱的氣息,在小小的空間裏,彼此交融。


    曖昧。


    “陳、陳凡,你怎麽了?”徐子蕎咽了口口水。


    客廳裏沒有燈光,也沒有月光。


    可這些都不重要,因為即使隻有隱隱約約的輪廓,但撒在她臉側的唿吸,告訴她……


    危險,近在咫尺。


    與野獸無二的銳利雙眼,緊鎖住比他弱小太多的徐子蕎。


    黑暗中,他能清晰分辨出她精致的五官,和緊張的表情。


    “你……你說說話……”徐子蕎伸手戳了戳容寂的手臂。


    用這樣示弱的動作,想喚醒他。


    “我說過我很危險。”容寂聲音低沉沙啞,似乎在隱忍著什麽。


    “你能、能控製得住,對嗎?”徐子蕎小心翼翼地求證,雙手卻已經防備地抵住他的胸膛。


    容寂眼眸閃爍,她的手,刻意避開了他的傷處。


    太笨了。


    襲擊敵人的弱點,才有逃跑的可能性。


    雖然,這招用在他身上,根本沒用。


    “我為什麽要控製?”容寂尾音微微上揚,傾身向前。


    更近了!


    徐子蕎背靠著沙發,已經退無可退!


    她甚至已經音樂感覺到他皮膚的熱度!


    “衝動……衝動是魔鬼!你別過來了……不要……我、我叫人了哦,真的會叫的!”徐子蕎側開臉,閉著眼威脅地低語說道。


    容寂卻注意到,她至今並沒有對他做出實質性的攻擊。


    “你叫啊,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容寂幽幽地,像背書一樣毫無感情地念出這麽一句話。


    誒?


    徐子蕎猛地張開眼,眨了一眨。


    “陳!凡!”徐子蕎磨著後槽牙,狠狠地叫著他的名字,“你又耍我!”


    容寂促狹地笑了一聲。


    她剛剛不也想用台詞套他嗎?


    他們彼此彼此。


    他還半壓在她身上。那笑,自然逃不過徐子蕎的耳朵。


    “嚇死我了!”徐子蕎氣得一把推開他,心有餘悸地說,“我還以為你鬼上身了呢!”


    摸著又紅又燙的耳垂,徐子蕎放鬆下來,窩進沙發。


    他不會傷害她,這是她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


    被容寂嚇了這麽一遭,徐子蕎神經緊繃到極點又突然放鬆,困倦,如潮水淹沒了她。


    順勢坐到徐子蕎旁邊,容寂看她揉眼睛的樣子,低聲說:“迴房休息。”


    “不要,我害怕。”人一旦有了可以依賴的對象,軟弱都變得理所當然,“你不走是吧?”


    她轟了半天都沒把人給轟走,應該就……不會走了吧?


    “嗯。”容寂冷淡地應了一聲。


    “我睡一會兒,待會兒你就叫醒我……”徐子蕎打了個哈欠,屈膝縮進沙發,閉上眼睛。


    所以她根本沒有把他那句“我很危險”當迴事兒?


    容寂側頭看著女人長而卷翹的睫毛,有點無力,又有點……充實。


    “記得叫醒我啊!被人看到,不好……”她還光著腳,這樣“衣衫不整”,在別人家被看到,不太好。


    說到後麵,隻剩下咕噥一樣的聲音,然後動了動,朝身邊的熱源靠近……再靠近……


    迷糊的某人,直接摔倒在容寂的腿上。


    這枕頭……硬邦邦的,還挺舒服……


    容寂遲疑地看著她迷迷糊糊地,枕上他的腿,兀自睡得香甜。


    大手遲疑地在她頭頂停留片刻,然後,緩緩地落在她的發間。


    很柔軟。


    顧秋行摸索著打開一樓客廳的燈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


    “……容哥。”顧秋行嚇了一跳,沒想到打開燈會看到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他不是迴去了嗎?怎麽會在這裏?


    隨即,視線被枕著容寂的腿,睡得毫無防備的徐子蕎抓住了視線。


    “她……”顧秋行驚訝地長大眼睛。


    “睡著了。”容寂淡淡地說。


    “……哦,那、那我迴房間了。”顧秋行慌亂地迴身,就連自己下樓其實是找水喝,都忘了。


    “等等。”容寂突然說。


    “容哥,還有事嗎?”顧秋行掐著自己的手指,想鎮定下來。


    “關上燈。”太刺眼,會影響她睡覺。


    顧秋行應了一聲,連忙關上燈,朝二樓跑。徐子蕎……和容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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