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安太歲迴了宗主府,坐在大廳的椅子上,開口大罵:“今日真是丟臉,一個小小的冥河就讓我們一群亡憂閣的好漢退迴來了。若讓江湖中人知道,我這安太歲的名號恐怕要改叫做跑太歲了。”


    其中一個瘦小的人站出來講:“宗主,我們體內有蠱蟲,那飛刀雖說能傷我們肉體,卻害不了我們的命。”


    一個矮胖的人站出來反駁說:“王兄,就怕那花妖再設了埋伏,我們迴來也好,昨夜去的匆忙,隻是我們幾個去了,如今迴來,再去戰,我們亡憂閣傾巢而出。定能殺了花不敗,滅了花妖一族。”


    安太歲自知眼下不敵,心中又不安起來,他對站在廳內的門客說:“現在冥河來了,諸位可有退敵之策。最好是殺敵之策。”


    一片沉默中,阿裏依站出來說:“宗主,我有個波斯兄弟,叫做巴巴克,他嗩呐吹得比我好。”


    安太歲生氣了,立刻擺手說:“我又不開音樂會,喇叭吹得再好有用嗎?”


    阿裏依解釋說:“宗主,我那兄弟巴巴克吹起嗩呐來,可以引來蝗災,那花妖屬木,若我那兄弟來了,定能將那落花坡變作寸草不生。”


    安太歲說:“你那兄弟現在何處?”


    阿裏依說:“前些日子我聽說他去了湘西劍派,以武會友。我這就去找他來。”


    安太歲說:“我派催命書生與你一同去。路上也好互相照應。你們快去快迴。”


    阿裏依說:“遵命,宗主。”


    怕聲音有異,扮作催命書生的稻草人沉默地低下頭去,作揖領命。隨即二人便一前一後走出了宗主府。


    漸行漸遠,阿裏依走在路上對稻草人說:“這次亡憂閣可能會被白蓮教大敗。崔兄可有什麽遠見?”


    稻草人沉默。阿裏依卻又說:“實不相瞞,我那巴巴克兄弟其實不在湘西。”


    稻草人便問:“你那兄弟到底在哪裏?”


    阿裏依說:“他死了很多年了。”


    稻草人說:“你與安太歲說要去找自己的兄弟來幫忙,他死了很多年了,我們去找誰?”


    阿裏依說:“崔兄弟,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


    稻草人說:“直說。”


    阿裏依說:“我想家了,想迴阿拉伯去。俗話說樹倒猢猻散,崔兄,你也走吧。”


    稻草人說:“那好,你走吧。”


    阿裏依聽到催命書生願意放他走,對稻草人感激說:“多謝了,崔兄,再見。”將暖心的話說完,阿裏依轉過身子去裝作欲要離別的樣子,卻暗中拔出一柄寶劍,又迴旋刺來,將劍穿透了稻草人的胸口。


    阿裏依哈哈大笑說:“對不起了,催命書生,我若不殺你,你對安太歲忠心耿耿,又怎麽會放過我。永別了。”


    阿裏依拔出寶劍,卻發現寶劍沒有沾染半滴血跡,催命書生的傷口亦沒有飛濺的鮮血,隻是暴露出幾根稻草。阿裏依驚出一身冷汗說:“你不是催命書生,你是誰?”


    稻草人如實迴答:“我是稻草人。”


    阿裏依當即收迴寶劍,連退後數步,飛上一棵大樹,拿出喇叭,吹向一曲哀樂。


    稻草人拿出藏在懷裏的屠刀,說:“你想通風報信嗎?”


    阿裏依不做應答,隻是沉醉在悠揚的樂曲裏,稻草人向大樹上的阿裏依飛奔而來。卻在此刻天上飛下一隻怪鳥,盤旋而下,一雙鋒利的爪子抓住稻草人的肩膀,將稻草人提起來,飛上天際。


    見到稻草人被抓去了,阿裏依方才歎了口氣說:“好險,差點被這稻草人殺了。此地不宜久留,我的寶馬兒快來迎我。”此刻一匹駿馬跑來林中,踏過林間的小路,躍過障礙的臥石,來到樹下,阿裏依騎了馬兒,飛馳而去。


    如沐春風,阿裏依開始心情舒暢,麵帶微笑。卻覺得風裏有雨滴滴落在臉上,阿裏依隨即用手抹去,卻發現沾了一手血。接著一隻巨大的怪鳥從天而降,墜落在了前方的小路上,泛起一片塵埃。


    馬兒的前蹄揚起,受驚駐足,險些將阿裏依從馬鞍上跌落。阿裏依被塵埃嗆得咳嗽,他顧不得喘息,立刻拿出嗩呐,又開始吹起來。


    怪鳥巨大的屍體像一塊大臥石,稻草人站在上麵,催命書生的皮囊已被毀壞,此刻的稻草人變成了擁有半張人皮、暴露著半個稻草身軀的恐怖樣貌。讓阿裏依見了心驚膽戰,一雙腿腳顫抖個不停。那原本悠揚的喇叭也失了節奏,斷斷續續地變成噪音。


    阿裏依幹脆丟了喇叭,大聲唿救:“無邪,快來救我。”


    一個挺著大肚子、沾滿血漬的青衣男子便出現了,男子手裏拿著刀,對阿裏依兇狠地嘲笑說:“你這個慫貨,要不是主子讓我救走你,我一定先殺了你。”


    阿裏依露出一臉奸笑,說:“無邪大人息怒。我願為主子效犬馬之勞。”


    無邪不再理會阿裏依,而是對神秘的稻草人說:“你是誰?我從未見到過活的稻草人。”


    稻草人對無邪說:“你不認識我,我卻認識你,你殺了我師父郭屠,對不對?”


    無邪說:“你怎麽知道的?”


    稻草人說:“師父死前告訴我的。”


    無邪說:“你師父讓你來為他報仇。”


    稻草人說:“我師父沒有讓我來報仇,但我必須殺了你。”


    無邪笑著說:“郭屠果然收了個好徒兒。”


    稻草人說:“我更想知道我的刀快,還是你的刀快。”


    無邪說:“那可惜了,我隻好殺你了。”


    稻草人答:“廢話少說。”


    刀光人影糾纏在一起,伴著镔鐵的碰撞聲,移動在山間小路上,縱越於樹冠枝葉間。那怪鳥屍體被牽扯,慘被斬開成幾段。周圍的大樹亦被接連砍伐,二人的比武從樹冠上轉移到樹樁上,


    阿裏依見二人不分勝負,便想騎了寶馬偷偷溜走。卻不想剛騎上馬,馬兒的一對前足便被稻草人的屠刀給割斷了。馬失前足,直接臥倒不起,阿裏依在土路上摔滾了幾個跟頭,變得灰頭土臉。


    幸好無邪又來拔刀相助,方才救下了阿裏依的性命。


    稻草人生氣說:“今日你們倆個,休想逃走,都拿命來。”


    無邪不再糾纏,直接拋出一瓷瓶。稻草人以為是暗器,用刀將瓷瓶斬破。瓷瓶裏卻是荼毒。遇見風了,便燃起火了,稻草人拿刀的手臂亦被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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